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和年念的恩怨随着季家的巨变、季勋阳无暇顾及昀阳而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他俩都开始了连轴转的工作。
没有抱怨,没有埋怨。这个时候,正是同心协力的关键时刻。
年念并不清楚季老爷子入院的内情和造成的严重后果,她从道德上认为,季勋阳为了爷爷的事忙碌一些,自己多分担一些没什么不对的。
陈岩却对其中隐情十分清楚,他也了解季勋阳的性格,哪怕季氏倒闭,季勋阳送出去的股份也不会再要回来。
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季氏百年基业在季勋阳心中的分量,他可以随意离开,但他明白季老爷子还在,季氏就不会出大乱子。
如今季老爷子病危,季勋夜将要接管,对季勋阳来说,绝不是争权夺利那么简单。他从小被培养做季氏的接班人,对季氏的感情比其它人更深,也更重视。
陈岩跟年念交代了一声,说要去医院看看季老爷子,公司的事让她先招呼着。年念不疑有他,一口答应了。
陈岩独自一人开了车,出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方向却不是医院,而是朝着C城疾驰而去。
顾云采的电话,他偷偷地从年念加班时落在桌上的手机里找到了。
“阿采,我是陈岩,我想见你,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相求。”陈岩掩饰不住的急切。
“啊?陈,陈岩?好吧,在未央路的街心公园见吧。”中午,顾云采还没下班就接到了陈岩的电话,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过去的事她也不想回避。
挂掉电话,她又给年念打手机,想知道可能的情况,年念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电话。
“云采,谁给你打电话呢?不是说在C城没有认识的人吗?”小范好奇地问。
“哦,是我在外地的一个朋友,今天过来想见见我。”
下班后,顾云采步行向街心花园走去。
街心花园离公司不算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绿树掩映下,一个熟悉的影子正来回踱步。
顾云采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走过去。
陈岩看起来瘦了很多,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脸上没有那种平时嬉皮笑脸的欢快,倒像是遇到了很大的难事。
“陈岩,你来了。”顾云采挤出几分笑容,朝他挥手招呼。
陈岩回头看到顾云采,眼睛里露出喜意,他只有一个电话,担心顾云采爽约不肯见他,正愁眉紧锁,哀求上苍呢。
两人坐下,陈岩细细地向顾云采说明了季家的事情,委婉地表明了来意。
顾云采朝他伸手:“拿来吧,我签字。”
陈岩似乎有些意外,又好像怕他反悔,急急把早已从律师处取到的文件拿给顾云采,顾云采爽快地签了转让书。陈岩又拿出一份合约来。
“阿采,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厚道,勋阳他并不知道,你知道他的性子,是死也不会向你要回这些股份的。”陈岩解释道:“这是我在昀阳的股份,百分之三十,跟季氏的股份价值不能比,不能让你没有一点补偿。”
“不用了。”顾云采推开那份文件,“我原本就不需要季氏那些股份。跟勋阳结婚,并不只是他的责任,我也是自愿的。也就无所谓什么补偿。另外,我还有样东西请你带给他。”
顾云采从随身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玉镯:“这是我们结婚时他送给我的,价值太大,我承受不起。”
陈岩也不接,十分为难:“这我更不能收了,他送给你的东西,不会要回去的。”
顾云采抿嘴笑笑:“物是人非,最让人伤感了。要是价值不大的东西,我就不还回去了,也好做个纪念。可这个东西,是顾昀小时候给他的,他很看重。这是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另一个,如果你不答应帮我还给他,这份股份转让书我是要收回的。”
陈岩知道她不会做出什么收回股份转让书的事,但这玉镯关系到顾昀,而且顾云采一心要还,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你别耽搁了,快回去吧。”顾云采催促道。
“好。这件事过了,我必会给你一个交待。”陈岩放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有什么好交待的呢?她顾云采结婚,是自己同意的,过了段恩爱甜蜜的日子,也是自己愿意付出的,同样,季勋阳也付出了,双方你情我愿,没有谁强迫谁,分开的时候,她当然也不需要他给什么补偿,给什么交待。
不过,能帮他做一些事情,能帮上他一些忙,她心里却是雀跃的。
陈岩回到A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正在四处奔忙的季勋阳。
虽然办成了一件大事,但他脸上没有一丝喜色,自己擅自作主,即使是为了季勋阳好,也不能越俎代庖,这种事情,不好交待。
“什么?你找阿采签了转让书?!”季勋阳瘦削的脸上阴沉如水。
“不管你怎么埋怨我,这件事我也做了。而且这是目前唯一拯救季家的办法,你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不是吗?你拿这些股份给了阿采,你心里舒服些是吗?难道你对她的愧疚就只值这些股份?!”陈岩也不甘示弱,只有先发制人,才是对付季勋阳的有效方式。
“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可是你只是执着于你的那种执念。找顾昀也是,跟阿采结婚也是,跟她离婚更是。什么时候你能放开一些,让身边的人活得轻松些?”陈岩吼道:“阿采,她本来就不要你的什么补偿,她说你们俩是你情我愿,没有谁辜负谁!我给她我昀阳的股份,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别人说她是高攀你季家这个豪门,我看,是你高攀她才是!”
季勋阳没有说话,头微微低下。
她了解的人生,远比他深刻。她了解的他,也比他自己深刻。而他,却不了解她,自以为给了自己大部分的财产就是对她的补偿,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能稍微好受一些。
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可他拒绝去承认,他害怕,害怕发现自己是个懦夫,害怕把一切推翻重来。
“哪,这是她坚持要还给你的另外一样东西。”陈岩的手伸过来,手掌张开,是那枚翡翠玉镯。
依旧翠绿欲滴,依旧通透明媚,他像被雷击了一般,头脑和心中好像砰地一声有一个温暖的东西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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