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沉默良久,她道: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得弄清楚,杰瑞究竟是谁。”
顿了顿,“你帮我安排车,我去找厉少司。”
江风眠撇了她一眼:“且不说,厉少司不在京城,就你现在这副身体,你也不合适瞎跑。”
安歌:“厉少司不在京城?我前几天,还看到他了…”
江风眠:“他带着他妹妹回海城厉家了。最近,他跟厉天爵干上了。”
安歌有点心急,“那怎么办?”
江风眠:“杰瑞的目的是希望你能献血给你母亲,你就是你手上最大的底牌,杰瑞不会真的跟你撕破脸,顶多就是逼你打孩子。”
安歌:“……”
打孩子,还不够急吗?
江风眠:“你孩子月份现在还不大,一两次献血对孩子发育影响不会太大,只要在饮食上多进行滋补,前期我跟安娜会竭尽所能地帮你保住孩子。
所以,先争取时间调查杰瑞,等弄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我们再找他的弱点,就不愁没办法跟他谈判。没准,还能顺利地从他手上救下你的母亲呢?”
顿了顿,补充道,
“关于你母亲秦淮笙那一辈人的事,我想傅怀瑾傅先生一定知道。没准,傅先生能知道杰瑞的来历。”
江风眠的话给了安歌一定的方向。
傅怀瑾现在处于术后康复期,她怕再刺激到傅怀瑾,安歌打算再过段时间跟傅怀瑾提母亲的事。
当务之急,保胎,养血,安抚杰瑞,争取时间。
这样想着,安歌不安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
晚上,她在海棠名苑吃完晚饭,就跟江风眠告辞,离开了海棠名苑。
回到古堡庄园,她连续修养了三天,但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睡下后,失眠多梦;睡醒后,浑身提不起劲。
整个人像是完全失去了身体机能,精神不济,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
来看望她的江青衣看到她日渐消瘦的样子,都发愁。
她眉头皱得极深,
“我问了林妈,林妈说你最近饮食还可以,怎么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差?你是不是病了,自己都不知道?”
安歌道:“应该是怀孕导致的。”
江青衣道:“不对。我那个堂妹,她都快要进入孕晚期了,她虽然整天喊怀孕辛苦什么的,但她整个人精神非常足,追剧熬到天亮都不觉得有什么。你看看你,整个人就跟被恶鬼附体似的,无精打采的。”
安歌只是觉得最近失眠多梦以及身上没什么力气,并没有别的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我脸色看起来很差吗?”
江青衣忙把梳妆台上一枚化妆镜推到她的面前,“你自己看!”
当安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确实被现在自己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瘦得颧骨都突了出来,脸瘦的只有巴掌大。
江青衣:“不行,我怀疑你房间风水有问题,我得给你看看。”
江青衣最近迷上了风水,迷恋到把新淘来的八卦仪随身携带。
说话间,她就从身上掏出了八卦仪。
她在房间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的床摆放的位置不对,容易产生煞气。梳妆台和电视柜都得调整位置,你得在房间里养几盆水培绿植,能遏制住煞气的产生。
这个风水学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得和谐相处。家中的布置会对人的运势产生影响,
尤其是对孕妇和胎儿这样敏感的人群。通过调整房间的布置,我们可以化解煞气,增强吉气,从而达到改善睡眠质量和促进胎儿发育的目的。”
安歌对她的一番振振有词,有些哭笑不得。
她托腮看她,心情不错地问她:“江风眠知道你最近迷上了风水这玩意了吗?”
江青衣道:“他最近跟霍少衍闹掰了,霍少衍要从他手上的项目撤资,他的项目已经进展了一半,突然被撤资,他只能去拉别的投资,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空管我。”
江青衣说完,就急吼吼地下楼叫人来帮安歌重新布置房间。
她来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可儿捧着一束花从外面走进来。
江青衣看到她,就不悦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林可儿道:“我伤还没有养好……”
江青衣瞥了她一眼,没再搭理她,开始招呼佣人,“你,还有你,跟我上楼搬东西。”
说话间,江青衣就把两个女佣叫上楼去了。
林可儿有些好奇,便跟在了江青衣的身后,道:
“我看安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她喜欢花,我特地让人从老家弄过来的金花茶,这种花市面上不多见,我想安小姐应该会喜欢。”
江青衣瞥了林可儿手上的花一眼,骚花开得怪好看的,花团锦簇的,十分鲜艳。
江青衣没赶她,“行吧,看在骚花的面子上,你跟着一块上楼吧。”
但,当林可儿看到江青衣带人去移动安歌房间的床铺时,整个人就再也淡定不住了。
她在莫鸢的指示一下,在安歌的床铺下面放了一瓶固体香料,那香料虽然无色无味,但却能肉眼看见。
如果被安歌发现,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就在林可儿无措时,江青衣在这时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说话间,江青衣就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质盒子。
里面装着已经挥发到一半的透明固体。
林可儿见状,面色大惊,忙道:
“这个……好像是驱赶蛇虫的固体药膏,一般在春夏用来驱除蚊虫。古堡庄园远离闹市,周边环境比较原生态,蛇虫比较多。小慧前两天还差点被蛇给咬伤了呢。”
说到这,忙对上楼帮忙的一个女佣说,“小慧,我没说错吧?”
叫小慧的,两天前,确实差点被蛇给咬伤。
她在这时点头,道:
“是的,小姐。我两天前,差点就被蛇给咬伤。不过,这个固体药膏,我们都没见过,估计是先生亲手给您调配的。”
小慧口中的先生指的是顾长风。
安歌没多想,她在这时看向林可儿:“你怎么上来了?”
林可儿见安歌没有追究这件事,忙把带来的金茶花递到安歌面前,说:
“我看您最近心情不太好,特地来看看您。”
安歌神色淡淡的:“你有心了。”
安歌没有接过她的花,“不过,我最近对花粉过敏。”
言下之意,把你的花拿走,我不需要。
林可儿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难堪,她道:“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和江小姐谈心了。”
说完,林可儿就趁人不注意,把被江青衣随手搁在一旁的固体香膏给拿走了。
匆匆下楼并回到房间后,林可儿就给莫鸢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莫小姐,我有事情要跟您汇报。”
今天原本是莫鸢跟霍少衍的婚礼,但因为霍老夫人强势干预,婚礼延期了。
不仅如此,莫鸢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见到霍少衍了。
她现在整个人都很焦虑。
她除了要担心霍少衍对她的态度会改变,更担心杰瑞因为她办事不利落而惩罚她。
所以,当林可儿打电话给她时,她态度很差,“什么事?”
林可儿把事情经过都跟莫鸢说了一遍,道:
“安小姐差点就发现了那个固体香膏。现在香膏已经被我拿回来并毁掉了。”
莫鸢道:“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林可儿问:“现在香膏被毁掉了,那……接下来一步,我应该怎么做?还要继续对安歌腹中的孩子下手吗?”
莫鸢沉思了片刻,“她腹中的孩子不用我们动手了。”顿了顿,“就算能生下来,估计也是个不健全的。”
林可儿:“好。”
莫鸢:“你继续监视她的一言一行,等我的吩咐。”
“是。”
跟林可儿结束电话后,莫母眉开眼笑地敲响了莫鸢的房门,道:
“鸢鸢,霍总来看你了,你快跟妈下楼吧。”
莫鸢一听这话,心情瞬间就变得大好。
她忙放下手机,目光朝莫母看去,“你说什么?”
莫母走到她的面前,笑看着她:
“我说,霍总来看你了。他还带着好大一束玫瑰花呢,说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呢。”
这几天,因为霍老夫人的干预,霍少衍已经两三天都没有来看莫鸢了。
莫鸢一连几日,都惴惴不安,甚至怀疑对霍少衍下的绝情蛊都失效了。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莫鸢忙起身,朝衣帽间走去,问跟在她身后的莫母,
“妈,你说我等下穿什么去见他比较合适?”
莫母对他道:
“男人都一个死德行,喜欢的女人无非两种。一种是长得像少妇的少女,一种是拥有少女感的少妇。你跟霍少衍也分开了好几天,你只要稍稍花点心思打扮自己,你今晚肯定能成功留他过夜。”
说话间,莫母就从衣帽间拿出一件大红色旗袍。
这件旗袍,莫鸢是打算在跟霍少衍新婚夜的晚上穿的,旗袍开叉的地方一直延深到了大腿根,如果穿在身上,会显得极为妖艳。
莫母把旗袍举到莫鸢身上比画着,道:
“就穿这件。这件旗袍,不仅衬肤色,还衬身材。你身材比例很好,就是胸小了一点。如果穿上这件旗袍,男人看了,肯定爱不释手。”
莫鸢想了想,道:“不行,霍少衍不喜欢,他讨厌低俗的打扮……”
莫母打断她:“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恨不能撕碎你,占有你,他怎么会嫌弃你穿的衣服低俗呢?”
……
与此同时,楼下。
坐在沙发上的霍少衍手机振动了,是江青衣打来的。
他浓黑的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江青衣的电话:“有事?”
他声音冷漠的不近人情。
江青衣听着就来气,她气呼呼的道:
“霍少衍,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了?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安歌早晚得出事……”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明情绪:“她怎么了?”
江青衣怒吼:“她怎么了?她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