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酒过三巡之后,刘玄推说不胜酒力,再加之还有要务在身,便准备散席。
蒲氏这时候站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走了过去,“太子殿下,贱妾是洁儿的娘亲,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我们洁儿,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贱妾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敬太子一杯。”她将右手的酒杯递给了刘玄。
刘玄只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才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而就在刘玄和刘岩等人离开之后不久,常喜却悄声尾随在后。
阿文一直观察着蒲氏的动作,自然注意到了常喜的消失,她朝万氏递了个眼神,然后一闪身,跟在常喜后面离开宴席。
一行人走到岔路口,负责带路的仆从分别分作两拨。
“太子殿下这边请。”
“二殿下这边请。”
刘岩冲刘玄拱了拱手,然后才带着人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刘玄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走了几步,却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头晕的厉害,他脚步踉跄着喃喃道:“这酒真烈,本宫没喝多-----没喝多。”
赵思是这次专门派来保护刘玄安全的侍卫,他扶着刘玄,冲前面带路的人问道:“厢房在哪儿,怎么还没到?”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赶紧回头笑道:“大人别着急,马上就到了,要不这样,小的来扶着太子,大人你也一路劳顿,要不就先去休息吧,小的保证,一定将太子安全带过去。”
“不行。我奉皇命要对太子寸步不离,你赶紧前面带路,太子醉了。”赵思沉声道。
小厮立马点头哈腰加快了脚步,今晚的夜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下起了雾。几人才走了几步,周围就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赵思心中警惕,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大人,已经到了,就是这里了。”小厮突然停下来,指着前面的院子道。
赵思朝身后之人扬了扬头示意后者先去查看。待没有异常之后,才扶着刘玄进去。
安顿好刘玄,所有的侍卫都守在门外,这时候小厮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两坛子酒过来。
“大人,小的知道你们也累了许久。刚才恐怕连口酒都没喝上,小的特意向老爷要了两壶上好女儿红,大人您若是不嫌弃,就和其他几位喝上几口吧,这夜里要站一晚上也怪冷的。”
小厮将酒坛子放在旁边躬身行礼,“酒就放这儿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赵思本还有些犹豫,听到里面刘玄均匀的呼吸声。心道这里可是府衙,应该不可能会出什么事,这样一想。便叫了周围的其他几个弟兄喝起酒来。
常喜躲在树丛后面,见到门口的侍卫都倒下去之后,才一扬手,黑暗中立马跳出几个黑影,黑影迅速越过门口的侍卫窜进屋子里,没多久。又见他们闪出来,其中一人。背上背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刘玄。
阿文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看到这里。她隐隐已经知道蒲氏要做什么了,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太子都敢绑架,这若是东窗事发,太子一旦怪罪下来,整个阮府都会遭殃。
几个黑影将刘玄背到婕园,门口是文顺正焦急的等着。见到人来,压低了声音道:“快点快点。”
阿文见到他们将刘玄背到屋里去了,才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文顺急匆匆的跑到淑仁苑,“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
赵妈妈走出来厉声问道:“吵什么吵,没规矩,夫人还在歇息,你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文顺脸色苍白,惊骇不已,“赵妈妈,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奴婢有天大的事要禀报夫人,还请夫人现在赶紧去一趟婕园。”
万氏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什么事啊?”
“回夫人的话,说是婕园出了什么事,让过去一趟。”赵妈妈恭敬道。
万氏顿了顿,“让她在外面等着。”
“是---”赵妈妈转过头看着文顺,“听到了,夫人让你先等着,我去伺候夫人梳洗,一会儿就和你过去。”
文顺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万氏带着一众人等前往婕园,走到园门口,正好见到蒋氏和阮云贵纷纷带人过来,她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来,上前行礼道:“莫非母亲也听说这里发生了大事?”
蒋氏皱着眉叹息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太子和二殿下还在这里,这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惹怒了太子殿下,那可就牵连了整个阮府。”
阮云贵亦是眉头紧蹙,隐忍着怒气道:“进去看看。”
三人一走进园子,文顺就赶紧将门关上,园内还站着蒲氏、胡妈妈和常喜。
蒲氏面上有些恹恹的,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正对面紧闭的房门。
“到底出了什么事?”蒋氏走过去问道。
蒲氏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哽咽不语。
文顺亦是红着眼眶走出来道:“老夫人,还是奴婢来说吧,今早,奴婢按例来叫四小姐起床,可是---可是奴婢进去却发现---发现小姐床上竟然躺着个男人,奴婢吓坏了,不敢吱声,只能先跑出来,将这件事禀报了大姨太。”
蒲氏小声的抽泣道:“妾身有罪,没有管教好她,现在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请母亲和老爷责罚。”
蒋氏和阮云贵皆是一震,两人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屋内传出惊天的叫喊声。
“啊----”阮子洁大叫一声,将园内所有人都骇的心头一跳,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是叫他们连发怒的心情都没有了。
紧闭的房门一开,然后跑出来一个上身赤|裸披头散发抱着自己衣裤的男人。
蒲氏心头隐隐有些不安,那人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到底是何样子,但是这身高,似乎---不太一样。
阮云贵最先反应过来,厉声道:“将他给我抓住。”
方德立马带着身后几名亲信上前,三两下将那人让按倒在地。
蒋氏吓得差点晕过去,余妈妈赶紧扶住她才没倒下。
屋内传来撕心裂肺哭叫声,文顺赶紧冲进去查看究竟,这按计划,阮子洁没必要哭成这样啊。
她进屋一看,却见阮子洁未着寸缕,匍匐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小姐,快别哭了,几位主子都在外面,这次太子殿下绝对跑不掉的。”文顺上前笑道。
阮子洁猛地抬头,愤恨的看着她,旋即巴掌一扬狠狠的打在文顺脸上。
“我要杀了你。”她顾不得穿好衣服,扑上去就掐住文顺的脖子,狰狞的双眼瞪着后者,像是要将她生吞一般。
文顺脸色涨红死命挣扎,“小----小姐,你放手---放手----”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万氏带着赵妈妈和常欢走进去,见到阮子洁什么都没穿的与文顺扭在一起,她看了赵妈妈一眼,后者会意,从屏风上拿下衣服给阮子洁披上,而常欢却不动声色的将房门大打开,这下,外面的人脸色瞬间各有不同。
蒲氏脸色煞白,双拳紧握,她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慌,然后缓步走过去,将那个被按趴在地的男人的头抬了起来,霎时瞳孔一缩,呆滞的跌坐在地上。
阮云贵脸色唰的铁青,额头青筋爆出如要吃人一般,“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生。”他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然后提着剑冲进屋内,长剑一挥就要砍下去。
“老爷----”蒲氏反应过来,忙踉跄着冲进去抱住阮云贵的大腿,哭道:“老爷,纵然洁儿烦了错,可她终究是你的骨肉,求老爷开恩呐。”
阮子洁呆滞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尖,浑身血液就如凝固一般,她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的看着阮云贵,声音如坠入地狱一般绝望,“爹,你要杀我?我是你的女儿,你竟然要杀我?”
或许是她眼神太过可怕,阮云贵怔了怔,拿着剑的手缓缓垂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开蒲氏,冷声道:“把这畜生给我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蒲氏抱住阮子洁,厉声道:“还不赶快把衣服拿过来。”
文顺好不容易才缓过气,不敢耽误,赶紧将衣服递了过去,顺便在阮云贵走出去之后将门关上。
屋内只剩下万氏和蒲氏两人,阮子洁眼神空洞呆滞,任文顺给自己穿衣服。
蒲氏站起来,眼神如刀子一般凌厉,“你是搞的鬼。”不是疑问是肯定,能避开她手下人的视线并且将人掉包,这绝对出自万氏之手。
万氏盈盈一笑,无辜道:“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如何搞鬼了,是你的好女儿自己不知廉耻勾搭男人,跟我实在没有一点关系。”
蒲氏恨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今日之仇,我一定记着,总有一日会找你讨回这笔债。”
“妹妹别急着说大话,还是想想如何应付眼下的情况吧。”万氏淡笑一声,转身对胡妈妈和常欢轻轻道:“走吧,估计该来的人也快来了。”
话刚落,园们外突然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太子-----二殿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