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文在陈良的陪同下,在千军楼点了一桌子酒菜,掌柜的李晨见她是个贵客,便很是热情的招待着。
阿文自说是要等人,所以一桌子饭菜都上好了,也不见她动筷子。
李晨生怕哪里招待不周,命了小二在旁边候着。
“你先下去,有事我们会叫你。”陈良将小二遣走了,然后站在窗前观察着下面的人来人往。
突然,他道:“东家,来了。”
阿文放下筷子,拿起一个画轴打开,然后站在窗前冲着陈良指的方向,将画卷扔了下去。
“啊---我的画-----”她从窗子边上探出个脑袋,捂着嘴惊叫道。
只见画卷从二楼打着旋儿的落下去,正好落在李钦的脚边。
这只是一副简单的山水图罢了,可李钦的眼睛却被画面吸引,拾起画来仔细的观察着。
“公子----这位公子-----这画是我的。”阿文在窗台边边喊边摇手,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
李钦闻声抬头,却见是个可爱的女子冲自己招手,他看了看手中的画,高声道:“小姐莫急,在下这就给你送上去。”
阿文好整以暇的背对着门口喝茶,直到李钦掀帘而入,她看了眼陈良,后者会意,接过李钦手中的画。
“多谢这位公子。”她并没有回头,话里反倒有着淡淡的逐客之意。
李钦听懂了,也没有生气,毕竟男女有别,他不便留在这里,只是脚下却如生根一般挪不动,他惦记着方才的那幅画。
他拱手道:“这位姑娘,冒昧问一句,这幅山水图是否出自炎学炎大师之手?”
阿文咦了一声,转过头来,“公子也对字画感兴趣?”
“略懂略懂。”李钦自谦的道,“这幅山水图,初看时会让人觉得并无特点,可若放在阳光下看,画中的晨光就会变成晚霞,很是神奇。”
阿文显得有些诧异,抿嘴一笑,赞道:“想不到公子还是懂画之人,没错,这便是炎大师的绝笔之作,方才我也是想要对着窗口的阳光看一看,没想到手一滑,幸好没损坏哪里。”
李钦显然是极喜爱字画的,显得有些兴奋,“炎大师确实已经几年不曾作过画,可也没有说从此以后便不动笔了,依我看,他这两年应该还会出新作。”
“这倒也有可能---”
两人似乎找到了共同点,从炎学的作画一直谈到做人,最后竟然共坐一桌把酒畅欢。
“你是说----炎大师此时就在长水县?”李钦很是激动的问道。炎学一直游山玩水没有定数,虽然他家乡是在长水县,可一年没有几天是在家的。
阿文点头肯定,“我也是这两天才得到消息的,之前我写了帖子本想请他过来,可这一大桌子的菜都上完了,也不见人,恐怕不来不了了。”
李钦一听,面色一下子懊恼起来,“哎呀,你这是胡闹啊,明知道炎大师不喜欢这些应酬,他若是收到你的帖子,不还得离的远远的。”
“可是----”阿文显得为难,“我一个姑娘家的,怎好亲自上门去找。”
“我去我去----”李钦急道,“若是他真的在长水县,这时候一定在家,咱们去或许能见着面。”
阿文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道:“那行,咱们一起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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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菊一路边走边给罗小花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情况。
“小花姐,你可不知道,我看他俩那关系,可亲近了,挨的可近了,有说有笑的,像是去-----”她本来想说像是去幽会的,见罗小花脸色实在阴沉,又将话硬生生的咽下去。
“他们去了哪里?”罗小花沉声问道。
“快到了快到了。”翠菊在前面领路。
两人又走了半刻钟的样子,终于拐进一条小巷子。
“我是看他们奇奇怪怪的,这才一路跟了过来,走到这里,我就看见他们进了个屋子,怕被发现,我没敢多停留,就在门上做了记号。”翠菊领着罗小花停在一个木门前,指着上面的记号道。
罗小花想也没想的就要推门,被翠菊一把拉住道:“你真要进去?万一---万一撞见不好的---这----”
“能撞见什么?”罗小花厉声吼道,然后猛地一推门,走了进去。
翠菊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正准备硬着头皮进去,然而本来打开的门,却不知怎的砰地一声从里面被关上,她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惊恐的看着紧闭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条缝来,翠菊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阿文笑看着眨眼就消失在尽头的人,转过身来,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罗小花,淡淡道:“剩下的知道怎么做罢?”
陈良道了声是。
阿文这才走出门。
翠菊用一口气猛地冲到人多的地方,直到确定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来,才停下来,然而这时候她却茫然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罗小花被关在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她又不敢一个人回去,更不敢回水磨村,马氏知道她和罗小花一起出来的,到时候若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铁定饶不了自己。
她立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先回水磨村找人,毕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来回水磨村至少也要小半个时辰,翠菊是一路紧赶慢赶丝毫不敢停歇。
马氏知道这事儿后,脸顿时都绿了,将翠菊从头骂到脚,带着平日与自己要好的几位中年妇人又朝长水县赶去。
翠菊边哭边带着人来到小巷子内,然后寻见那做了记号的木门。
马氏不等她说,就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而身后的几位妇人也跟着进去。
“啊-----”屋内传来马氏惊叫的声音。
翠菊赶紧走进去一看,也忍不住惊叫一声。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几把椅子,如此简单的摆设,让那架床就显得越发突兀,而床上的人也越发的清晰。
罗小花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而在她的旁边,还昏睡了一个中年男人。
许是马氏的声音太大,那男人被吵醒了,睁开眼混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屋里多了这么多陌生人,不禁弹跳而起,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马氏被吓得浑身一颤,看着床上的罗小花,眼泪唰的流下来,也不顾那男人挡在前面快步走到床前要去将罗小花拉起来。
男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床上躺了个小美人儿,先是疑惑了一瞬,接着却是哈哈大笑一声,他光棍了几十年,现在老天终于开眼,白送了自己这么一个媳妇。
推开马氏,他挡在前面,沉声道:“这位夫人,我娘子现在不方便,几位请出去罢。”
娘子?马氏气的差点一个仰倒,怒呵道:“什么娘子,这是我女儿,你给我滚开。”
那男人也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一听,立马拱手作揖改口道:“原来是丈母娘大人啊,早说啊,丈母娘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马氏气的咬牙切齿,手一挥,“把这无赖给我轰出去。”
几位妇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对方是个男的,可她们人多势众,合起火来硬是将人给推出了门外。
“诶诶诶,你们还讲不讲理了,这可是我的屋子,小心我告到官府去,要不是看在你是未来丈母娘的份上,我可是不会这么客气。”男人唾了一口,眼神在翠菊身上一扫,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来。
翠菊吓得赶紧躲在一位中年妇人身后,却是再也不敢抬头。
罗小花还在昏迷,被马氏左摇右晃终于醒了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愣的问道:“娘,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儿?”
马氏又气又心疼,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这再两天就说出阁了,现在却出了这种事,你叫我如何跟李家交代,别人可是给了一百两的聘礼,花在你身上的有一大半,现在出了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办?”
罗小花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被打的一愣一愣的,又低头瞧见自己衣衫不整,门外似乎还有男人的声音,她脸色唰的一白,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瞧见翠菊低着头抽泣着,她眼神忽的变得凌厉,尖声道:“是你,是你害我的,我一向待你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是见不到我嫁了个好人家,你这个害人精,我要杀了你。”她跳下床,抓住翠菊就一阵猛打。
翠菊边哭边躲,脸上还是挨了几爪子,“阿文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我一刻也没耽误的去叫人,我没有害你啊。”
“你给我去死。”罗小花狰狞着脸,抓起一张凳子就朝翠菊砸过去。
翠菊吓得不敢留下,一个闪身跑出去。
“啊------”罗小花狠狠的将凳子扔在地上,近乎癫狂的尖叫着。
马氏眼眶一红,抱着她哭作一团,“我可怜的孩子啊,这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你啊,老天爷不长眼啊---”
跟过来的妇人都纷纷开始劝,有人道:“反正李家也不知道,我看花儿也并没有失|身,咱们给外面的人拿些钱堵住他的嘴,或许能瞒过去。”
然而他话刚落,就听到门外的男人与另一男子的对话声。
罗小花听着那声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片死寂,还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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