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衍薄唇冷了冷,目光也变得有几分阴沉,他道:“你表达了什么态度?”
安歌想了想,说道:
“你同意她生下孩子,我没有意见,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态度。”
霍少衍脸色彻底垮了下来,“这个态度我不满意。”
安歌咬了下后牙槽,终于还是忍无可忍,说:“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
霍少衍道:“正常的妻子都无法容忍小三生下自己男人的孩子……”
安歌讥笑着打断他,说道:
“对,你说得不错,正常妻子是容忍不了小三生下自己丈夫的孩子。但请问,我们之间,算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吗?何况,我不同意安暮心生下这个孩子,有用吗?
你在问我要态度以前,已经表明了安暮心是霍小少爷的救命良药,你已经堵住了我要拒绝的想法。所以,我才说,我同意安暮心生下这个孩子。”
霍少衍喉骨滑动了数次后,说道:“我会想办法说服安暮心打掉孩子……”
安歌勾了下唇,笑着说:
“霍总,你也太不了解一个执着爱着你的女人了。安暮心好不容易才怀上你的孩子,现在于她而言,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她手上最大的底牌,
她不可能会毁掉她手上这张王牌的。何况,孩子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是上苍给予的恩赐,没有哪个女人不会爱自己的孩子,这是女人母性的天性……”
霍少衍打断她:
“这件事,我会找她谈。我霍少衍如果真的还想再要个孩子,我只愿意跟你生,至于其他的女人,哪怕她生下来,我也不认。”
安歌觉得霍少衍不是一般的冷血。
服务员在这时过来上菜,他们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霍少衍其实没什么食欲,勉勉强强吃了一碗米饭后,对安歌说道:
“我还是觉得,我们得有一个孩子……”
安歌眉头再次深深地皱了起来,冷声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再生?你真觉得孩子能够将我们牢牢地捆在一起吗?”
霍少衍:“我始终觉得,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就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羁绊……”
安歌笑了,笑容却无比的讽刺,
“你所谓的羁绊,对我来说是枷锁,会卡得我喘过不过气。何况,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五年前那次生产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害,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我再次孕育生命……”
霍少衍对于跟安歌生孩子这件事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完全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他道:“只要你愿意生,我就能百分之百地保佑你们母子平安。所以,你必须给我生一个孩子。”
顿了顿,补充道,
“你放心,我不会用这个孩子威胁你。将来你要是真的跟我过不下去,你可以走,但孩子归我。”
安歌觉得跟他聊不下去。
她站了起来,说道:
“霍少衍,这件事,我们往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聊。我女儿还在医院躺着,你的儿子也在医院,我们不应该有这个心思去计划要孩子这件事……”
霍少衍打断她:
“安小歌,今晚是我们新婚之夜,原本,我们将会有一个很愉快的新婚之夜,你能不能不要给我甩脸子?”
安歌气的转身走了。
她觉得自己要是还留下来,她能掀了霍少衍的桌子。
她回到房间后,远在帝都的陆淮安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陆淮安对她道:
“安家确实有几个废弃的实验基地,但现在这些实验基地已经被政府收上去了,相关的机密性文件不太好调查。”
安歌想了想,对陆淮安说道:
“如果我儿子霍怀殇的病真的是安暮心一手造成的,仅凭安暮心一个人很难做到,她肯定有帮凶,你顺着这条线索,再深入调查一下,
看看能不能挖掘出她的帮凶。如果能找到帮她做事的帮凶,并让这些帮凶指认安暮心的罪行,就不难治安暮心的罪。”
跟陆淮安结束通话后,安歌接到了霍擎洲的属下赵小六的电话。
赵小六在电话里对安歌道:
“安安,安暮心的那个保镖,顾长风太精了,我感觉……我跟踪安暮心的事已经被他给发现了。现在怎么办啊?”
安歌眉头皱了起来:“现在你人在哪里?”
赵小六道:
“在枫桥别墅附近。我刚刚一路跟踪安暮心的车追到了这里……但意识到被她的保镖顾长风发现后,就撤了。”
安歌想起那天雨夜里,顾长风给她送伞时的情景。
那是她第一次,察觉到顾长风的与众不同。
他身上似乎藏了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顾长风对她并没有恶意。
安歌思来想去,说道:
“你……最近,都不要再跟踪安暮心了,你派人暗中继续监视李大海和安宝盈就可以了。”
跟赵小六结束通话没多久,霍少衍就回来了。
他一进门,安歌就被他浑身滔天的酒气给熏到了。
安歌当下就皱起了眉头,控制不住的对霍少衍发火,道:“你喝酒了?”
他怎么可以喝酒?
她已经跟他明确说过了,霍承欢的病不能再拖了,也约定好了给霍承欢做肝脏修补手术的时间,作为肝脏的供体这段期间是决不许饮酒的。
偏偏,霍少衍又喝酒了。
他这是要逼死自己的女儿吗?
安歌气的眼睛都发红。
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
“霍少衍,你要跟我复婚,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为什么总是出尔反尔?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
因为你喝这个酒,我女儿的手术就只能被延期,而延期就意味着存在死亡的风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唔~”
她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吻堵在了喉咙深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歌彻底气炸了,整个情绪瞬间激怒到了极致。
她根本就不愿意让霍少衍碰。
但霍少衍的力气很大,几秒间她就被他扔到了大床上,甚至连衣服都被他扒的差不多了。
安歌在他俯身欺进来之前,腾出手捞起床头柜上的一支青花瓷器摆件,就朝霍少衍的头上打下去。
霍少衍一时不察,整个脑袋就被她打得出血了。
虽然出血不严重,但出血就意味着激化了矛盾。
一滴血溅落在了她挺巧的鼻尖上。
安歌整个人怔了又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对霍少衍做了什么。
她有几分后怕,她下意识地向床的里侧退了退,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都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霍少衍不紧不慢的将领带扯了下来,然后又不紧不慢的用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擦拭着额头被打破皮的地方。
额头的伤口不大,他稍稍按压了片刻,血就凝固且止住了。
他做完这些以后,就脱掉身上的白色衬衫,露出大片精壮有力的胸肌,以及缠着纱布的腹部。
他腹部的伤还没有好,一番折腾下来,缠在腹部上的纱布隐约渗出一丝血色。
整个灯光里,他样子有几分阴鸷,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安歌一时间有些害怕,下意识的连呼吸都变轻了。
但,男人仅仅是脱了衣服以后,就支起了身体,跟她拉开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有些清冷,但也有几分难言的苦涩,他冷声道:
“就因为我一身的酒气,你就主观上判定我喝了酒?我究竟有没有喝酒,都快要把你吻湿了,你也没有判断出来吗?”
他根本就没有喝酒。
身上的酒是刚刚碰到江风眠跟江青衣吵架,他们不小心把一瓶白酒全都洒他身上了。
他是回来换衣服的。
但因为看到安歌,又联想起安歌不愿意生孩子的态度,他心里有气,所以想吻一吻她,惩罚一下她。
结果,她先入为主,劈头盖脸就将他给骂了一顿。
这还不算,她对他简直是心狠手辣,再次用青花瓷器将他的头给打伤了。
上一次,她也是用青花瓷器,当时打伤的是他的后脑勺。
霍少衍真心觉得有些心寒。
他觉得自己对安歌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
但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对表达了她对他浓烈的厌恶,以及痛恨。
她好像……真的很想他去死呢。
霍少衍心情烦躁透顶。
他眼底的冷意更浓烈了。
他看着脸色都苍白起来的安歌,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道:
“我没有喝酒。是你主观上,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
安歌唇角动了动,她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难言的酸涩,“对……对不起……”
霍少衍冷笑: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就给我生个孩子,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可以对你无限宽容。”
他这样说完,就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了几步。
几步后,他稍稍顿足,微侧首看着仍然缩在墙角里的安歌,再次开口,道: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顿了顿,
“我希望明天早上的时候,能听到令我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就朝浴室里走去了。
很快,浴室里就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安歌看着那扇将她和他彻底阻拦开的浴室玻璃门,一颗心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好似再也浮不起来似的,沉重且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