淑仁苑内,万氏站在池子边上,看着池内游得欢快的鱼,撒了一把鱼食进去,立马一群鱼儿就摇摆着朝她涌过来。
“你看这鱼儿,若是给了它吃的,管你是否危险,都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赵妈妈垂手而立,“这些畜生没法思考,自然会涌过来,当然也有那么一两条是聪明的,夫人,这些鱼里面,肯定也有自己觅食而不敢靠近的。”说着,手中大网一撒,鱼群顿时慌乱一片。
万氏哈哈一笑,“是有那么一两条聪明的,只是当真以为自己聪明,我便抓不到他嘛,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如实报来。”
赵妈妈将渔网收上来,看着里面的鱼儿死命的挣扎,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夫人,四少爷那日确实去了荷园,老奴打听到,似乎七小姐想将阿文送给四少爷。”
万氏顿了顿,接连着往池子里撒了好几把鱼食,看着那些已经被网起来的鱼道:“将这些鱼都拿去喂狗,哼,至于池子里剩下那几条聪明的,便不用管它们。”
赵妈妈应了是,提着水淋淋的渔网就走。
而几个时辰后,池子里剩下的几条鱼也都翻了白肚,原来是撑死的。
在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传来两个声音。
“记住,这件事若是办得妥当,自然有你的好处。”一个阴冷的声音缓缓道,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又闻一女子带着几分犹豫几分窃喜:“真的,会答应我?”
“自然。”阴冷声音肯定的答道。
女子咬咬牙,半响才下定决心的点头:“行。我相信你。”
*
用了言慕的药,果然五天后,红肿已经消散了大半,也能够勉强下床走动,等到第十天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疼痛了,阿文这才由病号变成正常人。
这日风和日丽,阮子君突然说想去游湖,便携带着阿文和冉拂一同去了净水湖。
净水湖一般都是贵家公子小姐们游的湖,平日这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和小姐们,没事就爱聚在一起游湖。顺便吟诗作对一番,若是有看对眼的,又门当户对的,那便男方上门提亲,所以这净水湖又被称为月老湖。
因为天气好。今日来游湖的人格外的多,三人沿着湖边走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个空船。
“船家,往人少的地方去吧。”阮子君吩咐道,湖中央已经有很多船,更有些挨得近的,都是船尾挨着船头,形成拥堵之势。
船家一声好嘞。就划着船朝人少的地方去。
终于等到周围只有三两只船的时候,阮子君便让船家停了下来。
三人坐在船头,冉拂将篮子打开。拿出一张足够三人坐的方布铺在船头,又依次拿出一壶酒和三个杯子,阿文则将两个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糕点和菜摆在布上面。
阮子君笑道:“阿文,你脑子里的想法真是层出不穷,竟然还能想到带了东西在船上吃。”
冉拂分别倒了两杯酒递给阮子君和阿文。最后自己又倒了一杯,笑道:“小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脑子什么时候正常过。”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难道我脑子不正常?”阿文故意板着脸道。
三人笑作一团。冉拂举着酒杯道:“小姐,阿文,今日咱们便不醉不归如何?”
阿文闻着淡淡醉人的酒香,笑道:“米酒你还打算不醉不归,恐怕要换成白酒才行。”
阮子君摆着手,“我酒量不好,顶多能喝上两杯米酒就不错了,你们别为难我。”
阿文将米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一声,“就算要为难,也得有酒才行啊。”
冉拂笑看着她,将酒杯放下,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便听道:“在下这里倒是有好酒两坛,三位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在下的船上来。”
三人回头一看,阮子君率先站起来微微福身礼貌道:“见过柴大公子。”
柴茂建拱了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七小姐好。”
阿文和冉拂是奴婢,自然也是要行礼的,纷纷站起来福身道:“奴婢见过柴少爷。”
柴茂建笑看着阿文,“我这船上还宽敞,冒昧邀请七小姐,不知七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虽然柴府和阮府不和,可柴茂建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过错。阮子君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想了想,觉得不好拒绝,便点头同意。
“来人呐,将七小姐的东西都搬上来。”柴茂建吩咐道。
柴茂建明显是坐的自家的船,船大不说,船舱内更是摆设奢华,连甲板上都铺了一曾木板,以防走上去摇晃。
阿文来到船头,看到自己租的小船,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想必刚才柴茂建就是以这种鸟瞰的心态看她们的吧。
“阿文姑娘为何不过来饮酒?”柴茂建喊道。
阿文心里恨恨的骂了句,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悄悄回头去看了坐在柴茂建旁边的柴茂云和柴茂志,心里哀嚎一声,过去这么久,也不知这两人还记得她不,那日为了报复阮明和阮文,她假装薛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传假话,这若是碰了面,指不定被拆穿。
“阿文,你怎么了?快过来啊。”阮子君喊道。
阿文叹一口气,一咬牙,认出来就认出来,大不了死不认账,她道了声“来了”,才走过去在阮子君旁边坐下。
对于她这个迟迟登场的丫鬟,柴茂云和柴茂志果然双双将视线缩在阿文身上,见她生的清丽可爱,柴茂云不禁笑道:“七小姐身边的丫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啊,水灵灵的跟花儿似的。”
“二少爷说笑了,奴婢皮糙肉厚的,实在比不得花儿娇嫩。”阿文笑道。
柴茂志忍不住笑出来,“七小姐,你这丫鬟不仅长得激灵,说话还如此非比寻常,风趣,风趣。”
阮子君笑看了阿文一眼,“她确实聪明。”
柴茂建接着道:“是啊,七小姐这个丫鬟,不仅仅是聪明,还很胆大,连主子都敢戏耍玩弄。”
阿文挑了挑眉,“敢问大少爷,何为戏耍玩弄?奴婢不明白。”
“直白的说,就是说假话骗人。”他笑意不明的道。
阿文却没有丝毫异样和慌张,只听她轻声一笑,道:“大少爷,奴婢之前见到一个小厮,他主子有一匹又瘦又难看的马,有一天,主子问他那马是否是最矫健俊美的,这个小厮毫不迟疑的就答了是,主子很高兴,就赏了那小厮十两银子。大少爷,奴婢想问问,你觉得这个小厮是否聪明大胆呢?”
柴茂建不知她是何意,想了想,点头道:“自然是大胆得很,又瘦又难看的马,他竟然还说是最矫健的,这不是欺骗主子是什么。不过这人也聪明,他若是不按照实情说,恐怕等待他的就是处罚了。”
阿文摇了摇头,淡淡道:“非也,大少爷错了,这个小厮不仅不聪明,而且还很笨,他对他主子也是忠心不二从不忽悠的。”
“胡说,他骗了他主子,还说不忽悠,真是笑话。”柴茂建驳道。
“这就是大少爷的问题所在了,你看事情只看到表面,却没有深入去探究,你又如何知道,那个小厮家里穷,他从来没见过马,所以他家少爷的那匹马,自然是他见过的最矫健最俊美的。”
柴茂志率先拍起了手掌,笑道:“哈哈,果然有意思,大哥,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你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这丫头可不止是厉害了。”
柴茂云却皱着眉紧紧的盯着阿文,左思右想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奇怪,总觉得你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阿文面上淡淡一笑,“大家都说奴婢长了个大众脸,跟许多人都有些相像,二少爷或许是在别的地方见过与奴婢长得相似的人罢。”
柴茂云想想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继续纠结了,柴茂建刚才被吃了瘪,有意想让阿文为难,便道:“是不是祖母寿辰那天见到相似的人了,那天人多,丫鬟婆子到处都是。”
柴茂云没有想起来,柴茂志却突然啊的一声,道:“是你,那日给我们传消息的丫鬟----可是,你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吗,怎么会---”
柴茂云经过这一提醒,也想起来了,一怕脑门儿道:“是了是了,是你,你---你是阮府的丫头,你---你骗我们?!”
阮子君和冉拂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阮子君疑惑道:“柴大公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阿文是我的丫头,怎么会是薛老夫人的丫头。”
柴茂志语气冷冷道:“这个就要问七小姐的丫头了,她既非柴府之人,为何冒充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说,你到底居心何在?”
阮子君骇然,她看着阿文问道:“阿文,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三位公子解释清楚,这---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是啊,二弟三弟,你们先别冲动,听听人家姑娘家怎么说。”柴茂建挑衅的看着阿文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