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星焱城发生了几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一是得知新幻集团少爷的惨死,二是张贴告示,三是城主进了新幻集团大楼总部,然后全城撤除了刚贴好的告示。
大家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人刻意针对新幻集团,几件事全部与他们有关,城主进入集团大楼总部与伍剑一又是商量什么,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黎渐发了条信息给老爷子,不过老爷子依旧没有及时回复。
最怕的就是老爷子就是那个黑袍人,不过冷静分析下来,老爷子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可能从大老远无缘无故跑来针对新幻集团,而且还仅仅是为了他与伍六七的一点小矛盾,便杀了伍六七。
昏黄的路灯在临近冬日里也没有给足路人温暖,反倒是营造了一种凄凉的氛围,尤其是体现在手提着蛋糕盒的黎渐身上。
孤独的背影,踩着沙沙作响的破碎树叶,天空那缕月儿都懒得抛头露面,时不时吹打在身上的秋风。
换作普通人早就缩着身子,快速跑回家,而黎渐的步子却是显得有条不紊,一手小心翼翼地提着蛋糕,一手小幅度摆动着,在这条通往家里的安静小道上,影子拉得老长。
昨天的菜还没吃便倒了,按以前节省的黎渐来说那是绝不可能的。但今天就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唯一的妹妹的生日。
没有通知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参加,就连小寿星也可能不会来。但黎渐上午定完蛋糕后,便是买菜买肉买酒,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忙碌起来,直到临近黄昏,这才完工,也将定做的蛋糕给提了回来。
好丰盛的一桌子菜,这可能是有史以来,黎渐给妹妹做的最多一次菜,足足十六道。
十六个朴素的盘子放在特意摆上的圆桌周围,围成一个圈,中间部分空了出来,恰好将提回来的蛋糕放在中间。
时间宛若流水,一点点地流逝,而黎洛的身影始终没有回来。墙壁上的钟,分针追赶了时针一圈又一圈,而黎渐与黎洛本来也是如此,总有一方追赶一方,然后重逢,但今日,可能就不能如时针分针一般了。
“想必发生这么大事情,那位黑袍人既然与黎洛一起的,便不会再让她回来了吧!”
在过生日以及安全这两个选择中,黎渐明显选择了后者,也许短时间内她与黎洛都不会再见面。在等待的期间,他发了不少信息给妮子,不过那想拨通电话的手指迟迟没有点下去,他怕自己会压抑不住,也怕听见最想见到的人的声音。
八点十六,秒针刚到十二,饭菜早已经凉了,黎渐便小心翼翼地打开蛋糕盒,插上蜡烛,然后将屋内的灯光全部关上。
“呲呲!”
黎渐的指尖仿佛有魔法一般,将十六根蜡烛一次性点上,烛火跳跃中,仿佛看见了黎洛的声音。
“洛儿,生日快乐丫!”
黎渐轻轻念叨了一声。
星焱城最高的一层楼的楼顶上,那是整座城市与天最最接近的地方,直耸云霄。一个不会有普通人上来的地方,一个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有足够的空间足够的安静去思考。
黎洛与鬼爷就站在其上,静默不语,黎洛的目光却是注意在家的方向,仿佛能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做了满桌佳肴,点上了蜡烛,在给自己唱生日歌,为自己的生日庆祝。
“怎么了?舍不得?还是下不了决定!”
鬼爷对黎洛好的出奇,纯粹就是对这个小姑娘的喜欢,反正他膝下没有子女,收个可爱的徒儿也不错,能带着一起云游四方,而且这徒儿还那么机灵,那么讨人喜欢。
黎洛的眸子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摇了摇头,看向鬼爷那祥和的脸庞:“鬼爷师父,我跟你走,我必须变强,我要找到我的父母,向他们问个明白,况且这座城已经留不下我了!”
“你真的放得下那小子吗?昨天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这家伙差点就因为体内的神秘力量走火入魔了,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
鬼爷轻笑道,不过他对黎渐的好奇程度不亚于黎洛,至于黎渐日后能走到哪一步,究竟有没有与黎洛相见的那一刻,那也是他所期待的。
“哥哥啊!”
黎洛的嘴角挂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话说这次生日礼物还没收到呢,倒是想回去看一看。
不过她知道,黎渐如果需要保护的话,她会在成长起来后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身前,但现在自己羽翼不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呆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帮自己做好,没有一点成长的余地。
与其在他的背后跟随着他成长,不如自己先飞向远方,谋求锻炼成长的机会。这样,日后在黎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也能挺身而出,父母的下落也会被查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黎洛的唇角掀起一抹自信,还是摇了摇头,纵使目光中有万般不舍:“直接走吧,我怕看到他就挪不动步子了!”
“哈哈,你这丫头,别口是心非了!走吧,带你去见见他,今天不见,短时间内就再也见不到了。而且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要实行,总不能因为他是你哥哥就改变吧!”
鬼爷宠溺地揉了揉黎洛的青丝,今日里的小姑娘已经将发色染了回来,穿着一席红色的大袍,上面绣着一道道火焰。
黎洛微微颔首,鬼爷袖袍一挥,便只留下一阵清风在原地,身影消失。
黎渐那边,蜡烛都已经快燃烧完了,黎渐都没舍得替黎洛吹一下,这是洛儿的生日,本该由她来吹的,只是苦苦等的人就是迟迟不来。
“嗝儿!”
黎渐的面色通红,喝了接近一斤酒了,桌子上的饭菜却是一下未动,倒是切了一块蛋糕摆在黎洛常坐的位置上。
视线有些模糊,但黎渐的意识还清明着,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悲伤的时候可能只有这“三火”牌香烟能懂自己了吧!
“呼!”
烛火里是黎洛,月下是黎洛,云雾里是黎洛,哪里都是小姑娘的身影。
忽然,黎渐感受到两股气息,一股十分熟悉,而另外一股貌似也在哪里感觉到过。
“洛儿,是你吗?”
黎渐猛地吸了一口烟,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里,却是没发现不远处一棵树上,一席黑袍以及一席红袍正在看着他。
“哥哥!”
黎洛捂着嘴巴,忍住泪水不让她滑落,鬼爷轻轻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叹了一口气。
“走吧,不然给他或者别人发现了,这个地方也不是那么隐蔽,既然决定了远方,那就不顾风雨兼程。”
当两人消失的那一秒,黎渐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端倪。那熟悉的身影,绝对错不了,是洛儿!
“洛儿!”
尽管吼地再撕心裂肺,黎洛也没有回头,只听到空中隐隐传来的声音,然后便逐渐没入黑暗之中。
“你可记住咯,我会一直在灯火阑珊处等你回来,不管那个时候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妹妹,我还是你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