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这样说,并不期待她的回答。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腰,并迅速跟她拉开一段距离。
安歌如芒在背,只想快速逃离他的魔爪之下。
她在这时忙对陆淮安和陆夫人说:“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陆淮安眯了眯眼,讳莫如深的说:“去吧,去吧,等哥哥病好了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等等。”
说这话的是陆夫人。
安歌不解地看着她,“陆夫人,您什么吩咐?”
陆夫人没注意到安歌和霍少衍之间的微妙互动。
她刚刚把安歌织的围巾和帽子打量了一遍,那特殊的织法和花纹,跟记忆中的秦淮笙很像。
她想起之前傅柔和沈红袖对她说的那番话,便问安歌:
“你织围巾和帽子的手法也是你那个师父教的吗?”
安歌不蠢。
她一直都知道,她身上藏了很多秘密。
但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些秘密是她不能碰触的。
因为,她觉得一旦挖掘出冰山一角,她觉得一定会叫她痛不欲生。
可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尤其是母亲温女士总是拉着她的手说一些胡话,这让安歌很难对过去的自己不感兴趣。
思及此,安歌说:“大概是。只是我记不得了。”
陆夫人问:“那……你再好好想想,还有谁能知道你那个师父的情况?她对我很重要,只要你能提供她的线索,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安歌想到了不久前遇到唐久泽的母亲温情,便对陆夫人坦言道:
“有个人,她说她见过我师父。不过,她只见过一次,就是我师父去世的那天,我妈请她给我师父穿寿衣……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陆夫人震惊到难以置信:
“去世?死了?你……你能不能现在就帮我约那个人,我现在就想见她……拜托你,好吗?”
安歌抿了下抿唇,说:
“我听说她最近出国旅游了,暂时联系不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说我师父几乎全身毁容,五官被火烧得面目狰狞几乎看不清她本来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的话不仅令陆夫人激动,就连霍少衍都失控得厉害。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瞬,他就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俯身逼近,气息浓烈,烫热了她的唇。
他情绪激动的说:
“她是谁?给你师父穿过寿衣的,她是谁?”
安歌被他吼得心脏都缩了一下,“是……唐久泽的亲生母亲温情。”
霍少衍喉骨滚了一下,松开了她的肩膀,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吩咐道:
“我不管温情现在人在何处,最短时间内,我要见到她。”
吩咐完,霍少衍情绪这才平复下来。
安歌也想知道自己的师父究竟是谁,她在这时对霍少衍说:
“如果你们找到了温姨就请通知我一声。我记不得我师父了,我也不知道她葬在了哪里,我想知道她葬在哪里,想给她上柱香磕几个头。”
说完,她就离开了陆淮安的病房。
傍晚的时候,安歌就接到了霍少衍的电话。
那时,她母亲温女士意识特别清醒,甚至能精准叫出安歌的名字。
安歌激动的眼泪都掉出了眼眶,“妈,您终于认得我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温女士的回光返照。
人在垂死之际,真的会有回光返照,就像是电影幻灯片一般,在脑海里迅速回放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温女士想坐起来,安歌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枕,“妈,这个高度可以吗?”
温女士点头,握住了她的手,“你长高了不少呢。”
她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岁呢。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个头比她面黄肌瘦的女儿要高一些。
温女士太虚弱了,说一句话,要喘上许久,“安歌,我时间不多了……”
安歌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妈,您别胡说,周医生说您的骨髓移植已经快过排异期了,您马上就快要好了……”
“好不了……”
她不仅只有一颗肾,还曾被白美兰注射过不明药物,她知道,她大限将至了。
她只有一个心愿,死后能跟自己的亲生女儿葬在一起。
因此,她对安歌说:
“安歌,你记住,我死后你把我葬在温家庄墓地你姥姥右边那个小土堆旁,你就把我葬在那里就可以了。”
那个小土堆是她亲生女儿的墓地,她要陪着女儿,不然她总会在梦里对她哭。
孩子都会找妈妈的。
死了的孩子,会在梦里找妈妈。
安歌泣不成声,“妈,我知道了。”
温女士眼角流淌下了眼泪,无声且汹涌,
“好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吗?人活着很不容易的,你更得好好活。”你是你们秦氏一族唯一的血脉,你亲生母亲唯一心愿仅仅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复仇。
安歌抱着温女士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问温女士:
“妈,您告诉我,是不是安治国和白美兰联手逼迫您捐肾给白富强的?”
是的。
但温女士不会说。
她的心愿跟安歌的亲生母亲心愿一致,她们都希望安歌好好活着,而不是活在复仇的痛苦里。
不为的,因为她亲眼目睹过,为了让面前的女孩好好活下去,她的亲生母亲是怎么用电击手法逼她忘掉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的。
她不能让安歌记起那些仇和那些恨。
因为,她会活不下去。
温女士有些累了,她疲惫地闭上了眼,说:
“不是,是我自愿的。丫头,还有一件事,我在你姥姥的墓穴里埋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你空了,去把它挖出来吧。”
说到这,喘了又喘,“我累了,想睡会儿……”
安歌说了好,温女士便沉沉睡过去了。
霍少衍就是在这时打电话进来的。
安歌怕吵到她休息,走出了无菌舱。
她在换衣间脱下身上的防菌服,这才接通霍少衍的电话,“喂。”
“温情已经找到了。”
安歌大哭一场,情绪有些低落,“好。我知道了。”
比起她的低落,霍少衍那边的氛围却异常热闹,好像是在举行什么派对,dJ声弄得震耳欲聋。
她将手机拿远了些,哑声说:“请把地址发我一下吧。”
“你怎么了?”
霍少衍听出她的不对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