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唇角,带着妥帖的宠溺。
但安歌知道,他吻她,并不是因为想要抚慰她这个人,而是想通过她,去排解舒缓着他自己的情绪。
这个吻并不深。
很快,男人就离开了她的唇角。
他关了吹风机,手指梳理过她被吹的半干长发,声音有些粗哑地说: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没烫伤到吧?”顿了几秒,又说,“我去拿医药箱,帮你脚上的纱布换下来。”
安歌想了想,“好。”
霍少衍上药的动作既温和又不拖泥带水,只是她脚上的创伤面积有些大,本来她昏迷不醒的三天都已经结痂了,今晚到安家别墅这么一闹,伤口又裂开了,上药的时候难免会弄疼她。
安歌疼得眉心皱起,细细地抽着气。
霍少衍给她包扎完,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说,“你就是蠢,活该自讨苦吃……”
安歌腮帮子鼓了起来,幽怨说:
“是你逼我的。那么多人起哄想看我笑话,我也问你了,是不是只要我踩了玻璃碎片你就会点头帮我,你也默认了……”
她的下巴被男人扣住,他俯首朝她压了下来,鼻尖近乎贴上她的。
他的气息就像是团烈火,近在咫尺地烤着她。
他说:“我不说话就是默认?你要是这么乖,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你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的罪。”
安歌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却被男人用指腹掰开。
他张口,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道:
“下次再叫我看到你咬唇自虐,我就咬得叫你后悔长了这张嘴。”
安歌脸都被气红了。
霍少衍见她还算乖,这才把医药箱放了回去,等回来时,她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都没有动过。
他眉头皱起,明显不悦地说:“不是说累到了极致,怎么不睡?”
安歌:“等你。”
霍少衍在她身旁坐下,示意她到床的里侧,“什么事?”
安歌往床的里侧挪了挪,说:“我不想跟你同居……”
她话都没说完,男人脸色顷刻间就暗了下去,“合着我供了个祖宗?”
安歌对上他冰冷的视线,说:
“我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同居可以,但只能住在我的房子里,我不要住在霍家老宅东苑,也不要住在枫桥别墅……”
霍少衍再次打断她:“别说你没房子,就算你有房子,那也不可能。”
安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像是我跟你的关系,从一开始的水深火热,到现在还不是躺到了一张床上了么?”
霍少衍:“……”
“霍总,我有我的顾虑,请您不要为难我,好吗?”
霍少衍脸色愈发的不好看,声音冷冰冰的:
“你有什么顾虑是我不能为你解决的,你说出来,也让我开开眼。”
安歌有条不紊地说:
“你母亲傅女士,她一定容不下我。住在你的房子或者是霍家,我寝食难安……但,如果是住在我自己的房子,
至少我还有一丝底气,我不愿意被她指着鼻子或者是被众人指着鼻子骂是个只知道勾引男人的妖艳货色,我想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一隅之地,这样我会心安。”
霍少衍深看着她,说:
“你想让堂堂霍氏财团的继承人搬出去跟你住,才荒唐得叫所有人想不骂你都难。”
安歌说:
“不一样呢。虽然都是骂,但他们肯定不敢当着我的面骂,你母亲傅女士也不会真的敢对我做什么。
毕竟,在他们看来,我这个未婚先孕的妖女都能把霍家继承人哄到这种地步了,只要吹吹枕边风,你就会要他们好看呢。同样,你母亲也会因为忌惮你而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霍少衍竟然就被她这无比荒谬的歪理给噎住了。
他怒极反笑,低低闷闷地笑出了声。
安歌被他笑得莫名紧张,她心跳如鼓地厉害。
她抿了抿唇,说:“你笑什么?”
“笑你无知又无畏,可恨又可气!”
安歌:“……”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答应。”
安歌唇角动了动,好一会儿,她身体挪到了床尾,双脚搭在床沿作势要下去。
霍少衍伸长手臂,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拦腰给拽了回来。
她腰肢软得跟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令人爱不释手。
只是霍少衍没功夫把玩她的腰,摁着她不安分的肩,目光深看着她,“闹什么?”
安歌看着他,内心对他有恐惧,可目光又是那样坚定地看着他,说,
“既然您不同意,那游戏到此为止,我不想玩了。”
霍少衍声音骤冷:“我有没有跟你说,上了我的车,这场游戏只能我喊停?”
安歌不想激怒他,因为那对她没什么好处。
她望着他,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我的条件?”
“不知道。没准你哄一哄我,我心情舒畅了,自然就很好说话。”
安歌:“哄?我……不会哄人……”
“你是不会,还是装作不懂?”
安歌懂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以及他削薄的唇和凸起的喉结,微微凑到他的面前,在他喉结处轻轻地碰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却勾起了霍少衍深埋的火。
她很快就不争气地瘫软在了男人的怀里,任由他宰割。
只是一个吻,结束后,她感觉半条命都快没有了。
她笃定,霍少衍在这方面需求很刚烈,是不容忽视的霸道。
她预料今后,她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会是这样的感觉。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身旁是男人平稳的呼吸,他们各自盖着一条被褥,中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室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安歌的心跳很平静,但却酸涩难当的厉害。
她在母亲病逝的第三天,跟一个男人同床异梦,且会在接下来有一场无关情爱的婚姻呢。
夜深人静,她终于合上了眼。
但,她以为她身旁睡着了的男人,却在这时开了口。
他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透着削薄的凌厉,“你这具身体,一共被多少男人玩过。”
安歌心脏揪了下,说:“重要吗?霍总既然介意,游戏随时可以喊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