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这世界上真有恶鬼索命,于是双掌齐出轰向视窗,嗡嗡嗡共振十分剧烈,鬼脸失控霎时间溃散了。
望着一只只黑影扑腾飞走,窗外的光芒透射进来,夜寻这才看的真切,原来这里是沈破天先前所说的灰鬼雀群,果然渗人。
沈滢瞧见动静放弃在操作台挣扎,走向夜寻与他并肩而站,摇头道:“不行,法阵已全被父亲锁死,现在灵舰完全动不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先透过视窗看看外面情况如何吧,你我联手轰击,将这群碍事的鬼鸟驱离开。”
夜寻思虑后拿定了主意,沈滢也无其他方法便颔首认同,两人蓄起真气,一人枪出如龙以点撼山,一人手取星辰破碎银河。
轰轰轰——
视窗受到强攻反震得两人耳鸣,捂着耳眼观鬼脸聚还散,寒雀栖复惊之景象,簌簌掉落的黑羽好似那无数燃烧殆尽的星落。
夜寻尚在感叹,却感觉胸口一闷,丹田真气凝滞阻塞,他弯下身来,隐隐还是有股不同寻常的怪力乱蹿,寻脉一找却无事。
“喂——你怎么了?”
面对沈滢询问,夜寻摇头一笑,或许是刚才用力过猛的原因,便没做解释,径直往视窗靠近,此时灰鬼雀群被驱散了一个缺口能够看清外面,夜寻神魂加持往外探去。
嘶——
原来鬼脸之后竟是真正的地狱,数不清凶兽挤在山头,鹰盘隼踞,蛇环狼伺,潜蛟腾渊,鳞爪飞扬,恶虎啸谷,百兽震惶。
它们已试探性的渐渐摸了过来,冰冷而凶狠的眼神尽是对生命的蔑视与渴求,夜寻倒吸一口凉气退回沈滢身旁,脸色泛青十分凝重,沈滢往外一观,捂着嘴不敢出声。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过好消息是看了一圈没什么高阶凶兽,不知能否抗住?”
“不可能,玄武灵舰自有威势,寻常妖兽避之不及,自来往北原从未有事。”沈滢十分笃定来反驳夜寻,但自己不敢再多猜测。
夜寻不设幻想,他明白若是灵舰都全军覆没,那么其父更是生死难料,沈滢只不过不愿意接受这种结局,盯着窗外失了神。
“那只有一种说法,我们所处船舱与玄龟已经分离,所以法阵失效,从空掉落,沈师一同随之消失,能够震慑这等龟尊,就怕是更为恐怖的存在,这地方到底有什么?”
沈滢听着夜寻思虑所言,呆呆的不做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介于夜寻身份欲言又止并未说出,这细小的变化转瞬即逝。
夜寻眼神一闪,直视她质问道:
“无祭地——沈姑娘,你们大玄商会故意绕道来此目的何为?我想你得给我一个充分解释,这是北原,是我夜族统领之地!”
沈滢面对夜寻气势汹汹,且义正言辞的质问明显是被戳破了秘密,闪躲眼神着。
“我…我不清楚,我只是听父亲说,长老要去这里取一样造化神物,会很冒险,我也劝说过父亲,哪里知道会有如今局面。”
夜寻见她语言窘迫,苦心难诉之样也是相当煎熬,便好声宽慰道:“事到如今,只能等待了,希望那群凶兽无功而返,你父亲能安然回来告知我此事全貌,否则的话…”
沈滢听到这情绪顿时激动,翻转起银枪横眉冷对着夜寻道:“否则怎样!你夜族还要拿我父亲是问?既然如此,我先杀你!”
“看枪——踏雪寻梅!”
只见银枪残影重重,无声无痕,刹那间点至夜寻面前,若是受此一击,定然是譬如雪中的腊梅,点缀一朵嫣红,沥血相见。
这时沈滢正气上心头,招式虽狠但毫无章法,夜寻快速偏身躲闪,以手震枪,向其沉声惊呵道:“沈姑娘,你且冷静一下。”
沈滢充耳不闻,势必要出口恶气,夜寻无可奈何,只能格挡,任她发泄,稍时攻势减弱,夜寻瞅准时机意图一手抢过银枪。
然而就在凝气出招之时,突然一股混乱真气暴动致使丹田无以为继,整个腹部绞痛浑身疲软,面对银枪一刺硬撑着架起手。
沈滢见夜寻面色不适,急忙收枪,可是惯性太大无法中止,电光火石之间只得用力偏转枪头,擦过了夜寻肩头激起血花来。
那股力道将夜寻带飞一旋,吃痛半跪在地上,沈滢快步上前,束手束脚观察着。
“喂——你没事吧,怎么不躲?”
夜寻心想,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要是能躲干嘛傻站着等枪捅到自己身上,他咽下一口气盯着沈滢道:“沈姑娘,你还真打算在这里把我结果了啊,多大仇多大怨呐。”
沈滢自知理亏悻悻不语,本想好好道歉见夜寻嘴碎不止,满眼责备,她瞬间咽不下这口气道:“都怪你说要治罪我父亲,难不成我还将他绑过来给你,不杀你我杀谁?”
“好好好,我不说了,和你真讲不了一点道理,没有我青离宝儿一半通情达理。”
夜寻很是无奈,顺便比较了一番,沈滢听到这话起了鸡皮疙瘩,举枪道:“你再多嘴一句试试,信不信让你的娇妻守活寡。”
咳咳—夜寻出声终止了这个话题,不过不是装的,他又觉察到一股绞杀暗力,突然哽咽哇的一下,吐出一滩灰褐色的污血。
“喂——你还好吧?”
“不对劲,我好像是中毒了。”夜寻自封窍穴内视己身,同时回复着沈滢的关心。
半晌,沈滢见夜寻脑门发汗,手捂腹部疼痛难忍,观察了下污血惊呼:“难道是十日断肠散,你之前进门是不是吸入烟尘?”
“这怎么说?我看你当时毫无防备就直接进来,便跟在身后,确有此事。”夜寻自吞了几颗解毒丹尝试化解,对沈滢之语疑问。
“遭了,遭了,遭了——”
沈滢俏脸凝重连说三次,紧咬红唇指着损坏的通道,对夜寻解释:“驾驶舱关系灵舰安全,唯有我父亲进出自由,先前破门而入乃是后手,为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威胁,门裂时之会散出无色无味毒药,藏于倒塌产生的烟尘中,杀人无形,你可能是中招了。”
“不会吧…”
沈滢点头肯定道:“不会错的,就是十日断肠散!我听父亲说过,此毒一但吸入便会有暗毒沁入丹田,扰乱真气,每当运功关键之时寸断崩析,绞杀肝肠,积压恶血。”
“你现在正是初期征兆……”
夜寻一字一句听着沈滢所言,各种迹象表明自己真中了十日断肠散,这一下他有点慌了问道:“你别骗我,为什么你没事?”
“我银铠上已涂有防护层,所以有恃无恐不等烟尘消散可以闯进,当时心急如焚忘了公子尚在身后,哎哎——这全都怪我。”
这时沈滢惋惜之后难得一脸温柔,双目流动款款道:“十日断肠散毒如其名,十日后只怕是回天乏术,大罗神仙也难相救,公子还有什么遗言吗?若我能活着回去,定会带你的骨灰亲手交给你口中的什么宝儿。”
听到这夜寻又想吐口老血,沈滢是落井下石,公报私仇,风凉话说的阴阳怪气。
“我夜寻屡遭大难而不死,区区小毒能奈我何,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解药呢?”
“对,有解药,在…在我父亲那。”沈滢被一提醒才记得这茬,关于解药在哪,眉眼一弯话锋一转,直言在其父沈破天手中。
“不是吧,沈师不知所踪,我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沈姑娘,你快想想,一般来说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你爹是个聪明人。”
夜寻破防了,催道:“你仔细回忆,好好找找,我先自己尝试能否将毒逼出来。”
言罢,夜寻盘腿打坐闭眼调息,一股脑将杂七杂八的解毒丸往嘴里塞,不敢有丝毫怠慢,沈滢见此丹唇逐笑,边走边说着。
“对,我记得我父亲好像说过,驾驶舱内有一份解药以备不测,就在这,不对…”
“找到了,在这!”
沈滢在操作台一处打开了暗格,见其中白玉药瓶完好无损松了口气,拎在指间摇晃走到夜寻身旁碰了碰他,夜寻小心翼翼接住开瓶一嗅,清香通透,便昂首准备喝下。
突然,沈滢双眸闪烁,抬手道:
“等等别喝——这份不算解药,实为缓敌之计,如今服下看似消除异样,但却是激活第二阶毒性,发病时间会缩短到五天。”
夜寻鼻孔朝天,眼中都能看见快要倾出瓶口的药液,听到此话呕了一下,斜眼盯着她道:“沈姑娘,下次说先重点,谢谢。”
“切——”
“你是不是在有意骗我?”夜寻手中持瓶看着沈滢不屑之色,突然冷不丁假设道。
“爱信不信,你死了正好帮你收尸,免得我这把银枪沾上不识好歹臭纨绔的血。”
沈滢懒得在和夜寻纠缠,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银盔之下藏着浅浅笑意的梨涡,看清外面的形势,在驾驶舱已无多大作用,为今之计是统筹船舱护卫,等待沈破天回来。
“你好好待着吧,我去巡查了。”
说完这句话,沈滢头也不回,背着银枪踏步而去,留下了飒飒风姿,铠声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