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与人沟通的高姿态。
霍少衍对她的耐性消耗干净。
他意有所指的口吻,说道:
“既然你破罐子破摔,也丝毫没有想要跟我修复关系的觉悟。那么,就继续这么关着吧。”
顿了下意有所指的口吻,“但,你舅舅温大强的死活,你若是不管的话,也没人会替你管。”
温大强?
安歌差点忘了,他是温妈妈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是温妈妈的弱智弟弟。
安歌平静的心,还是因为霍少衍后半句话而明显波动了起来,她问:“他怎么了?”
霍少衍:“肝癌。”
安歌抿了下唇,道:“给他治!”
霍少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只能看向他,他问:“那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安歌像是没什么感情的机器人一般,说出令霍少衍最想听的那个答案,“我错了。”
霍少衍俯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讥笑道:“可你的态度并不像是你错了。”
安歌眼波微动,看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说:
“要怎么样,霍总才认为我的态度没有问题呢?”
“主动吻我。吻到你自己先动情了为止!”
浓浓的羞辱令安歌的脸色顷刻间就苍白了起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起来,很快指甲就陷入了掌心的皮肉里,待挖出一团粘稠的血肉后,她便主动俯首吻上了近在咫尺的男人薄唇。
车厢内,气温很快就攀升了起来。
开车的秦朗默默地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整个过程连大气都不敢踹。
伴随安歌这个主动的吻,她整个人都跨坐到了他的腿上,腰紧密地贴向霍少衍,肢体动作大胆又嚣张。
霍少衍素了很久,根本就不抵挡不住安歌这样的大胆。
很快,他就反客为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歌娇喘着趴在他脖颈里,声音是虚虚实实的娇媚:
“霍总,要不要用手验一验?”
情浓深陷中的霍少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他嗓音沙哑透了,“验什么?”
安歌在他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贴着他的耳朵吹着柔软的香气,
“当然是验一验我动情了没有?”
她说出令男人热血澎湃的话,可如果霍少衍此时能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这双眼有多清醒甚至是阴冷。
乃至于经年流转以后,他每每回想起今日在车厢里他跟女人极致缱绻时,他都痛不欲生今天这样的决定。
安歌牺牲了一定的色相,重获自由,甚至得到了霍少衍对她空前的重视。
他不仅给温大强安排最好的医生,还通过各种渠道帮温大强找到合适的肝脏供体。
但,温大强福薄,在准备做肝脏移植术的那天死了。
温大强死的那天,安歌格外的平静,平静得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把温大强葬在了温妈妈旁边的墓地。
给温大强下葬的那天,安歌在温家庄墓地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天快要黑的时候,她才跟霍少衍离开。
这一夜,霍少衍带着安歌回到了枫桥别墅。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等着他们回来的傅柔就冲他们雷霆大发,
“霍少衍,你最近太不像话了。因为你的不待见,宝盈已经去国外养胎了,你为了安歌这个小狐狸精这么对待宝盈,你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亏欠吗?万一她和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个好歹,你负责得起吗?”
面对傅柔的不满和愤怒,霍少衍置若罔闻。
他侧首对身旁面色无比平静的安歌道:“你先上楼休息,我等会上去找你。”
安歌嗯了一声,打算上楼时,傅柔冷声道:“站住。”
安歌脚步微顿,朝她看了过去,没说话。
傅柔对安歌的不满伴随霍少衍对她沉迷的程度日益膨胀,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道:
“安歌,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你用血救阿衍的命,无论是京城的霍家还是帝都的傅家对你都是充满感激的,但一码归一码,
你不能因为仗着这点功劳就蛊惑我儿子。我已经跟之前给你堕过胎的主治医师打听过了,你堕胎流产后,
这具身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怀孕了。我是不可能让一个不能生的女人霸占着霍太太这个位置不放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面对傅柔的刻薄,安歌毫无感觉。
她淡淡地说道:
“傅女士,首先不是我要霸占霍太太这个位置不放噢,如果霍总同意离婚我随时都会配合他噢;其次,我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一定。”
傅柔冷笑:“还一定?医生都说了,你这辈子……”
安歌勾唇:“傅女士,你是活不到等我有孩子的那一天吗?我们拭目以待吧。”
顿了下,她意有所指地反问道,
“我听说,你当年不得霍振威的宠,就是因为不能生?我还听说,你做了三四年的人工受孕,历经千辛万苦才怀上的霍总,听起来就蛮不容易的。所以,奉劝您,还是好好珍惜您跟霍总这难得的母子情分吧。”
说完,安歌就谁也不看,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傅柔被人说到痛处,震怒道:“你给我站住!”
安歌这次不仅顿足,还调转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傅柔坐着,她站着。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气得肺都快要炸了的傅柔,波澜不惊的说道:
“傅女士,你颠三倒四的就那么几句话,我听的耳朵都生老茧了,你不腻吗?”
傅柔气的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就往她身上泼。
安歌也不躲,当然她也没那么生气。
她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傅柔崩溃。
她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胸前被泼湿了的地方,然后抬脚朝几步之外的霍少衍走过去。
她对他昂起头,语调是近一段时间以来难得温软,
“老公,你妈欺负我,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偏袒我么?”
她委屈的一声老公,就让霍少衍整个头皮都麻了一下。
他几乎是在安歌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瞬,就叫来管家福伯,对他吩咐道:“把傅女士送回她的红叶公馆。”
他连母亲都不叫了,气得傅柔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霍少衍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的死活。
见她整个状态都不对劲时,霍少衍急忙吩咐佣人:“快把降压药片拿过来。”
霍少衍把降压药给傅柔喂下后,傅柔情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此时,安歌已经爬到了三楼。
她那个距离,能够断断续续地听到楼下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声音。
傅柔语重心长地对霍少衍说:
“阿衍,你应该听说了就连你舅舅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我听说那天夜里他第一次登门,就要把他你笙姨的遗物赠送给她,要知道,那件平安扣吊坠可是你舅舅的心头肉……”
霍少衍不爱听这些,他打断她:
“没有的事。舅舅听说她是笙姨生前收下的唯一女徒弟,他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傅柔觉得霍少衍已经被安歌迷昏了头,她说什么霍少衍根本就听不进去。
思及此,她以退为进,道:
“好,妈不逼你现在就跟她离婚,但事实就是事实。她因为堕胎流产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你真的打算要跟她共度余生吗?你瞧不上怀了你双胞胎孩子的安宝盈,
难道也瞧不上安暮心吗?你别忘了,安暮心是秦小七的亲表妹,是秦小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秦小七泉下有知,她一定也希望你能替她照顾好安暮心,你说呢?”
霍少衍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柔,目光阴沉得令傅柔头皮都感到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