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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私盐的被搜出,姚广孝与胡珂等四人却淡出人群之中,本来他们是从车上下来的,但是好像此时与那件事情毫无关系一样,虽然引起了几个人的好奇,但是随即便被官兵抓走私的热闹吸引了过去。

“大师,那封信写的什么,怎么说中都留守司海关的信函,这里的巡检司也会卖一些颜面,怎么反而看了信之后,金三他们反而被抓住了呢?”

“那封信什么都没有写,只是贫僧伪造的而已,不过内容的确是请放行的,但稍微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那不是真的。”

其他三个人露出惊讶的神sè,想开口问为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秦王朱樉给姚广孝的绝对权威,加上最近几次在陕西,在京师,眼前这个和尚的yin毒招数,已经深深的引起了他们的忌惮。

“以后会告诉你们的,但是现在,我们却真的要去杭州一行了!”

好像看出了自己属下的想法,姚广孝也不屑余解释什么,其实也没有办法说得明白,路走到这一步,他自己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没有想到,一向觉得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他,竟然会落得这等田地。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就连自己将来的行动,也要受到旁人的控制,在有人的暗示之下,他不得已抛弃了多余的属下,竟然用这么一个送羊入虎口的办法。

要不是自己坚持,恐怕连胡珂等三人也留不下来,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更是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在这种无知的恐惧中。他无奈的按照指示做着一件又一件事情,也不知道这次去杭州。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结局。

但是偏偏又不能逃走,自己那怕刚刚露出一点点心思,对方总是能通过各种途径jing告他,除了姚广孝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否则根本不可能摆脱对方的控制。

但是鱼死网破的决心,哪里有这么好下定决心的。所以他只能以沉默,以顺从对待,但是在内心的最深处,却是在思量着。该如何处置以后的尴尬,怎么把自主的权力找回来,找回主动权,是他现在最想做的。

关余这一点,相信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能这样控制姚广孝,而又有这个决心,又不怕麻烦控制姚广孝的,除了庞煌。还能有谁呢。

庞煌得到姚广孝这个yin谋家的决心,恐怕是大明最为坚决的,对余姚广孝能力的认识,就算是现在重用姚广孝的秦王朱樉。也没有庞煌大,但是,庞煌最近很忙。只能命令手下自己的力量控制着姚广孝,让他去杭州。

到杭州去找柳苏。在哪里揭晓自己的谜底,到了那时。如果姚广孝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是最好不过,如果真的不能为自己所用,柳苏会有办法处理这个结果。

而目前,除了自己之外,只有柳家兄弟是最为了解自己的行为方式,甚至大部分目的的人,而且柳苏也控制着自己手下一部分秘密的力量,会很容易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者观点做出判断。

控制姚广孝的,正是以刘彪为首的怀柔乡勇保安团的旧部,如今燕王就藩,刘伯温一直呆在北平已经让庞煌不安了,所以这个时候,刘彪护送着刘伯温夫妇南下,正好也要去杭州,有刘伯温这个老狐狸跟着,姚广孝就是有天大的心眼,也瞒不过刘伯温的眼睛。

这也正是姚广孝觉得处处吃瘪的最大原因之一。

但是庞煌为什么这么忙,就连收服姚广孝这个事情都没有时间理会呢?有两个原因,其一,庞煌亲自出面,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各方势力的窥视,其二,庞煌最近正忙余应天府江宁县的一个官司之中。

而庞煌之所以重视这个官司,并不是因为涉及官司中的那几个人,而是官司本身存在契约xing质的意义,而庞煌虽然身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主官,心里还是想着,能不能将锦衣卫建设成为一个类似余廉政公署xing质的机构,他也正为之努力着,所以关心一下应天府周边的官司,并通过官司的本身来影响老朱,这个计划,到底可行不可行呢?

所以,当姚广孝领着三名属下往杭州开始行进的时候,庞煌已经微服来到了江宁县的县城之中,他要近距离看看,在大明审理案件的过程以及漏洞,看看有什么可以拾遗补缺的,看看有什么突破口可以找皇帝进谏。

江宁县大堂公案后坐着七品知县余无闻,一阵肃杀的堂威之后,跪伏堂前的原告王武德将状纸双手交给主簿,便放声恸哭,不时从掩袖间朝知县偷觑一眼,口中一个劲地嚷嚷:

“请求大老爷为小民伸冤啊!”

余无闻从主簿手中接过状纸,轻拍堂木,喝道:

“王武德,你不要嚷叫不休,你说范纯仁霸占你家田亩,贪赃枉法,可有证据?”

“大老爷容禀,范纯仁霸占我家田产账目,尽人皆知。”

“范纯仁乃朝廷命官,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

王武德倏地跳起来,直趋坐在堂下的被告范纯仁面前,指着他嚷嚷说:“范纯仁依仗权势,无法无天,横行乡里,欺压良民。”

在余无闻的厉声制止下,二役吏将他拉回原地跪下。

余无闻欠身对堂下正襟危坐的范纯仁拱拱手,谦恭地问道:“范老前辈,王武德状告老先生情状,可有此事?”

范纯仁持持花白的胡须,红润发亮的脸膛上显得正气凛然,鄙薄地瞥了一眼近在咫尺伏地而跪的王武德,然后从容地向余无闻抱拳回道:

“余大人垂询可有此事,老夫难以用有或无简单回答。”

“噢?请述其详。”

“余大人,王家二百亩田地、八干贯宝钞财产等等确实由老夫代管。但这里原有一段隐情……”

王武德的父亲王一兴是江宁县一位有名的茶商。恰如他的名字一样,经商四海。一兴到底;虽然赚钱不少,但是捐助善事更多。赈灾救荒、修庙铺路,赢得了“王好好”、“王大善人”的美名。

可是偏偏家中每每不顺,十年前发妻亡故,丢下个十五六岁的儿子王武德。王一兴先是希冀儿子读书高中,光宗耀祖,接连延请名师教习,可是有德总不争气,左耳进右耳出,几年下来连部《论语》也未读通。与一批市井之徒鬼混,学了些偷窃扒拿、jiānyin行骗的歪门邪道,竟至打骂先生,离家游荡。

王一兴见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干脆让他跟自己学做买卖。这样一来王武德更为放纵了,收了茶账竟自挥霍,动辄去安庆、南京吃喝piáo赌。

王一兴续弦之妻刘氏不到三十,生了两个女儿,都才七八岁。王一兴离家外出经商之后,王武德便向继母索取银两,不给就偷……范纯仁告老还乡之后,与王一兴居处毗邻。王一兴久慕范纯仁道德文章,也曾带着有德过门求教,半年之后。范纯仁便摇头叹息,“竖子顽劣。不可教也。”

前年腊月,王一兴旧病复发。吐血不止,请了许多医生均未能治愈,一位郎中对刘氏直言,病入膏育,不可救药,赶快安排后事吧。王一兴叫刘氏将范纯仁请到病榻前,还没说话便挣扎着要给范纯仁磕头。

范纯仁连忙制止,说:“信义兄有甚吩咐,老夫照办就是。”王一兴潜然泪下,说:“我这辈子善事做了也不算少,可是如何就不得善报呢?生了个孽种,天生的混世魔王,一年到头不务正业,挥霍家产。我在世尚且不能制约,我死之后刘氏哪管得住他?不消一两年,几十年惨淡经营的财产非叫他败尽不可。刘氏孤弱,小女年幼,叫我死不瞑目啊……今ri恭请范大人屈驾寒舍,想在归去之前,拜托大人怜悯相助。”

范纯仁俯身说道:“王老先生有甚嘱托,尽可直言。”王一兴说:“老朽素仰范大人高风大德,我死之后,拜托大人代管田产账目——”。

范纯仁连忙说:“不可,不可,非是老夫不肯相助,只怕将来令郎反目,滋事生非,以致人言沸沸,说我范某乘人之危,有意侵占……”。

王一兴又要挣扎起来,范纯仁将他按住,一阵喘息之后,眼涌浊泪,哽咽着说:“范大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人若肯怜悯相助,逆子不必理睬,近ri病危期间,老夫已立下文约凭据,再请邻人具保,一应手续完备……大人,救救我一家吧。”说罢示意刘氏并两个女儿跪下给范纯仁磕头。就这样,立了两份契约,范纯仁、王一兴签字画押,又请乡绅王老石、珠宝商陶同琰具保签名。

王一兴撒手西天之后,范纯仁令三儿子jing心管理王家二百亩田地、八千贯宝钞并仆役人等,设立专项账册,租谷出进,银钱收支等等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准挪用王家分文银钱,不准差用王家仆役作私。

惟有王一兴的儿子王武德——这个不肖孽子,其父临终时仍醉眠南京富乐院——三番五次要去银两,拿走一千两之后,不久又要。范纯仁命三儿子拒付了,王武德便吵吵闹闹要范纯仁退出契约,还他田亩、银两,说他是王家谪长,有权继承等等。范纯仁则义正辞严相斥,说是汝父临终遗言并立有文约,当恪守信诺。一年多过去了,王武德突然要对簿公堂,讨个公道,判个是非也无不可,但王武德不顾事实原委,颠倒黑白,恶意中伤,便是乃父于九泉之下也要义愤难安的。

范纯仁结束了慷慨激昂的陈辞,江宁知县肃然起敬抱拳说道:“噢,原来如此!我说呢,范大人为官清正,有口皆碑,告老还乡之后岂会做出此等贪赃枉法之事。这等大善大德可谓是义薄云天,传诵千古,”他将目光投向跪伏的王武德,喝道。“王武德,你听清楚了么?范大人所言可是事实?”

王武德直起腰。手指范纯仁大声说道:“这老家伙编造谎言,血口喷人。家父临终时,小人就在身边,嘱我继承家业,孝顺继母,照顾妹妹……小人哭得天昏地暗,磕头发誓……哪有甚家父托他代管田产之事?分明是他范纯仁依仗权势霸占侵吞良民田亩财产,如此颠倒黑白,天理不容,青天大老爷。要为草民作主啊!”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余无闻轻拍堂木,说:“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又转向范纯仁,和蔼地问道,“范大人,王武德一口咬定老先生霸占田亩,老先生只要出示王一兴与你所立文约,本官自当明判王武德无理取闹,诬告朝廷命官。”

没等范纯仁说话。王武德便嚷嚷说:“大老爷别听他念山海经了,他要是拿出什么契约,任你大老爷如何发落。”

范纯仁十分厌恶地瞥了一眼疯狗般狂吠的原告,不再说话。推开椅子便走。

余无闻也连忙站起,问:“范大人有何见教!”

范纯仁说:“老夫这便回府取来文书契约!”

余无闻说:“何劳老先生亲自动步,本县派两个衙役去府上。请老夫人出示便可。”

范纯仁坐下:“也好。”

于是知县命王武德暂且退下,请范纯仁花厅稍事歇息。文约取来后再升堂理事。

一个多时辰之后,江宁县衙再次升堂。堂前多了两个喊冤叫屈的妇人。一位是范纯仁的妻子江茹仪,一位是王一兴的遗孀刘氏,面对她们的愤愤嚷嚷,余无闻猛拍惊堂木,厉声说道:“肃静!肃静!”接着是衙役们助威的堂啸。

“江茹仪!”余无闻探身向范纯仁妻子发问,“你口口声声说将契约亲手交给衙役,本县派往范府的两名皂吏叶常富、杨大庆在这里……”

二衙役上前禀道:“回大老爷,小的们奉大人之命到范府取证,范老夫人说在小的们去之前,去了二位差公,她将文书契约交给他们了。”

余无闻问:“老夫人,大堂之上,望你如实说来,交给哪两个差公了?”

江茹仪左顾右盼而语塞:“这……不过他们的模样老身记得清清楚楚,一位嘴角处有一块紫斑,一位很胖,cāo山东口音——”

余无闻道:“本县六十名衙役,除一名回定远奔丧,二名去宁国府公差,都在这里了,你不妨挨个辨认,看看是哪两个街役从你手中拿走文约的?”

江茹仪匆忙紧张地在站立着的衙役们面前一个个细瞅,并未发现那两个从她手里取走文约的衙役。她失望而怀疑地徘徊着。

“老夫人,认出来了么?”

“大人,这班衙役中没见那二人,不过他们亲口对我说了我家老爷在大堂所述情形,他们奉你余大人之命前来取证,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老夫人,公堂之上说话要有凭据。”余无闻拉下脸来,“本县只派衙役叶常富、杨大庆前往贵府取证,怎么你将文约交给不明不白之人了呢。依本县看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文书契约……”

听了半天的范纯仁jing觉起来,看着余无闻“明镜高悬”下诡谲的嘴脸,多年来宦海浮沉和理事办案的经验,他预感到这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做戏了。他镇静地捋捋长髯,与老妻向他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相遇,正待说话,就听刘氏说道:

“余大人,逆子状告范大人霸占我家田产,纯属子虚乌有,满口谎言。我家老爷临终之前,分明立了两份字据,并有具保之人,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况且二位具保之人可以作证。”

“且慢!”余无闻打断刘氏的话,问,“你说白纸黑字,立有字据,你且将文据呈了上来。至余证人,本县当立即派人传讯。”

刘氏嗫懦着说道:“可是……可是这事儿太奇怪,文约契据,我一直放在盒内,藏在柜里,半月前还见着,今ri开柜取盒,却忽然不见。”

“那……证人呢?”

“二位证人中,乡绅王老石今年chun上病故,珠宝商陶同琰去年秋天去广东经商,至今未归……。”

“嘿嘿!”余无闻突然冷笑道。“好一个刁妇,编出一番故事欺骗本县。你知罪不知罪?!”

“大人,我说的句句实话。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刘氏急了,辩解道,“大老爷,范大人清廉公正,仗义相助,受亡夫与我之托替我家管理田产银钱,为何倒成贪赃枉法了呢?大老爷,上有天。下有地,人有良心,逆子王武德缺德无德,恩将仇报,大老爷如何就信他一面之词呢?……”

“放肆!”余无闻拍起惊堂木,吼道,“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来人啦!”

衙役们齐声应诺:“在!”

“将刁妇王氏、刘氏轰了出去。”

“且慢!”范纯仁怒不可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余无闻冷冷地说:“范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范纯仁器宇轩昂地向余无闻靠近,迎着余无闻凶狠的目光,厉声说道:“荒唐!余大人官居一方,食君之禄。遇了讼案,不问青红皂白,草草问案。何至如此轻率!”

余无闻在范纯仁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很不自在。下意识地拍着惊堂木,说:

“范纯仁。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身为朝廷命官,知道朝廷律法么?”

“老夫当然知道,不用大人提醒。”

“既然如此,本县就按朝廷律法行事!”

“你要怎样?”

“范纯仁,原告王武德状告你依恃权势,侵占他家田亩财产,你说王一兴与你立有契约,据本县查核取证,你与刘氏均无所谓证据,因此本县以为,王武德所告属实,按朝廷**,当拘捕问罪。”

范纯仁手指发抖地指着余无闻:“余无闻,你这是胡作非为,如此问案,如此昏聩,信口栽赃,其中必有yin谋!”

余无闻霍地站起,喝道:“范纯仁,你仗势横行,欺压良民,贪赃枉法,铁证如山,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本县正告干你,若是识趣,快快画押招供,免得皮肉受苦。”

“大胆狗官,无法无天,老夫劝你快快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衙役们!”

“在!”

“将罪犯范纯仁立即拿下!”

“是!”

立即拥上几个役吏将挣扎呼喊的范纯仁戴上枷锁。范纯仁骂不绝口:“狗官!贼官!你如此倒行逆施不得好下场!”

江氏、刘氏嚎啕着扑向范纯仁,被衙役拉住。余无闻挥手呵斥道:“轰了出去!”衙役们便将她们架着拖出公堂。

余无闻坐下,猛拍惊堂木,说:

“范纯仁,你招还是不招!”

范纯仁狠狠地向他唾了一口:“呸!老夫堂堂六品朝廷命官,一生廉明清正,虽然告老回归故里,但你这贼官有甚资格在老夫面前呼叱嚷嚷!”

余无闻推椅扶案兀地站起,几乎狂叫起来:

“大刑侍候!”

衙役们发出了“威武——威武——”的低吼,同时将刑具叮叮当当地搬来。

范纯仁被推到刑具前,他怒视余无闻,双目如炬,听着如狐嚎狼嗷般的堂威,看出余无闻狡黠凶残但又sè厉内茬的胆怯。这猝然变故,他不惊不惧,为官多年的经验和对复杂世事的洞察,他意识到,这突发的官司不是偶然的了。

……如今江宁县平地风云,莫名其妙地制造了这一起案件,公然毁证栽赃,置他余死地,显然是故发旁枝,看来王武德的背后,肯定有什么蹊跷了……。

范纯仁被狂吼的余无闻和加身的夹棍打断了清醒的思絮,一阵钻心碎骨般的锐痛,老先生昏迷过去了。

看到这种情况,郑虎一揉身便想上前去制止,但是却被在一旁冷静观看的庞煌伸手拉住,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莽撞。

这件案子的背景,在锦衣卫无所不在的情报能力下,已经是无所遁形,其实很简单,王武德的那八千贯宝钞,自然不会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但是那二百亩的田地,却被目前身为御史中丞的涂节看中了。

因为王武德家的那片地,正好在秦淮河岸边,却和涂节家的田地练成了一片。涂节自然想要收了那块地,自己兴建庄园所用。这本来是买卖上的事情,朝廷虽然对于官员管制的很严格。却是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官员购买私产。

而正值御史台准备改制成都察院之际,涂节也不想多生枝节,但是华夏汉人几千年以来的传统,越来越垂涎那块地皮,于是用安插王武德进入五城兵马司的诱惑,再加上用当时的地价购买王武德的那块土地。

本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却遭到了财产监护人范纯仁的阻拦,范纯仁虽然不知道背后是涂节想要这块土地。虽然还知道了范纯仁也未必肯低头,但是出于对刘氏和其两个女儿的考虑,他坚决不同意出卖土地。

因为他知道,卖土地的来的钱,估计一文钱也不会落入刘氏的口袋之中,那叫这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呢,出于对老朋友的负责,他要负责到底。

问题就出在这个负责到底的缘由上,范纯仁如此顽固。得到刘氏孤儿寡母感恩的同时,也遭到了涂节的怨恨。

但是范纯仁也不是一点来头也没有的人物,他是六品官员致仕,虽然告老还乡之前。只是六部中最不起眼的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主事,在京师千百官员中,只属于中下层次的官员。但是他却是有一个很直接的靠山,就是胡惟庸。

说是靠山。也不算是靠山,范纯仁的妻子江氏是胡岚的ru娘。这个关系下来,也算是一个很可靠的靠山,有了这种关系,范纯仁虽然一直没有明说,但是在大明的官场上,也算是安安稳稳的干到致仕为止。

当然,以范纯仁的xing格,从来都没有假借过胡惟庸的名誉办过任何事情,但是在大明这种朝代之下,本来涂节应该看着胡惟庸的面子,也不能太过于难为了范纯仁的。

但是不知道涂节怎么想的神来之笔,他试图将此事攀诬到胡惟庸的身上,虽然现在京师上下表面平静,但是暗中涂节曾经弹劾胡惟庸谋害刘伯温的事情,已经不知不觉的悄然传开了。

就算是胡惟庸不动声sè,涂节和其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一点涂节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利用自己是御史言责无罪的特权,在江宁县将范纯仁的案子打造成铁案之后,然后再次试图弹劾胡惟庸。

关于这一点,庞煌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键,所以今天只是来看,而不是要做什么,而以后,他也会利用锦衣卫的身份来看,看胡惟庸会不会插手,看涂节会怎么进行下去,关键时候,他要利用这件案子的结果,去做一些事情。

不过看着年过六十的范纯仁受刑而昏倒,心里也觉得颇为不忍,于是更加认识到政治的可怕,自己难道也变成了其中的一个了吗?

夜深了,胡惟庸府邸的花厅里还亮着灯。尽管所有门窗都敞开了还是暑热袭人,树上夜蝉的鼓噪声,平添了几分烦躁。

胡岚拚命摇着折扇,胡惟庸则面窗而立望着天上的明月。两个时辰前,发生在江宁县的事情已经有人禀报过了,而且也知道范纯仁的老妻江氏,也就是胡岚的ru娘,正在赶往自己府邸的路途之中,以胡惟庸的智慧,不难猜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胡岚打破沉默,说道:“这件事情不能不管,您既然说是冲着您来的,那咱们就更不能连累ru娘的家人。”

“不然!”胡惟庸摇头,说道:“管,该怎么管?这都是个问题,如果我插手,涂节马上就会弹劾我勾结地方,霸占田产等等罪名,在天子脚下,这种罪名可重可轻,为父有些不想多添枝节,反正他们也不会拿范纯仁怎么样,最多是几天牢狱之灾罢了。”

胡岚说:“问题是人家都欺负到门前了,咱们不出声,还以为怕了他呢?”

“错了。咱们的确是怕了他,御史台最近要改制,涂节的声势如ri中天,在朝中现在上蹦下跳,你见谁反对过他,现在他正是得意的时候,就是有些小错,皇上也没有时间理会。”

“那为什么?”

“皇上是有道明君,立法严明执法不阿为历朝历代难与比拟。而且这件事皇上如果想知道,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为父相信,现在那个所谓的锦衣卫。就知道其中的关键,但是却是没有人理会。就是想看为父和涂节会有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为父不想被人当做纸人任人摆布啊。”

“老爷、少爷,外面有一老妪求见,说他认识少爷。”这时候家人胡福进来禀报道。

胡岚忙说:“快叫他进来。”

没等胡福传话,江氏便跄步而入伏地磕头,呼叫大哭起来:“老爷、小少爷,不得了啦!”

胡岚扶起老妇人,也不好说自己已经知道,所以还是问道:“ru娘。出什么事了?”

江氏老泪纵横地啜泣道:“我家老爷……老爷他被……被江宁县衙抓……抓捕起来了!”

“范大人为何被抓?”胡惟庸让江氏坐下说,“江氏,你莫急,把事情说个明白。”

江氏喝了一碗凉汤之后,便将王武德如何告状,范纯仁如何公堂论理,王一兴家收藏文约如何不翼而飞,余无闻如何严刑逼供……作了详尽叙述,末了。江氏说道:“老爷命在旦夕,老妇人真的是无计可施,只好找小少爷求救来了。”

江氏又想起一件事,接着说道。“看监的牢头是老妇人的老乡,他悄悄告诉老妇人,说我家老爷的案子大有来头。说是御史台直接插手,派监察御史坐镇江宁县督办。”

胡惟庸移步窗前。这一意外讯息,自然使得他十分愤怒。但是令他难以理解的是。涂节突然这么做有什么实在意义?

当然,胡惟庸不会为范纯仁忧虑,他想起这么一件事:

洪武初年一些豪门劣绅隐瞒田亩,逃避赋税,国子监生周铸奉旨往浙西丈量土地,登记人口,明查暗访,严刑峻法,杀了一大批隐瞒田亩霸占民田的罪犯。他的故乡常州财主席贵,便是被查出的一个不法财主。周铸碍于席贵是信国公汤和的岳父,没敢按常规轻易执法,便奏请皇帝圣裁。朱元璋阅后立即批谕:“汤和是汤和,席贵是席贵,犯律当罪,将席贵杀头示众!”……既然信国公的岳父霸占民田皇上批斩,他范纯仁是谁,不过老妻是自己家的ru母这层关系而已,要是真的侵吞民田财产,更难逃脱死罪了。

胡岚和江氏的感情自然很深,看到ru娘那么悲伤的泣不成声,自然也跟着悲恸,说:“范大人已经年过古稀,经不起折磨,横祸飞来,凶多吉少。父亲要是可以,就赶快想法子搭救范大人吧。”

胡惟庸反而很快冷静下来。喊来几个仆妇将江氏扶到其他地方休息,然后他向一语未发的胡岚征询地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胡岚说:“联系起来看,我也考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针对咱们府上的,要不ru娘一向没有主见,也不会来这么快。”

胡惟庸说:“对,虽然没有证据,但断然涂节和咱们两家有关。”

胡岚疑虑地问道:“不过,孩儿倒是不解其中奥妙。涂节干嘛要节外生枝,自找麻烦,偏偏在这重要关节上制造范大人的冤案呢?而且,他御史台真的要和中书省翻脸吗?他涂节才得势几天,哪里能和父亲相比,恐怕此事背后还是有些蹊跷。”

“你的考虑与为父不谋而合,但这正是涂节狡猾yin险之处!”胡惟庸说:“现在是什么形式,皇上肯定不想分心,他就借助这个机会想要激怒为父,只要为父不放手,那涂节就会破釜沉舟,利用皇上最近易怒而扳倒为父。”

胡岚道:“父亲大人推论透彻。”

胡惟庸说:“当然,这一切都是推理,内情和证据不足。”

胡岚说:“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你不要着急。”胡惟庸安慰说:“你担心ru娘家里蒙冤受难,我也同样忧虑。但是,我思虑再三,毕竟范纯仁是六品京官,没有皇上圣旨,谅他江宁县不敢随便惩处。所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这样……。”

“请父亲大人明示——”

“咱们不能急,相信过不了几天,涂节就不会那么从容了,范纯仁乃是六品官员致仕,按照大明律例,七品以上官员犯案,向来由御史台办理,并且要奏明皇上,相信在不久的早朝上,涂节就会派人率先发难,而你要做的就是……。。”

“孩儿自当全力以赴。”

“好,就这么办。至于今后的发展,你一会去劝劝ru娘,让她尽管放心,为父刚才没把话说完。我现在更坚定原先的盘划,改ri早朝,当着众位王公大臣的面,为父装着不知这件事,会率先发难指责涂节,再此期间,为父希望你准备好相应的材料,相信最多三天左右,涂节就要上奏朝廷了,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能绕过我的中书省。”

翌ri巳时左右,江南监察御史邱洁可已向涂节禀告江宁县抓捕范纯仁的情形,而且王一兴死前与范纯仁签订的两份契约都送呈到他的手里。

邱洁可禀报说,当大堂上余无闻命衙役去范家取证之前半个时辰,邱洁可已命两个心腹扮作衙役模样从范纯仁的妻子江氏手中拿了契约,这原是前两天他与余无闻反复商定好的谋划。

汪家的那一份,则是他指示属下告诉王武德,要想打赢官司,必须将其继母收藏的契约拿到手上,王武德很快便将这份契约偷得交来了。涂节不屑看一眼契约的文字,便放在烛火上烧毁。

本想命邱洁可按贪赃枉法罪写一封奏折,上奏朝廷立即处斩范纯仁,但转一想,再让老东西多活几ri,钳制胡惟庸,逼他将jing力放在如何营救范纯仁一案上,如果胡惟庸在儿子的纠缠下,真的插手进来,那涂节就会转过头来再收拾范纯仁、胡惟庸不迟。

就算是胡惟庸不插手,对于涂节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至少那二百亩地可以到手了,而且王武德说了,只要八千贯宝钞到手,还有五城兵马司的职司能够得当,那二百亩地就算是孝敬他了。

对于这种一箭双雕的计划,涂节十分得意,不由冷笑的看着胡惟庸丞相府的方向,他此时真心的希望胡惟庸能够插手,那么以小错扳倒丞相的案例,可能就会在自己的手中实现了。

真的那个时候,御史台改制都察院成功,自己是不是功劳之下,往中书省的位置上去瞄一眼呢?

三天之后的酉时,朱元璋步出坤宁宫,在门前的大院内散步,素有火炉之称的石头城今年似乎格外炎热,尽管太监们在院内泼洒井水,还是掩不住蒸腾的暑气。

前些天嗡嗡鸣唱结伙狂舞的蚊蚋反而匿迹了。御道边、宫墙下、回廊里,木立着挑着灯笼的值夜太监。朱元璋未戴冠冕束着白发穿着短衫伫立在一块空地上。他仰观天宇,黑沉沉乌云攒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隐隐的雷声。心里默诵着王羲之《兰亭集序》中的一段文字:“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不知老之将至。”

天地大,真的什么事情都有了,他是皇帝,天下的事情,又有几件事情能够瞒住他的耳目,而明ri早朝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朱元璋此时已经是清清楚楚,想着辽东的战事,再想想勾心斗角的臣子们,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怨气来。想到:

朕都可以为了国家暂时忍让,但是你们呢?真的惹怒了朕,就将你们杀个干干净净!!好还我大明的朗朗乾坤,但是真的要现在就杀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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