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个大脑像是瞬间就炸开了一道白光,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空白的没有任何的内容。
萧朝凤没有等到他的回应,便继续说:“老子没功夫管你女人的死活,你自己下来找她。”
终于,霍少衍找到了自己的语调,“她怎么了?”
萧朝凤掐断了他的电话。
霍少衍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病房门外走去时,安暮心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安暮心道:“如果你现在去找她,你就彻底失去主动权了。”
霍少衍因为安暮心的话而脚步顿住。
他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了安暮心的脸上。
安暮心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坦白来说,如今的她早就今非昔比了。她的身后,不仅有默默为她付出的陆淮安,还有为她保驾护航的霍擎洲,就连唐久泽都愿意为她肝脑涂地,若非你有利用价值,
她怎么可能会找你?你们关系现在闹僵,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你罢了。她有个养子,还有个生病的养女,她那么爱她的孩子们,怎么可能会让她自己的性命受到任何的威胁呢?”
霍少衍觉得安暮心这番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所以他打消了去楼下找安歌的念头。
安暮心见状,便继续说:
“她已经明确表明不爱你,你还往她面前凑不是自己找虐么?既然,你已经动摇了要放弃她的念头,为什么就不能做得更彻底一点呢?”
顿了顿,“她有求于你是真,只要你站在原地不动,她早晚还是会求到你的面前呢。”
……
那端。
安歌在楼下等了将近一刻钟也没有等到霍少衍的出现,她便知道了这招所谓的苦肉计根本就没有用。
她视线从眼前车来车往的车流撤回,身体退到了安全区域。
她转过身,视线跟不远处打完电话的萧朝凤的撞上。
萧朝凤眯了眯眼,眼底溢出毫不掩饰的讥讽。
安歌听他说,
“把自己作死了吧?看样子,你就是在他面前死一死,他都能硬起心肠不搭理你呢。”
安歌勾了勾唇,笑着说:
“我觉得是我手腕不够狠呢,所以才让他误以为他有了傲娇的资本呢。”
萧朝凤挑眉:
“你这话里有话啊?怎么着,你手上还有什么王牌没亮出来吗?那个霍承欢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没猜错吧?”
安歌对他似笑非笑般地说:“萧五爷,抽个空来喝杯喜酒吧,我准备闪婚了。”
这话一出,萧朝凤整个眼皮都跳了一下,“闪婚?跟谁?”
安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淡淡的道:“霍少衍他大哥,霍擎洲。”
“……”
萧朝凤感觉自己笑不出来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所以,霍擎洲是你手上最大的底牌?”
安歌不再理他了,转身朝停车坪走去了。
萧朝凤看她走远的身影,追上去,对她骂道:
“你特码的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你才肯善罢甘休?”
安歌淡淡的道:“萧五爷,别那么危言耸听,我只是嫁个人而已,能闹出什么人命?”
萧朝凤面色铁青,道:
“你想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霍擎洲。你不知道霍少衍跟他是死对头?你嫁给霍擎洲,就等于是在逼霍少衍双手染血。”
安歌皱起了眉头,目光深看了萧朝凤一眼,道:
“霍少衍要是真的有你想的那么在乎我,他是不可能让我成功嫁给霍擎洲的。”
顿了顿,
“所以,劳驾您,动动嘴,亲自去告诉他,如果他不肯见我,那我就只能抱住霍擎洲的金大腿跟他宣战了。”
萧朝凤:“……”
安歌本以为,她放出这个口风,霍少衍一定会来找她。
但,事实上,她等到了晚上,霍少衍也没有出现。
他不仅没有出现,就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伴随时间的推移,安歌整个人变得有些焦躁。
安娜的电话让她变得更焦虑了,“Leo,霍擎洲霍大公子出事了。”
安歌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嗓门眼,“他怎么了?”
“车祸。”
安歌定了定心神,问:“他人怎么样?”
安娜道:“倒没什么性命之忧,就是人腰部受到重创,最近得卧床休养。”
安歌问:“霍少衍干的?”
安娜道:“听霍大公子的意思,应该是。”
安歌想了想,道:“我去找他。”
安娜问:“您不是说今晚飞帝都的?现在还来医院的话,您怕是赶不上飞机了。”
“飞帝都的事再说吧。”
半小时后,安歌出现在霍擎洲的病房。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霍擎洲正趴在床上接电话,医护人员在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腰上的伤口。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霍擎洲发了极大的怒火。
“废物!”
“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给我去找,找不回来,我把你们全都给剁了!”
安歌走到他的病床前,结束电话的霍擎洲就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招惹霍少衍了?”
安歌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后,特无辜地说道:
“不是你说要跟我协议结婚的?我只是稍稍放一下口风而已……”
“而已?”霍擎洲冷声打断她。
他态度极其的恶劣,
“你对外放个屁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你最起码跟我打一声招呼,我也不会被霍少衍这么暗算。”
安歌据理力争,“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看,他稍稍一出手,你就得在病床上躺半个月。”
霍擎洲被她的话给气炸了,“你是要气死老子吗?”
安歌看着他,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不怕死地说:
“幸亏我们没有真的扯证,你要是横死在这里,我真的难辞其咎呢。”
霍擎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安歌的话还在继续:“你现在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她话都没说完,霍擎洲就无情地打断她,
“你再说一个我不愿意听的字给我试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霍少衍揭了你的老底?”
安歌闭上了嘴。
此时,霍擎洲的属下打了电话进来,对霍擎洲道:
“大公子,已经调查清楚了,绮梦小姐是自己走出病房,然后跟着霍总的人离开的。”
霍擎洲气得掐断了这个电话。
这之后,霍擎洲对安歌道: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把霍绮梦给我带回来,否则,我就把一切真相都告诉霍少衍。”
安歌:“……”
霍擎洲的话还在继续:“老子不是跟你开玩笑。”
安歌:“霍擎洲,你见色忘义!”
霍擎洲心情糟糕透顶了,他说:“霍绮梦怀孕了。”
安歌整个眼瞳都瞪大了几分,“她怀孕了?”
霍擎洲:“算着月份,应该是我的种。”顿了顿,“所以,她不能有事。”
……
经过一番打听,霍少衍今晚去了霍家老宅。
安歌出现在霍家老宅的大门口是在这一个小时后。
夜晚,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像是要下一场暴雨。
安歌被门卫阻拦在了门外,“抱歉,少爷吩咐过了,不许您进门。”
安歌给霍老夫人打了个电话,很快,霍老夫人就亲自出现在了大门口,接她进去了。
安歌对霍老夫人没有隐瞒,她将事由经过跟霍老夫人说了一遍后,道:
“无论您认不认霍振威这个儿子,霍擎洲他都是您的亲孙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任由这件事发酵下去,只会让他们兄弟二人手足相残。所以,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
霍老夫人理解安歌的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说道:
“这事也不能全赖你。说来说去,还是霍家先对不住你。”
顿了下,道,
“霍少衍派人带走了霍绮梦,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逼你来找他。他这会儿在东苑,你去找他吧。”
安歌曾在霍家老宅东苑住过一阵子。
她轻车熟路很快就走进了东苑复古的拱形门大门。
苍老的梧桐树,树影滂沱厚重。
安歌穿过一大片梧桐树荫,便在一口古井旁看到了正弯腰打井水的霍少衍。
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下半身是黑色半身裤衩,脚上穿着人字拖,微弯着腰,在打上来一桶水以后,他余光瞥了她一眼。
安歌视线跟他撞上,刚要开口跟他说点什么,男人便将视线从她脸上撤回了。
他完全就是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安歌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的面前,她试图打破平静,“我们能聊一聊吗?”
男人在她说话间,掀起那桶打上来的井水,从他自己的头顶浇下。
顷刻间,他浑身就被井水淋透,水珠冲刷过他清隽俊美的脸庞,使得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冰寒莫测了。
安歌在他打第二桶井水时,上前一步,手握住了他手上的井绳,道:
“我曾听福伯说过,你喜欢用井水冲澡,我帮你打吧?”
她试图放低姿态,主动找话题,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她的手才刚刚触碰到井绳,男人就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开了。
夜色里,灯光下,他看她的眸如同淬了冰,寒气逼人的厉害。
终于,他开了口。
他对她说:“来找我干什么?”
无端的,安歌心中被委屈胀满了。
她看着他,眼眶有些酸,所以很快就变红了。
霍少衍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声音仍然冰冷地说:
“收起你的委屈,你的委屈在我这廉价的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