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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同去哪里了?这个问题几乎没有人能够解答。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就连暗示道同暂时退避的张玉贤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在京师中只是知道了部分消息的庞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有时候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他绝对不会料到,自己当初布置的,自己都以为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棋子,现在能暗中帮了他一个忙。
广州是一个商港,虽然大明王朝间歇xing禁海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商业的发展,但是妨碍的,总是明面上的贸易往来,却也间接的助长了走私的风气。这时候的走私,基本上官府都很少去管。
因为大明虽然也有水军,但大都是内陆水军出身,在海上航行本来就不是擅长的事情,所以大明的海上力量根本不是那么强大,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弱,要不然按照朱元璋的脾气,也不会只是想着禁海,不去想着一个海岛一个海岛的剿匪。
而且,华夏传统中,只有领土他们才放在心上,至于领海之说,在儒家人的眼里,更加是遥不可及。
这一系列的条件都证明着,只要你出海经商不被在岸边抓住,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而海上贸易的高额利润,更加是商人们追逐的目标,为了这些,他们根本不在乎危险,何况他们更加知道怎么去规避危险。
道同和朱亮祖的主要矛盾,其实很简单,就是进行海上贸易的商贾,刻意的交好朱亮祖这个实际的广东最大的军权执掌者。而朱亮祖身为地主出身的军阀,偏偏吃这一套。收受了这些走私商贾的钱财和物品之后,百般庇佑。然后,这些受到朱亮祖庇佑的商贾们给地方上的行政造成了很大的干扰,直接造成了军权维护下的商贾和地方行政的冲突。
生xing耿直的道同就是这样几次三番的得罪朱亮祖,以至于要弹劾这个嚣张跋扈,干扰地方行政管理的朱亮祖。也导致了朱亮祖生出了杀心,要彻底毁掉道同这个四处和他作对的番禺知县。
正因为广州的地位,在庞煌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在当初怀柔开办义学时,庞煌在教学的同时。着重提及了这个地方的重要xing和海上贸易的前景,经过几年下来,怀柔义学变成了现在的清华义学,又搬迁到北平城中,但是由于言传身教,让很多学生都对于广东有了兴趣。
原来在大家心中十分神秘而又富庶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模样,大家都想知道,所以有不少学生南下广东、福建、广西等地。
而张玉贤是浙江人,家中也算的上是地方大户。也是商贾出身,有一些家财,由于张玉贤升任一府主官,所以家族将生意也扩大到这个地方。慢慢的发展的也不错,其中,又吸收了不少能写会算。而且愿意经商的人。
其中张家至少有三个人出自怀柔义学,其中有一个叫做史晓文的人。渐渐的崭露了头角,在张家颇为顺风顺水。特别在广州的表现可圈可点,不但极为jing通算术,而且将张家的生意从广州开拓到福建泉州一带,更是大力的发展海上贸易,让张玉贤的族人获利很大,当然让张玉贤也得到了家族的重视。
经过仔细调查背景,这个史晓文是北平人,竟然是驸马都尉开办清华义学中一个被开革的学生。
本来一个这样背景的人,张玉贤不该用的,因为很多人都会害怕得罪了驸马都尉,但是张家却不是那么认为,他们觉得,像是有史晓文这样背景的人,已经断绝了仕途,而且很多商家也不敢要,肯定是走投无路才到南方的。
因为两广地带,在浙江人眼里,的确是属于蛮夷之地,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等等都用上也是很正常的,而史晓文这么于才能,还来广州发展,这本来就是当时作为一个浙江的家族想不通的事情,所以面对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才。
他们权衡再三,觉得还是拉拢为家族所用比较好一点,所以很重用史晓文,不但让他署理了张家在家族的生意,而且张玉贤还让他进了广州府衙,作为自己的师爷,心里觉得如果这样,肯定能让这个被驸马都尉驱逐门墙的人感激涕零,甘心为张家效死。
就是这个史晓文,在事情的发展之初,就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史晓文不是张玉贤,因为他并不是官府中人,只是张玉贤私人幕僚的身份,同时还署理着很多生意,各种消息,特别是街里坊间的传言,他比谁都清楚。
心里马上就感觉到有些不对,这个史晓文当初虽然是被驱逐出清华义学的北平人,但手里却是有着庞煌的五角硬币,身上还算是肩负着一些责任。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问题,他虽然不敢随意做主,但是作为庞煌放出去的棋子,却是对这种事十分的敏感,知道驸马都尉的脾气,如果知道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于是悄然用上了自己对张玉贤的影响力,间接干涉了事情的进程。
用的办法无非有两点,其一,那些本地走私商贾对于张家的生意冲击很大,而且本地走私商贾和朱亮祖交好,有军方支持,张家发展的太慢,而且明显的广东人排外,虽然张家最近几年发展的很快,但是如果没有朱亮祖支持的本地商贾,那有着广东府衙支持的张家,会发展的更快。
与其那样,还不如利用这次道同的事情,将朱亮祖赶走,那么本地商贾失去了军方的支持,怎么给张家的产业争斗呢?
其二,道同和张玉贤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们上下级之间的配合很好,而且张玉贤这个人虽然有用自己官职干涉张家生意的事情,但是还算是正直和公允,官声也不错。而且朱亮祖这次下手也太狠了,引起了张玉贤的不满。
在这两种因素的干涉下。张玉贤率先找到了道同,陈说厉害之后。劝道同暂时避让,开始没有想到去京师告御状,但是随着朱亮祖的干涉,三司追捕行动的升级,道同也被惹出了肝火,特别是听说,抓住自己之后要被就地正法,那肯定忍不住,于是就准备去京师告御状了。
而白云山显露行踪。就是在急切赶路中不小心而暴露,之前他一直在中山的好友那里居住暂时避祸,看到躲不过去之后,就要去难记南京城了。
而就在道同躲避过追捕的人,ri夜兼程往南京城赶路的时候,有一ri午后申时,从溧水庄园赶回来的庞煌在太监引导下来到朱元璋居住的坤宁宫。
走进皇帝寝宫,一眼便见到朱元璋,连忙趋前说:“儿臣叩拜皇上!”
难得清闲的ri子。朱元璋很意外庞煌的前来求见,最近一段时ri,北方的军报传来的十分及时,由于有了飞舟的帮助。几乎辽东的军报,在第三天就能送到南京城皇帝的书案之上,比之前快捷了不知道多少。皇帝也十分的满意。
而且,最近虽然没有什么战事。但是徐达无声中,将纳哈出逼的也是十分狼狈。眼看着就要走投无路,等于说,之前在京师中商议的计策是可行的,现在就是在考虑何时出兵撕破脸的时候。
不过现在还不到最佳的进攻时间,所以无论京师中,还是辽东,都在等待着。
而如今,朱元璋正在考虑,如果辽东进展的顺利,关于京师中丞相的人选,说句心里话,对于胡惟庸现在的消极怠工,朱元璋已经不满意到极点了。
但是庞煌的突然觐见,他还以为之前交代的事情查出了一些眉目,所以就马上召见,但是没有想到,却是为了道同之事庞煌才要觐见的。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最近父皇是否收到通政司递交过来的一份奏折呢?”
“什么奏折能让你上心,说说看。”
“是关于广东番禺知县道同弹劾永嘉侯朱亮祖的奏折,儿臣听说已经到了通政司,所以冒昧的问一下,儿臣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道同?朱亮祖?”
乍一听这两个人名有些熟悉,朱元璋毕竟还年轻,稍微沉思马上就想到了前几天,在朝会上,有奏折称永嘉侯朱亮祖弹劾一个知县的事情,并且在奏折上有广东布政司的具名,马上也觉得有些奇怪,甚至以为是庞煌将姓名说反了。
不露声sè,将谈话的地点由坤宁宫改成了御书房,朱元璋亲自从通政司送来的奏折中,找出了一份被他几乎已经忽视了的奏折,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着看着,眉头便皱起来了。
道同的奏折上怎么写的暂且不说,但凭着这件事,处处就透露着十分的古怪,道同的职位很低,和一个侯爷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敢于指出朱亮祖不法的事,这件事要是诬陷几乎就是死罪了,从这个方面,便证明了道同奏折的真实xing。
朱元璋做事很雷厉风行,马上又将侍卫召过来,去调阅朱亮祖的奏折,顺便查询关于朱亮祖送奏折的通道,他已经猜出了朱亮祖的奏折是通过军方的专用快递发出的,所以虽然道同奏折的ri期遭遇朱亮祖奏折的ri期,但是却是先到。
证实了这件事情之后,朱元璋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迟疑,马上亲手写了一份关于赦免道同的诏书,让侍卫通过五军都督府,用快马送到广东布政司昭告。
这一切的过程,都在庞煌在身边的时候做完,花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对于老朱处理事情的方法,他还是十分佩服的。
“庞煌,你说这件事情的疾症结何在?你能道出么?”
庞煌听朱元璋这么一问,心里并不惊慌,他此番在专门来京城晋见皇帝,帮助道同这件事寻找契机,在皇帝心中投下一个yin影,撩起一阵风声。所以他故作诡谲地不回答皇帝的诘问。
半晌才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症结在于‘贪。’”
朱元璋反复玩味,他是个十分jing明的人。否则也做不了皇帝,于是笑道:“看来你早有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只用一个字就概括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也不尽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臣斗胆浪言,刚才只说了一半。请皇上恩准儿臣说全。”
“你讲!”
“其实人心基本上都是贪的,正所谓人xing本善、人xing本恶,这两种说法都代表着人的贪yu,善恶本来就是一种极端的行为,儿臣记得在海外有人说过,极端的善或者是恶,从根本上都是一个错误,而道同之事的详情,儿臣本身并不知道详情。只用一个贪,只是一个预想,一个提及关于任期制度的引子而已。”
“噢?听你弦外之音,朕应该用你所谓的任期制度了,但地方官吏,本来都有任期,但是朝廷之上,擅用任期制度,特别是关键部门。恐怕人心不古,会有人阳奉yin违,弊塞其中?朕自开国以来,严惩贪佞不法之徒。法纪严明,为甚贪佞不法之徒,杀不尽。惩不惧?”
“陛下英明天纵,权威无上。严惩贪官污吏确实史无前例。儿臣虽为皇亲国戚,却是出身乡野之间。对父皇怜惜天下苍生,关心百姓痛苦,惩恶扬善,光明正大,心生敬仰。今陛下垂询,为甚贪佞不法之徒,杀不尽,惩不惧,儿臣寡闻识浅,不揣鄙陋,奏禀天子。”
朱元璋点点头,专注倾听。
“儿臣以为,人盖因贪yu太盛,邪气侵心,恶念盈胸,私室晦秽。他们惟求一己之荣华富贵,荫蔽子孙;独无大明之江山社稷,不忠不仁。加之彼等狼狈为jiān,互相庇护,弄虚作假,蒙蔽圣聪。如同瓜蔓相连,网线相扣,故而难发yin垢。这干人又权柄在握,彼以权庇某之贪佞,某复以权势馈彼之贪yu,拉拉扯扯,攀来牵去,如此做法怎能铲除贪佞?夫以贪佞之人惩贪佞之徒,譬如以己之拳击己之躯,焉能奏效?法之不行,起于贵戚;法之阿贵,又与无法何异?检点斯人,可谓是千人一面,千调一腔,俨然正人君子,道貌岸然,高唱廉明,呐喊惩贪,其实是屠夫念经,贼喊捉贼。陛下圣明,烛照幽隐,果真能倡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则天下贪佞之瓜蔓网络便自然分崩离析矣。”
朱元璋听罢,久久沉默。庞煌这些话,基本上和道同之事没有什么干系,但是却是在质疑整个大明官场的所谓风气,大明立国十三年,要是算是他作为吴国公的时间,朱元璋本人一惊执政快二十年了,也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所以并未怪罪庞煌回话的跑题。
又问了很多事情,以至于到了傍晚吃饭时,庞煌才使然离去,问的多寡与内容,暂且谁也不知道,但是都和关于任期制度有关系,倒是把朱亮祖的事情撇在了一边。
不过作为皇帝,在最后还是当着庞煌的面,下旨命广东布政使、按察使和朱亮祖携道同弹劾的朱暹一起进京面圣,等待查询。
做完这一切之后,朱元璋来到御花园,在鱼池边伫立俯视,在傍晚的斜阳下,碧清的池水中游戈着数十条形态各异的金鱼,或ziyou自在悠然飘行,或晃如凌空停滞泰然不动,或仰首吮吸,或俯冲池底,或嬉戏追逐,或活泼翻腾……他顺着鱼池绕了一圈,欣赏着鱼池边摆放的jing美绝伦的盆景:古松、雀梅、佛肚竹、拘杞、榆桩、梅桩。
卵石径边盛开的牡丹、月季艳丽繁茂,香气袭人,却没有引起他的注目。他在两只黄sè彩绘龙文缸前站住,每只缸里栽着一株栀子花树。茂密浓绿的枝叶撑开浑圆的华盖,缀着数百只嫩绿晶亮的花蕾,一个个俏格格地翘首枝头。
朱元璋伸手摘除几片黄叶,心中漾着甜蜜的回味。按理栀子花本是一种最普通最常见谈不上是高贵的名花奇葩,可朱元璋却对它怀有特殊的感情。每看到栀子,他便想起故乡凤阳,便想起童年时母亲在后院里栽种的几株大栀子花树。每到五月栀子花开时白花花一树雪白,母亲每天摘下来数朵,插在鬓发上,挂在帐子里,供养在案上的瓷水瓶中,还给他用一根红线拴着,挂在脖子上。那栀子水灵灵,纯净洁白,朴实无华,清香扑鼻……四十年过去了,情景恍如昨ri,令人沉醉、迷恋、惆怅。
太监禀报邓顺公公求见,朱元璋伸手又摘去栀子丛中的两片锈叶,说:“叫他来吧。”
消失了很久的邓顺,不知不觉的又出现在皇宫之中,再加上之前汪广洋之死,这一切都证明着,关于邓顺被贬的事情都是假象,这没有什么值得商榷的。
但是这一切谁都不知道,消息只控制在少数人的手里,别说胡惟庸,就算是庞煌,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猜到一些,知道的并不详尽。
邓顺慢慢的走进御花园,在朱元璋身边跪下,还没有等他禀报什么,皇帝就开口问道:“朱昱在京师中表现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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