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内,郗芮心里一直是慌慌乱乱的,总觉着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一天时间过去,一切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着。郗芮悬着的心终于有所安静了,他盼望着一切都能够顺利完成。
天终于黑尽了,整座晋国王宫犹如黑色的巨兽盘踞在绛都城的中央,俯视着四周的一切。
月朗星稀,远山墨色,时不时有一两只被惊醒的夜猫“嗖嗖”的从不知名的地方窜出,跑向远方。
夜已经很静了。
突然,通往王宫西门方向的街道上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左右看了看,确信整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之后,黑影来到了王宫西门外的围墙边,向上望了望,再左右望了望,随后飞身上了墙头。
此人正是准备刺杀重耳的寺人勃鞮,此刻他已经进入到了晋国王宫里。
左拐右拐,勃鞮来到了晋公重耳的寝宫外,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卫士,勃鞮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一边的大树后。等到巡逻的卫士走后,勃鞮再次从树后走出,轻手轻脚的推门走进重耳的寝宫。
国君的寝宫分为内外两间,外间睡着值班的内侍,要求彻夜点着灯火,以备夜里国君随时的要求;内间才是国君晚上休息的地方。
这个时候,外间值班的内侍早就在梦中与周公聊天去了,还时不时的发出笑声,嘴角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勃鞮轻手轻脚的从内侍身上跨过去,轻轻的推开里间的门,闪了进去。
夜已经很深了,国家初定,忙碌了一天的晋公重耳早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发出长长的鼾声。<>
勃鞮来到晋公重耳身边,借着外间传进来的光芒,勃鞮看见躺在床上的重耳已经很苍老了,须发皆白,两眼深陷;与十几年前他追杀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哎---,世事沧桑,一晃几十年过去,你也老了。”勃鞮轻声叹道。
“谁?”虽然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睡梦中的重耳还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作为国君刚刚回到绛都,他的神经始终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就算是睡觉,他也一刻不得清闲。
这一声把勃鞮给吓了个半死,他赶紧跪倒在地答道:“是我,勃鞮。”
“啊?”重耳彻底给惊醒了,他一咕噜坐起身,吃惊的望着地上的勃鞮;自己刚刚也就是下意识的一声质问,还真的有人给闯进来了。
“你说你是谁?”其实,这个时候的重耳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忙碌了一天,他确实是非常非常的累了,头脑都昏昏沉沉的。
“奴才勃鞮---”勃鞮再次把自己的名字给重耳说了一遍。
“啊--”重耳吓得大叫起来,直接从床上站起来,随后就将床边的佩剑拔出来,对准了勃鞮。
勃鞮?
不就是先后两次刺杀自己的那个内侍吗?
他怎么还没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连串的快速反应嗖嗖的从重耳的脑海快速飞过,“你说,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边质问,重耳一边挥剑劈向勃鞮,勃鞮左躲右闪,躲过重耳的挥过来的佩剑,一边回答道:“君上莫要紧张,奴才不是来行刺你的;若真是行刺的,您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你跑进宫来做什么?”重耳继续挥剑向勃鞮劈过去。<>
“我是来向君上告密的。”
“什么?你要告密。”重耳已经老了,连连追杀了一阵,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了,他拄着剑,满脸疑惑的望着勃鞮问道。
“对,奴才就是来向君上告密的,有人今夜要谋杀君上。”说这话的时候,勃鞮已经跪倒在地了。
“有人要谋杀寡人?”重耳疑惑的望着勃鞮,厉声道“说---,何人如此大胆?”
这时,被里面打斗声惊醒的内侍带人冲了进来,“啊---,还真有人,就是他想谋杀国君。”内侍指着勃鞮对侍卫们喊道。
侍卫们拔出刀冲向勃鞮。
勃鞮跪在地上,看了一眼冲过来的侍卫,又看了一眼晋公重耳,连动都没动。
“都给我退下,他若杀寡人,早就杀了;还能等到你们进来。”重耳怒气冲冲的对侍卫们喊道。早干什么去了,这人都闯进内室了,你们才进来。
内侍和侍卫们讪讪的退了出去,他们也知道君上这话里已经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了。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后,重耳对勃鞮道:“说吧,到底是谁想杀害寡人?”
勃鞮半跪着走向重耳,再拜道:“君上,奴才只是一个寺人,只有得到君上的恩宠才能够在这个世上得以苟活,前几次追杀君上,臣也是替人办事,尽一个做奴才的本分罢了。”没开口讲话之前,勃鞮先把此前事情简单向重耳解释了一下。
“赶紧说些实在的,到底是谁想谋杀寡人?”重耳不想听勃鞮更多的解释,不耐烦的说道。
“郗芮与吕省,他们准备今天晚上子时防火烧掉君上的寝宫。<>”
“啊--”晋公重耳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郗芮与吕省?寡人知道他们两人是夷吾的亲信,但是寡人上台之后,并没有慢待此二人,他们为何还要害死寡人?”
“因为他们要操纵晋国政局。”
勃鞮的回答简短而明了,重耳一下子明白了,晋国这些年虽说有国君执掌朝政,实际上却操纵在这两个人的手里,现在自己回来了,他们的如意算盘也结束了,所以这些人也要狗急跳墙了。
“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稍等一会,晋公重耳问道。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当着奴才商议的,而且他们还交待奴才亲自来宫里放火;奴才自知罪孽深重,更知道君上乃是仁德之君,不忍心伤害君上,故而前来告发。”
听完勃鞮的话,重耳终于明白了,原来郗芮、吕省、郗称等人商议的时候,勃鞮也是当事人啊!看来此事真的不敢大意了。
“来人啦,请狐偃、赵衰来寡人这里。”
“诺
国君深夜有请狐偃、赵衰定是要事,二人连忙换好衣服来到宫中。
“臣等拜见君上。”
“嗯--,起来吧!”
二人起身后,“不知君上深夜召我二人进宫有何要事?”
重耳指着勃鞮道:“你说说吧!”
狐偃、赵衰一回头,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勃鞮,以重耳刚见到此人一样的吃惊,这个奴才他们是认识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来向寡人告密的,你们先别吃惊,且听他把话说完。”重耳平静的对二人说道。
“勃鞮见过二位大人。”勃鞮对二人拜道。
“嗯---,快说吧!”狐偃道。
随后,勃鞮便把郗芮、吕省准备谋杀晋公重耳的事情告知二人,这一下二人更加吃惊了;不仅吃惊郗芮、吕省等人的狠心,更吃惊勃鞮这样心狠的人竟然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前来向晋公重耳告密。
“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说说吧,怎么办?”重耳向二人征询道。
“这还能怎么办?君上肯定不能被他们杀害,君上,请给臣一彪人马,我这就去二人府上将此二贼拿下。”狐偃说道。
“不可---”狐偃话音刚刚一落,勃鞮就反对道。
“嗯?你是何意?”狐偃不屑的问道。
“君上,二位大人,现在绛都的守军还掌握在郗称手中,君上能够掌握的军队并不多,大人如此行事,不但救不了君上,反而还会让事情更加复杂。一旦他们狗急跳墙率军杀进王宫,君上可就真的危险了。”
听罢勃鞮的话,晋公重耳和狐偃赵衰都愣住了,对啊!当下绛都还真得掌握在郗氏兄弟的手中,他们的手里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兵马。一旦打起来,自己可真的就危险了。
“依你之见,我们该当人如何?”始终没有说话的赵衰问道。
“奴才以为,我们应该将计就计,放火烧掉君上的寝宫来迷惑他们;然后采取两步计划来剿灭他们。”
“你起来说话。”重耳说道。
勃鞮起身后道:“按照他们的计划,奴才放完火之后,郗称就会带人在王宫周边截杀过来救火的人员,确信君上被烧死之后,才会带兵离开。奴才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我们应该在王宫西门附近埋伏下大量的军队,只要奴才一放火,郗称一定会带兵进宫,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带兵将进入宫内的郗称等人杀死。”
“嗯---,这个可行,等会赵衰你这就调集军队埋伏在西门附近。”
“诺
“奴才的第二步计划就是派人星夜出城赶往曲沃,调集哪里的郗谷军队务必于明日一早接管绛都的防务。这些年,绛都守军在郗称的带领下,基本上成了这兄弟二人的私人军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听命于他人的。只要这支军队还在郗氏兄弟的手中,即便是君上杀了郗称,到时候郗芮也会重新调集绛都守军来袭击王宫的。”
听完勃鞮的话,重耳心里那是一阵一阵的发凉啊!怪不得郗芮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自己回绛都,实际上是为了控制自己啊!
“君上,我这就派人前往曲沃调集郗谷的军队。”见重耳不说话,狐偃问道。
“不,还是你自己亲自去,务必赶明天天亮之前接管绛都。”
“诺
夜已经接近子时,较量才刚刚开始。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