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美国时曾见过她,她和她的丈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在加特林堡被人刺伤,险些失血过去而死,如若不是他们将我送去医院,我恐怕现在已经没命了,上帝保佑,真庆幸能见到你。”乔伊斯双手合十,在胸前比划,他是忠实的基督教徒。
顾婧宁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教授居然是自己救过的老先生。
那时乔伊斯留下地址和姓名,只不过同名同姓的人那样多,她回去之后便忘了,世上的事机缘巧合,因果报应,他竟然是雷蒙斯的老师。
“教授,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想请你帮忙——”她的声音发着颤。
“你想请我救你的丈夫,对吗?”乔伊斯百感交集的问道。
“是的,就是上一回救你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也是被倭军迫害的人,如今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你了。”顾婧宁满眼希冀,双手捏成拳头。
乔伊斯沉默的看着她。
他好像陷入了一道难题,眉头皱的紧紧的,发白的胡子也不断的颤动着。
顾婧宁不安的看着他,良久,才等到了他的回应,“一命报一命,我能救他。”
顾婧宁的眼眸骤然一亮,身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但有些话,我不得不告诉你。”
乔伊斯的语气变得幽沉,“当初的病毒实验留下的资料并不完全,我不能保证能够治好他,我只能尽力而为,这次手术很危险,如果能成功,我能保证他痊愈,但如果不能,他很有可能连剩下的几个月也没有了。”
顾婧宁一愣,身子晃了晃,“你的意思是,他会死?”
乔伊斯没有说话。
但他的沉默无疑已经给了顾婧宁答案。
她垂下眼帘,精致的脸庞在烟雾中变的柔和而朦胧,她轻轻扯起一抹笑容,“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一半。”乔伊斯道,“这也是我之所以不愿意救人的原因,这是与天作赌,我不能保证我能赢。”
顾婧宁点了点头,“一半,够了。”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活着的,只要有办法治好他,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尝试,他也是。”顾婧宁握住了乔伊斯的手,“谢谢你。”
顾婧宁很晚才回去。
陆云曦和孩子们已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本以为陆云骁还没有醒,她想拉开窗帘看看月亮,可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轻笑,“这么喜欢看月亮?”
顾婧宁吓了一跳,床头的灯忽然开了。
陆云骁交叉着手臂靠在床头,苍白的面容依旧好看,只是少了几分血色,他见顾婧宁回头,便冲她挑了挑眉。
“你醒了!”顾婧宁扑到床前,惊喜万分。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陆云骁还在昏迷。
“开心吗?”陆云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流露出怜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只要你能醒来,我就很高兴了。”顾婧宁垂下头,温柔的贴在他的手背上,眼底似有泪光闪烁,“我今天去见了乔伊斯教授,你知道吗,他欠了我们一命,我们在加特林堡救过他,他答应救你了。”
她的声音轻柔如云,细腻如风,在夜色中徐徐如昙开放,“我那一晚没有白跪,总算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