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的走到医院大厅,高泓渊急吼吼的来了问:“怎么样了?符贴上没?”
我点点头:“贴上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
“你怎么了?”高泓渊似乎看出我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忙问。
“我没事儿,希望那个符有作用。”
“你也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高泓渊有些不高兴的说。我则抿着唇不说话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怪怪的,那个女孩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高泓渊四下打量着我问,我正要说什么,手机却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林槐的,心里一动:“林队?”
“你要我帮你们找的人找到了。人是找到了,但是有没有用就知道了。”
“怎么说?”我奇怪的问。
“你们要找的那几个人,死的死,疯的疯,目前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林槐的语气很是古怪:“那些人和这件事儿有关吧,是因为这件事儿才变成那样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死的没法找了,就找那疯的不太彻底的那种吧。”其实有时候疯也不一定是真疯,可能是说得话太过匪夷所思离经叛道了,才被其他人说成疯子的吧。
“那就去云山精神病院,我给里面的人打个招呼,你却见一个叫肖扬的人,他是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也是那群人里面唯一不具备攻击性的精神病患者。你去问问看吧。”
“哦,好,我现在就去。”挂了电话,我就看高泓渊:“你在这守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去哪?”
“精神病医院。”
“靠,你说的这个地方我还是陪着你去吧,你一个人去不安全。”高泓渊说。
“那就走吧。”我走出医院打了辆车,说了地点后,司机明显的犹豫了下,但是看我两个貌似蛮正常的就小心翼翼的问:“去看病人?”
“恩,放心,我们是正常人,就是去看病人的。”
“那个,我送你们到前面一点。你们就下车好不好?”司机还是有些迟疑。
“为什么?不能到门口吗?那地方我们也不熟。”
“真抱歉了,那地方我还真不敢去。”司机脸色不好看的说:“本来不想拉你了,但是现在打车也不容易,要是你不同意就换一辆吧。”
“哦。那你给我们指个路总可以吧。”真是奇怪了,精神病院而已,怎么怕成这样?就好像半夜去坟场的表情。
“那行,走吧。”司机点点头,我和高泓渊就上了车,高泓渊一言不发,我特意坐到副驾驶那去,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引了过来:“师傅啊,我说一个精神病院而已,你怎么好像知道点什么?怕成那样?”
“唉,也不瞒你说,那地方邪气,我们开车的特别信这个东西,因为晚上要开夜车,拉人啊什么的都嘛怕遇到不干净的,所以不想去,火葬场之类的地方也是尽量少沾,去了惹上麻烦带着晚上就得出事儿。”
“那精神病院不是生死之地啊,这又有什么说头来着?”不是生死之地,又怎么会惹到生死之事呢?
“就那地方邪气,以前是个废旧军工厂,抗战那会儿也没少死人,盖医院就盖医院吧,盖了之后却是疯人院,疯子邪啊,不邪的怎么会疯呢?没几个疯子不是因为中邪的吧。”
“这说的很牵强啊,这样说起来,医院不是也邪,那地下停尸房里还摆着尸体呢。”
“你说你,有些事儿我不想说怕吓到你,你这要去的人,说了你不是给吓到了?”
“无妨,你说,我们权当就听了个故事。”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矫情,这是我们开车的人真实遇到的事儿,开出租的,没人不知道,那个云山精神病院啊,闹鬼,之前有一个同行开车载了一个人就去的云山,在那门口下的车,一下车人没了,那精神病院里走出一队送葬的,端着的遗像就是刚刚打车那个人的,吓得那司机几天不敢揽活儿,后来直接把车买了,改行了。”
“哈,你是怕我们两个一下车人没了,就出来两个遗像?”我笑了起来,司机师傅严肃的说:“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小娃娃不懂,地方不干净,去了就要招事儿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别太认真了。”我看了一眼高泓渊,高泓渊摇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但是那个地方肯定是不简单的。
“对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去那里看什么人啊?”我们的好奇满足了,现在轮到他好奇了。
“就是去看一个前辈,人挺可怜的,无儿女,就只能是我们代表学校去看看他了。”我又拿出学生会代表的口吻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要小心点,那里面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带着暴力倾向的,据说还有连环杀手什么的都在那里面呢。”司机师傅说得一脸认真,我噗嗤一笑:“对不起,我想我们最多也就在大厅吧,那个前辈也不是太严重,就是初级的精神病。”
说着话呢,车子就停了下来,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郊区,四周都是荒芜的一片,道路两边种满了树,显得有些阴气森森的。
“你们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一段就看见了。”
“哦,这种荒山野岭的,那我们要回去怎么办呢?”我未雨绸缪的问。
“这是我的电话,也算是跟你聊天聊得有缘,你们要是走了没车,就还在这里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们。”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热情的寒掺了几句,我跟高泓渊就下了车,他这才问我:“为什么忽然要来这里,你说的看那个前辈是不是就是三十年前学生会的人?”
“恩对,林槐给我查到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当年学习会的人不是死就是疯,这个肖扬还算是疯的不怎么过分,没有暴力倾向的了,所以我就锁定了他,而且他是当年的学生会主席。”
“你觉得能从一个疯子嘴里问出什么来?”高泓渊皱着眉问。
“如果你和别人说你见过鬼,他们绝对会把你当疯子关起来的。”我轻描淡写的说,没想到那个司机给我下车的地方距离那个精神病院还有半个小时的路,我也是晕了,有那么可怕吗?
“你的意思是他没疯?”
“也可能疯了,也许只有疯了才能活下来。”死的死,疯的疯,他是学生会主席,肯定知道的比其他干事多,那个光头也许根本不是第一个,我有一个预感,这事儿恐怕还得挖得更深了。
“你似乎胸有成竹,你真的觉得这个肖扬是关键吗?”高泓渊看着我眼神颇为深沉。
我点点头,他叹了口气说:“叶姐,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难受,你的预感能力越来越强了,这意味着你的那种特殊能力已经加快了苏醒的步伐。”
我一顿,瞬间拉出血玉,果然血玉上那块血红又更增大了。
“你的能力和血玉果然是挂钩的。”高泓渊看着我手里的血玉说。
“恩,但是现在命悬一线,不是我一个人的命,是那么多人的命,我也只能让它苏醒。”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有可能就是商擎苍设计的,为了让血玉更快的全红,就算我知道,也没办法。
终于到了,我们两个人都走得气喘吁吁,一到门口,就觉得冷,寒气逼人,我抬头,看见那个云山二字都透着诡异,走进去,里面给人的感觉不像医院,像火葬场一样,每一个工作人员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木然,来到前台我说了名字,说明来意,护士扫了一眼本子说:“肖扬在里面五号病房,他的病情不重,所以是和其他病人同住的,你们最好注意点。”
我愣了愣然后看向高泓渊,高泓渊也是微微皱眉:“能不能请他出来外面谈?要是其他病人闹起来,我们不好对付啊。”
那个护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请出来?你以为是你家二大爷啊,说请就能出来的?你有本事你给我请一个瞧瞧,我倒是看看你能不能请得出来。”
“那要是其他病人闹了怎么办?”我压住火问。
“他们啊,没一天不闹的,所以说,还问什么话,一个疯子的话,问了有什么用?”那护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算了,泓渊,我们进去吧,有什么事儿自己想办法。”我叹了口气,她敢让我们自己进去就说明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大不了就是闹闹。
走廊里面那种冷就更刺骨了,说不出的难受,甚至眼前都有黑影在晃动,我走了几步拉住高泓渊问:“你有没有觉得冷?”
“没有啊。”他摇摇头,那就是我的问题了,看来我不但是预感力强了,感觉也更加的敏锐了,这个地方很不干净,非常不干净。
走到五号房,我才想起我们根本不认识肖扬,那进去了怎么找就成了问题,一个疯子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叶姐,你见过那个肖扬的照片吗?”高泓渊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摇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那我们怎么知道谁是肖扬?”
说话间门已经被他推开了,然而只是一眼我就知道谁是肖扬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瘦小中年人卷缩在角落里,他浑身都是黑气,我伸手一指:“他就是肖扬。”
高泓渊诧异的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了,我能过去吧。”我走过去说:“肖扬,还记得t大吗?”
然而他却一言不发的在墙上划拉着什么,我又靠近了一点说:“你说的话我都信,你看见过的东西我也看见过,我是来救你的。”庄叉页巴。
肖扬的手顿了下,接着继续无意识的划拉。
“一个学生会干事跳楼了,跳楼前剃了个光头,二楼跳下去却被玻璃戳死的,接着其他的人也开始了死亡,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亡,他只是一切的开始。”我低低的说着。
肖扬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即他又转了个方向继续划着墙。
“然后,有一天,一个学生会干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和惊吓,疯了,而死亡却对他止了步,一个一个死去,只有那个疯了的干事活着,不对,也有其他疯了的人,疯的都活着,于是知道这件事真相的学生会主席为了活下去就装疯卖傻的到了今天。”
肖扬面前的墙壁被他生生挖出一个洞来,石灰掉了一地,但是他还是没说话,我又接着说:“其实凶手是谁我知道,不是人,所以你们避无可避,恐惧撕扯着你们,当时你其实也和疯子没什么区别了,这也是你能活下来的原因。”
“啊,我是驱魔大师,我要驱魔了。”旁边的一个人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大叫起来,肖扬浑身一抖,顿时将身子紧紧靠在墙上,而那个大叫的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冲过来就要抓他。
“泓渊。”我大喊了一声,高泓渊早就一把扯住那个人,将他按在了床上。
“肖扬,恶魔不死你永远无法真正的活着,在这里生不如死。”
“你打败不了恶魔的,恶魔是无敌的。”他终于开口了,但是只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我能,只要你告诉我,第一个学生会干事为什么会死。”可是不管我再说什么,肖扬都不再说话了,这时候高泓渊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丢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是一张借书证,那东西掉在肖扬身前,他看到之后发疯了一样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就抱着头拼命的撞墙了。
“该死,病人失控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快点出去。”医生闻声而来,把我们赶了出去,然后开始捆绑肖扬,打镇定剂。
“走吧,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答案已经可以猜测了。”我拉着高泓渊离开医院,临出门前,那个前台的护士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我看着她就觉得她像个僵尸一样。
“和借书证有关。”高泓渊皱着眉说。
“对,也许就是一个死循环,一张借书证,从一个人手里换到另一个人手里,拿到的都会死。”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但是我觉得学校不会无缘无故流传出那个传说。”
“我也这样想,你好记得吴胜民吗,他死了,尸体消失了,就算尸体再出现,也没人记得他,如果三天的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么中间死了多少人,都是这样,尸体消失了,身份被抹掉了,甚至自己的爹妈都不记得有生过这个孩子。”
“对,但是细节上说不通,我拿到那个借书证过了一个假期,而吴胜民也是拿了好几天才给了我,他死了,我却没有死,这个和学生会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那个借书证属于谁,我觉得那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拿着借书证的人死了,才导致这个借书证有了恶魔的能力吗?那个人的魂一直附在上面杀人?
“这个根本查不到,我记得我拿到那个借书证的时候它就是我的,名字什么的都是我的,要不我也不会拿一张陌生的借书证啊。”
“要是能找到当年改建图书馆的工人就好了,他们为什么忽然辞职不干,里面的事儿才是重点。”或许从第一天开始,这个图书馆就在杀人,只是没有人知道。
我们给出租车司机打电话,他在原路接我们,所有又走了半个小时,坐在车里,司机还问:“怎么样,里面可怕吗?”
“和普通的医院没什么两样啊。”我淡淡的说,已经累的不想多说什么了。
“可是我看你们现在可比来的时候脸色差多了。”司机观察着我说。
“大哥,你让我们走半个小时去,又走半个小时来,我们哪还有力气?”我郁闷的说。
“呃,呵呵,我这也是安全距离嘛,我也是怕啊,我还得拉晚班呢。”司机师傅尴尬的笑笑说。
“唔。”我含糊的应了声,也没力气再和他说什么了,这时候高泓渊说:“回家休息吧,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不用再回医院去了。”
“是啊,那就各回各家。”
“安全起见,你还是在咖啡馆睡一晚吧,反正也没别人。”高泓渊说。
“对了,我们把三个女生带到咖啡馆去不是比你画那个什么东东管用?”我不敢说符,怕司机听到。
“不行,进不去的人,就算我们带着到时间也会被踢出来,你以前也遇过的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那我不去了,芊芊住过的地方我也不想住,就这样吧。”说着我靠在车椅背上眯起了眼。
“跟个那种女人置气,你也是挺幼稚的。”高泓渊喃喃,我不高兴的说:“她对我做的事儿可不是置气那么简单,我从来没有很过谁,但是她,我真是恨之入骨。”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不住就不住,明天去医院还是学校?”
“去学校吧,我想再去图书馆看看。”一切的起因都在图书馆,一切的过程也都在图书馆,是该去看看。
回到家洗了澡,我就睡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就去了图书馆了,里面黑漆漆的大厅,一地的杂乱,废弃了很旧空气里带着一股子霉味。
我径直走上了楼梯,那楼梯好像还是木头做的,一踩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到了二楼,哗啦一声,楼梯垮了,我的退路也给断了,这时候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前面,是一个光头,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
“是你?”我忽然就不觉得害怕了,看着他说。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敢不敢跟我进来?”他冷冷的说,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点点头跟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图书馆里埋藏着很多罪恶,你知道吗?”
我莫名其妙,他眯着眼说:“你说为什么那个校长一定要把这里改建成图书馆?”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他也不过是三十年前的人,图书馆改造那是七十年前的事儿了吧。
“因为这里有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里养了一个鬼,养鬼听说过吗?校长养的不是普通的小鬼,而是一个成年鬼,那个鬼帮他干了很对见不得人的事儿,他必须用血来养着它,所以这个图书馆有了,鲜活的生命在这里被献祭,七十年前,根本没人管,学生少了就少了,有的说是辍学北上了,有的说是反革命被抓了,反正总能说得出个理来,他也就心安理得的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是三十年前的人啊?”
“是啊,这不过是七十年前的罪恶,现在给你看看三十年前的罪恶吧。”说着我身边的场景忽然转变了,腐败的墙再次变得光鲜,身边来来去去的走动着学生,然后我们进了二楼那个房间。
“这里曾经是学生会专属的自习室。”这时候里面有几个学生坐着,一个学生则跪在地上,三十年前还有跪礼的吗?
“这个学生就是借书证的主人。”那个黑影说着,走过去,我跟着过去就听到坐在最上面的那个学生说:“你弄坏了我的借书证?”
跪在地上的那个学生颤巍巍的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墨水瓶忽然就碎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听解释,我的借书证被你毁了。”那个学生站起来走到跪着的学生面前一脚就把他踢到在地,然后他的脚踩到那个学生头上冷冷的说:“你毁了我的借书证,我就毁了你的。”
“肖扬,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学生会主席肖扬,他很嚣张跋扈吧,他是校长的儿子,他也知道那个养鬼的秘密。”
“给我打。”肖扬淡淡的说着,旁边几个学生就涌了过来对那个跪着的学生开始了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