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是。”一旁的张镇玄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感到好笑:“这些蛮族,当真是用心险恶!”
“……”在楚王殿下的兄弟中,目前来看,最成器的当属裴承先。
而他,现在不想说话。
合着……这么简单的常识,宽哥儿你居然都不知道……
“承先,你那什么眼神?”楚王殿下的直觉敏锐得很:“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本王看起来很呆?”
“我没有啊……”裴承先闻言双手一摊。
可当他刚打算继续开口解释时,一只胳膊已经从后边儿伸出,勒住了他的脖子。
“宽哥儿,这货交给我!”柴令武想揍裴承先不是一天两天了:“走走走,咱们单独练练。”
柴令武说的是跟裴承先单练,可是架不住一旁的房遗爱和杜荷还有秦怀玉要“热心观战”。
尤其是秦怀玉——这货打便宜架的本事仅次于楚大王和“响马之道,家学渊源”的程处默。
只见这货已经开始帮着柴令武掰裴承先的手腕子了。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楚大王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成何体统”这个成语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你们以为承先就没有帮手吗?哼哼哼,镇玄!”
“臣在!”张镇玄无论何时何地都唯楚大王马首是瞻。
“一会儿谁帮承先你削谁!”
“唯……啊……啊?!”在论如何跟上自家家主的抽象画风的这件事情上,张镇玄发现自己哪怕是再努力,都只能望其项背。
楚王殿下这家伙 ……属实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还很坏。
“哇……宽哥儿……”刚和房遗爱交换过眼神,准备待会儿等对方“临时变节”,然后自己再“仗义出手”的李怀仁,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你心眼怎么这么小?!”
“你才知道?”楚王殿下闻言赏了对方一记鞭腿,随后又瞪了一眼还在胡闹的柴令武几个,接着语气无奈道:“都准备准备,一会儿出城后,怀仁、令武表哥、哲威表哥,本王给你们一千部曲,你们带着那些八牛弩先行前往高句丽海岸,平壤城距离大海不过百里,你们就在海上等我的消息,收到消息后你们再靠岸。”
“宽哥儿,怎么又是我们仨……”李怀仁闻言有些不满道。
“本王看重的是哲威表哥办事稳妥,你跟令武就是捎带的。”楚王殿下闻言没好气的撇撇嘴,随后将目光看向此时脸上表情有些莞尔的柴哲威:“哲威表哥,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全力以赴,确保等本王抵达平壤城时,你能第一时间率军带着八牛弩赶到。”
“唯!”柴哲威闻言立马端正神色:“此事绝对不会出差池,若有万一,我当提——”
“你滚!”楚大王闻言就是一脚踹过去:“不要说这种容易一语成谶的话,反正本王把话放在这儿,你要是把这事儿给办砸了,等本王的闺女儿出生以后,本王就带着她找姑丈好好唠一唠,你看回头你能进得去家门不。”
“……”听闻此言的柴哲威,一时之间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失败的后果。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楚王殿下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吸引百济国内的各路人马上钩,他才懒得在慰礼城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如今,百济这片土地上,已经是人心思动,各路枭雄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在这场围剿楚王的战争中崭露头角。
而楚大王,也是时候伸伸懒腰,活动活动了。
两日之后。
楚王殿下率领八千人马,出了慰礼城。
他离开时,整座慰礼城上上下下都充斥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而在与李怀仁率领的一千人马分道扬镳后,楚王殿下指挥剩余的七千人,开始在百济国内,一路蜿蜒行军,整条队伍好似游龙一般,向北方进军。
而面对楚大王如此嚣张的举动,原本镇守在百济和高句丽边境的几位百济大将军,开始纷纷出手。
没有什么试探。
这几人一上来,就是三万多人全军压上,他们打算依靠人多的优势,给嚣张的楚王上一课。
而楚王殿下对这种事情早就是兴致缺缺——搁以前在草原那会儿,他兴许还能来个“阵前掷矛,越数十丈,连贯三甲”的杀戮表演。
但现在……
陌刀队全军压上!
在新罗与高句丽领土接壤的平原之上,两千铁甲死士排成一线,在敌方的战马冲过来时,那原本竖直指向苍天的陌刀,随着死士们踏步,拧腰,沉肩,摆臂。
当那雪亮的刀锋垂直落下后……
那些以为自身有甲胄防护,能承受陌刀劈砍的骑兵们。
顿时人与马,皆化作漫天纷飞的血色碎片。
而在这两千铁甲死士身后,是五千最为精锐的窦氏部曲。
无需楚王殿下亲自指挥,裴行俨、宇文擎、姜盛、单天常、熊无双,这些本就是一等一的当世猛将,立马就带领队伍,将那些幸运的“漏网之鱼”给射成了刺猬。
溃败,而且是一触即溃。
当那些百济士兵发现他们面对的并非常人,而是从血海炼狱走出来的魔神后,仇恨、荣耀、金钱,这些复杂的情绪或诱惑,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都不再起效。
大家现在想的是如何从那好似上下起落永不停歇的陌刀中逃出生天。
当第一批百济士兵开始不管不顾的调转马头想要逃离死亡的召唤时,这一战便从两方对垒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而彼时楚王殿下只是给了边上的王玄策一个眼神,后者便会意,随即命令窦氏部曲呈网状散开,让他们提着强弩,好似冲向鱼群的海鸟一般,开始捕猎。
“久违的感觉啊……”楚王殿下从护卫在自己身边的陶大牛手中接过一张强弓,随后弯弓搭箭,五箭连珠,将一百多步开外的敌方中军旗帜射落。
“我们是什么?”楚王殿下在抖搂了一手惊天射艺后,并没有再做其他举动,而是转过头来,对陶大牛这个从西北跟随自己打到百济这方天地的忠诚将士沉声道:“我们是唐人,只要异族不愿接受我们的王道教化,不肯臣服,那么……只要我们愿意,今后本王的王旗所至之处,杀戮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