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烟被这番话噎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她满目通红地看着霍少衍,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
她喉头发紧得像是被人捏住了气管,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的安小姐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如果不是她的无情,我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我妈怎么可能又会跳楼……”
霍少衍再次冷声打断她,
“非要论个是非,你母亲的死,是拜你所赐,跟安歌无关。”
顿了顿,“从现在起,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否则,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我说到做到。”
南慕烟终于闭上了嘴。
霍少衍在这之后走到了杨翠花的尸体前。
杨翠花死状惨烈,五官都被血肉粘糊在了一起,根本看不清她本来的模样。
霍少衍心情很不好。
他喊了杨翠花五年的母亲,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原本计划是要给杨翠花养老送终,如今却是这个下场……
霍少衍心情沉重而复杂。
安歌将他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一番犹豫,最终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抱歉,如果当时我把南慕烟的话当回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霍少衍用白布给杨翠花的尸体遮上,便转过身来看着安歌,“跟你没关系。”
他说完,就叫来杰明,“我让杰明送你回去。我留下来处理一下她的身后事。”
他说这话时,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就像是他所言的一般,他并没有把杨翠花的死责怪在她的头上。
但,这件事好似……理不清。
杨翠花死前,在电话里跟她说,死都不会原谅她。
安歌心头冗长复杂,千百滋味,令她格外不好受。
她抿了抿唇,说:“好。”
一连半个月,安歌都没有再见过霍少衍。
霍少衍既没有找过她,她也没有联系过霍少衍。
明明两个人都生活在一个城市,又是在一个圈子,但诡异的是,在这半个月里,他们一次交集都没有。
不过,安歌从别的途径听到了霍少衍的一些近况。
他在安葬完杨翠花以后,就把南慕烟送出国了。
最近一个关于他的消息是,他飞了一趟海城去见了乔云熙。
年关将至,安歌参加完公司的年终庆典以后,打算开启休假模式。
她在公司庆典上喝了不少酒,人处于微醺浅醉的状态。
她从公司大楼里出来,接到了霍振威的电话,
“安安呐,我跟你战姨打算过年把孩子们都接到我们这边来,你……没意见吧?”
往年过年的时候,安歌即便不带着孩子在m洲过年,也会在正月里带着孩子去霍振威那边过几天。
霍振威现在开了口,而她因为杨翠花的事心里一直有阴影,出现了一些抑郁的情绪,安歌怕自己不好的情绪连累到孩子,于是便对霍振威的邀请给予了答复,“好。”
霍振威也不敢多问安歌和霍少衍现在的情况,只是浅浅地提了一嘴,
“我听说霍少衍那个混账最近一直在寻找你亲生父母的下落,这件事你听说了吧?”
安歌嗯了一声,“他之前跟我提过。”
霍振威哦了一声,又道:“那你们……最近还有联系吗?”
安歌从旋转大门里走到了户外。
腊月底,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
在一声声烟花爆炸的轰隆声里,安歌听自己对手机那端的霍振威说,
“我们……都挺忙的。他要忙着熟悉集团的业务,我要忙着手上的交接工作,所以……就都没有空。”
霍振威又哦了一声,想了想,问道:“那你……过年一起来m洲吗?”
下雪了。
安歌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淡淡地说:
“不了。我应该是抑郁症发作了,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怕影响到孩子们。”
霍振威叹了口气,“那也行,那你趁这个假期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好好调整调整。”
安歌嗯了一声,便结束了跟霍振威的电话。
安歌看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出了会儿神。
她也想出去走一走,可是她似乎找不到可以舔舐伤口的去处呢。
安歌情绪有些消极。
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但,司机今天又休假了。
安歌打算沿着宽阔的马路随意地走走,等身上的酒气散得差不多了,她再打车回古堡庄园。
虽然在下雪,但因为没有风,也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安歌并不觉得冷。
她沿着长长的街道心不在焉地走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休假计划。
太远的度假区,她怕旅途折腾不愿意去。
太近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可帝国就这么大,温度和环境都适合在冬季游玩的好像就只有南洋一带了。
京城距离南洋,差不多三个小时的飞机。
安歌觉得这个时间可以接受。
安歌这么想着,便给金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吩咐金秘书帮她定明天飞往南洋的机票。
跟金秘书打完电话后,发现自己停留在一个岔路口。
前方在修路,被封了。
安歌停下脚步,身影在大雪纷飞里显得有几分萧瑟。
她目光怔怔的也有些茫然地看着被封锁的道路,感觉此时此景就像是自己处境,令她有几分迷茫。
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闪烁的车头灯打落在了她的身上。
安歌转过身,伸手遮住车头灯的强烈光线。
不知道是不是她喝多的关系,还是她转身的动作太快了,亦或者是车头灯又太过于强烈,导致她此时有几分头晕目眩的错觉。
她看不清面前的事物,头重脚轻得像是连身体都站不稳。
她感觉不远处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那人周身笼罩着白茫茫的一片光晕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步伐极快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很快,伴随他的疾步出现,他高大的身影就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
安歌眸光怔怔地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
黑色大衣,面容英挺而俊美,一双浓深浓黑的眼眸看着她。
他的肩上沾着落雪,单手插在大衣兜里,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安歌看着他,出了会儿神,“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风眠目光极淡地瞥了她一眼,“上车。”
安歌皱眉:“去哪里?”
男人似乎没什么耐性,声音有些不耐烦,“我还能把你给卖了吗?”
微醺的安歌很固执,她眉头紧缩着,“你不说带我去哪里,我不上车。”
江风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带你去个地方。”
他态度突然很友好。
安歌挑眉,目光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说:“是霍少衍让你来找我的?”
江风眠点了一根烟,青烟缭绕里,他俊脸阴柔,“如果是,那你上不上车?”
安歌打了一个喷嚏,她睫毛上沾着雪水,在灯光里,整个眼睫毛都是晶莹剔透的。
她眨了眨眼,说:“那我不去。”
江风眠掸了掸烟灰,似笑非笑般地对她说,“真不知道你要作到什么时候。”
安歌眉头皱得挺深了,“他想见我,怎么不自己来,干嘛要让你来?”
江风眠:“他当然是因为有别的事要忙抽不开身。你到底上不上车?你以为老子很闲?快点,安大小姐。”
江风眠态度阴晴不定。
坦白来说,安歌又很好奇霍少衍找她做什么,再加上江风眠大有她不上车就会绑她上车的趋势,因此安歌最终朝江风眠的车走了过去。
上车后,安歌就拿出手机翻出了霍少衍的号码。
但,正当她准备把电话打过去时,手机却没电了。
车里开足了暖气,安歌这会儿因为酒精上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
她感觉身上有些热,便将身上羊绒大衣给脱了。
因为参加集团的年终庆典,她里面穿得很喜庆,是大红色连衣裙。
连衣裙的领口有些低,在晦暗不明的光晕里,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焕然天成的媚态。
当然,这是江风眠欣赏不来的美。
他目光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拉开面前的储物盒拿出一瓶啤酒扔给她,
“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多喝点酒,一醉解千愁。”
安歌虽然有些醉,但并不糊涂,“有水吗?我不要喝酒,我想喝水。”
江风眠:“没有水。你要是渴,就把啤酒当水喝。”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五十二度的白酒你都能当白水喝,八度的啤酒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
或许是真的渴,也或许是真的心情阴郁,安歌最终打开了啤酒。
几口啤酒下肚后,她目光变得愈发迷离了。
她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外面大雪纷飞下的城市街景,声音有些沙哑,“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江风眠的目的是把她的人给霍少衍送过去。
别的,不想掺和。
“我怎么知道?等回头见到他,你自己去问。”
江风眠态度不好,安歌便懒得再问。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着啤酒,不多会,一罐啤酒就见了底。
江风眠再次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见她靠窗醉眼迷离的样子,眸底一闪而过异色,便将目光撤了回去。
车子是在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的。
江风眠将车停稳,推门下车后就来到了后面的一排。
此时,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白白的积雪。
他打算开门将醉意沉沉的安歌从车上拽下来时,霍少衍从亮起灯光的庄园别墅里走了出来,并真巧撞见江风眠那个拽的粗暴动作。
他疾步上前,声音骤冷,“你干什么?”
江风眠因为他的声音而停手。
他转过身看着几步就跨到车前的男人,笑骂道:
“马德,老子大半夜的帮你送人,你对老子就是这个态度?”
霍少衍抬脚朝他的大腿骨踹了一脚出去,“死一边去。”
江风眠避闪的及时,没有被踹到。
不过,他人确实退开了几米,给霍少衍让开了一条通道。
霍少衍俯身来到车里。
女人因为户外灌进来的寒流而打了一个喷嚏,一双醉眼迷离的桃花眼怔怔地看着他。
她估计大脑短路,只是遵从身体本身,对他说:“冷。”
她软踏踏地说,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鹌鹑。
霍少衍拿起她的大衣将她包裹好以后,又把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来盖住了她的头,这才把她抱出了车厢。
女人有些不太安分,不愿意被抱。
她想要下来。
霍少衍收拢手臂以防她栽下来,并在同一时间安抚她的情绪,“带你回家,等会就不冷了。”
女人把冻得冰冰凉凉的手插进他的胸膛里,靠着他的肌肤贴了贴,“回家,回哪里的家?”
霍少衍:“回我们的家。”
女人思维迟钝,声音困惑:“我们的家……?”
“对。我们的家。”
立在一旁的江风眠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对霍少衍讥笑道:
“你们的家?就怕你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霍少衍冷了他一眼,“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滚了。”
面对霍少衍的气急败坏,江风眠一点都不在意。
他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驾驶座门,在上车离开前,他对霍少衍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在她喝的啤酒里加了点东西,当兄弟的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顿了几秒,“你特码的别到时候别不举就行了。”
霍少衍觉得他疯了,是药三分毒。
他愤怒:“江风眠,你是不是脑残?”
江风眠扬了他一脸的尾气,一脚油门,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霍少衍气得面色铁青,他打算日后找江风眠算账。
霍少衍将安歌抱回庄园别墅里后,就替她放了一缸的热水澡。
等他放好洗澡水从浴室出来,原本躺在大床上的女人已经掉落在了地毯上。
不仅如此,原本穿在她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已经被她扯拽了下来,此时白嫩的娇躯在深灰色的地毯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色气。
大概是因为体内的难耐,她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不停地磨蹭着,一双无处安放的手也在做一些极为撩人的动作。
她声音脆弱得像猫,发出嘤嘤的喘息声。
霍少衍想起江风眠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整个凤眸顷刻间就被欲色给填满了。
可他又极力克制着。
他单膝跪地,尝试着将难耐中的女人抱起。
可他的手臂才刚刚碰到女人,女人就一把抓住了他,“我……难受……”
她身体贴向了他,意识完全被身体里的暗火所驱使。
她朝他的下巴吻过来,带着滚烫的喘息,烫得他皮下每一寸神经都绷了起来,尤其是小腹更是热血沸腾。
霍少衍喉头滚了滚,捧起女人娇艳欲滴的小脸,声音粗哑地对她说:“我是谁?”
但女人却只想朝他吻过来,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吻,没什么章法地落在他的下巴上,唇上以及任何可以被吻到的地方。
霍少衍被她磨得很快头上就浮上了一层汗。
他一点都不想忍,但又怕女人事后跟她算账。
他只能极力隐忍着,“安安,你看看我,我是谁?”
他捧起女人红透了的小脸,摇晃着女人的肩膀,试图她的意识能清醒几分。
这次,女人很快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吻上他的喉骨,吻一路下移,娇滴滴的声音能叫人崩溃,“你是霍少衍……”
霍少衍觉得没什么好在客气了。
就在他们室内灰白色的地毯上,他的吻,寸寸掠过她娇嫩的肌肤,又来到她最渴望的地方或深或浅、或轻或重地抚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