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卿失去镇定的连连后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对着自己笑靥如花的女人。
那种感觉,他到死都没有忘记。
金嘉意拍了拍手,目光幽深的注视着犹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孩,与之刚才那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相比,此时此刻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别提有多么的可笑。
莫易卿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这个仿佛看穿了他心思的女人,那阔别已久的感觉慢慢的滋生,让他的从容淡定一寸一寸的崩裂,最后全盘崩溃,他现在动弹不得。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金嘉意问。
“……”莫易卿默,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金嘉意再问。
“……”莫易卿继续沉默,鬼才想知道。
金嘉意啧啧嘴,“果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以前是,现在更是。”
莫易卿深吸一口气,辩解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对方的声音又一次悠哉悠哉的响起来。
她说着:“不过仔细想想你那比樱桃还玲珑的心眼,肯定对我只有恨吧。”
莫易卿蹙眉,他敢承认吗?他如果承认了自己说真的恨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会不会一爪子掐死他?
金嘉意叹口气,“不过算了,你恨我也无妨,反正你怎么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果然这女人就不是一个女人,换了个壳也不是个女人,她骨子里藏着的就是一个投错了胎的恶魔汉子。
金嘉意坐回椅子上,拎着转椅悠悠的滑到他面前,“瞧瞧这唇红齿白的,怕是鬼做久了,营养不良了吧。”
莫易卿缩在墙角,尽可能的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好歹咱们姐弟一场,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就不稍微有一点点感动?”
“……”我怕你还来不及,感动个屁!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有回过神,也罢,从小你的胆子比黄豆还袖珍,让你上阵杀敌还真是委屈你了,这辈子好好的过,我不会勉强你的。”
“……”谁要你勉强,你老人家姓金,我姓莫,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你现在心里肯定在骂我吧。”金嘉意勾唇一笑,笑的很是狡黠。
莫易卿低下头,索性不再看她一眼,充耳不闻般就跟自己从来不认识她那般。
金嘉意长叹一声,“亏得我还侥幸着感激老天,结果你却如此对我视而不见,小易,你真的很恨我吗?”
莫易卿愣愣的看着她的眉眼,注意着她眼瞳里那渐渐氤氲的水雾,有一些彷徨,无所不能的斐滢女相,是在忧伤吗?
其实想想,斐滢对他虽说刻薄了一点,冷血了一点,严厉了一点,但出发点都是为了他着想。
军营数十载,他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英武大将军,谁也不敢欺。
在朝野之上,凭着她的关系,文武百官,不敢不敬。
她对他,算是挺好的。
“不过你恨我也无妨,毕竟我后台比你硬,门面比你宽,你一样得敬我尊我礼待我。”金嘉意笑道。
“……”我丫的收回那些话。
金嘉意站起身,背过垂眸倔强到一声不吭的男孩,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比之前一刻的狂妄,她此时竟是笑的很满足。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想要见到的局面,但却是浓浓的心满意足。
“走吧,我饿了。”金嘉意推开休息室大门。
莫易卿依旧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还需要我过来扶你一把?”金嘉意再道。
莫易卿反射性的跳起来,机械式的移动脚步。
“听说隔壁街有个火锅城不错。”金嘉意建议着。
“公司里有午餐提供。”莫易卿小声道。
金嘉意止步,斜睨他一眼,“你让我挺着一个大肚子跟你去挤食堂吃毫无营养的工作餐?”
莫易卿嘟嘴,“没让你去,我自己去。”
金嘉意冷冷哼道:“你让我一个人去吃火锅?”
“不是还有席总吗?”莫易卿耷拉着脖子说着。
金嘉意转过身,抬起手将他的脑袋扒拉起来,义正言辞道:“跟我吃饭,你觉得很委屈?”
莫易卿眼神飘忽不定,竟然不敢再看这双眼。
“瞧瞧你这点德行,活了几十年了,还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形象。”金嘉意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吼道:“抬头挺胸收腹,跟我走。”
莫易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寻思着自己该怎么找借口避开这个女人。
“金嘉意!”
两人刚走出上娱,一人便从停靠在路边的车内一跃而下,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走来。
金嘉意闻声望过去,只见陈亦城带着一身痞性的迎面而来。
陈亦城吐掉嘴边的烟蒂,指了指她身后的男孩,戏谑道:“这小白脸是谁?”
“城少看来真的挺闲的,竟然无聊到来我这里滋事了。”金嘉意语气不温不火的说道。
陈亦城似笑非笑的绕着两人走上一圈,“前两天还是跟承星的秦祎弘闹在一起,今天又换了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白脸,金嘉意,你想给席宸带绿帽子就直说啊,我这个人也挺不错的,身高一米九,体重八十公斤,长得也算是风流倜傥,虽说性子急了点,但好歹也是一名待人谦虚有礼的绅士。”
“朋友妻不可戏,城少果真不是凡夫俗子,专挑朋友妻调戏,难怪圈子里常说宁肯跟猪狗为友,也不愿沾惹上城少这位贵人。”
“……”她这是在骂你,莫易卿提醒着。
陈亦城挑眉,越听这句话越不对劲,她这是拐着弯在骂自己畜生不如?
莫易卿见他犹自涨红了脸,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还不算太笨,至少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绕过挡路的男人,对着身后杵着不动的男孩道:“还不快跟着,愣什么愣,难不成还想跟他打一架?”
陈亦城咬牙,“金嘉意,我是不打女人的,可是没说过就这么放你走。”
“城少要找的人只怕不是我吧。”金嘉意冷冷道。
陈亦城哼了一声,“找到了你,自然想找的人就会自动送上门了。”
“城少难不成还想大白天的做掳人勒索的事?”金嘉意瞪着蠢蠢欲动的陈亦城,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很文雅的请自己做客。
陈亦城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或许你更愿意主动跟我走?”
“城少觉得我像是那种随你呼来喝去的普通人吗?”
陈亦城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番,她的确有几分味道,不卑不亢,似乎并不畏惧自己的威胁。
金嘉意将自己身后一言未发的莫易卿给推出来,直言不讳道:“他骂你小白脸。”
“……”莫易卿瞠目。
“……”陈亦城沉默。
金嘉意不忘煽风点火道:“是男人就拿出一点魄力来,瞧你这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的模样,别说我以前瞧不起你,现在老娘打心眼里也觉得你懦弱。”
“……”莫易卿心底苦笑一声,虽说你老人家想激我揍他,明说就好,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真当他是曾经那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吗?
陈亦城眯了眯眼,几乎是刹那间,他便感觉到这个男孩周身上下散发开的气场,那种精神压力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练家子。
莫易卿摇了摇头,全神以待,目光如炬。
陈亦城刚一动作便发觉自己的左后方有拳头破空而来,几乎是刹那之间,他就被撂倒在地,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到。
侮辱,绝对的侮辱,压倒性的侮辱,毁天灭地般的侮辱。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莫易卿的肩膀,再瞥了一眼地上仰面朝天还处于懵懂状态下的陈亦城,轻咳一声道:“毕竟都是认识的人,怎么可以下这么狠手?好歹给城少一个反应的机会,下次出手慢一点。”
“……”莫易卿皱了皱眉,嘴巴不受大脑主配自作主张的吐出一个字:“好。”
陈亦城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亏得他还是军营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各项全能比赛战绩保持者,如今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一招就弄的灰头土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荣耀决不允许自己被人如此侮辱。
莫易卿见他作势想要反扑,抬起一脚直接踢在对方的第三根肋骨上。
“咔嚓。”陈亦城身体僵硬的往后退一步,他觉得自己的骨头裂缝了,没错,就被踹了一脚,他险些吐出一口血。
莫易卿瞪着他,声音不疾不徐,“别跟我打了,再练十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陈亦城愣在原地,拳头不可抑制的紧握成拳。
这小屁孩……够味啊。
“喂喂,你们别走啊。”陈亦城见他们离开,忙不迭的跑上前。
莫易卿作势便准备再跟他来一脚。
陈亦城举起手,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刚刚只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
“我从不把别人对我的挑衅当成玩笑。”莫易卿漠然回答。
“别这样啊,大家都是朋友。”陈亦城拍去身上的灰土,凑上前,腼着脸笑的狡黠,“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莫易卿自顾自的跟上金嘉意的脚步。
陈亦城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想着要不要背后偷袭试试?但心口处还在隐隐作痛,他还是放弃了这不自量力的抵抗,免得更丢人。
火锅店内,气氛诡异。
金嘉意兴致盎然的瞪着不请自来的陈大少。
莫易卿则是面色甚为凝重的注视着菜单,怎么办?这里的菜都是天价,如果自家那个不长心眼的丞相大人要让他结账可如何是好?他现在兜里只有十块钱,只够喝杯水。
“想吃什么?爷请客。”陈亦城殷切道。
闻言,莫易卿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
便是这一笑,看的陈亦城有些晃了神,干干净净到一尘不染的脸颊上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但那双涉世未深的眼瞳里却是满满的天真无邪,干净剔透的一个人,让人情不自禁的有些悸动。
金嘉意呡了一口水,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城少,你这猥琐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待一只弱不禁风的小白兔,还是雌性的。”
“……”陈亦城尴尬的收回视线,却忍不住的瞄了瞄一声不吭的莫易卿。
金嘉意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开口道:“把店里最贵的菜都上一份。”
服务员瞠目,重复问道:“真的全上?”
“没事,吃不完了城少可以兜着走。”金嘉意笑道。
莫易卿放下菜单,似乎对于金嘉意的话,他并没有任何意见。
陈亦城瞥向杵着不动的工作人员,点头道:“都上。”
金嘉意放下茶杯,空气突然沉寂,包间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
莫易卿潜意识里发觉这个男人对自己很有想法,而且他的想法危及到自身安全。
陈亦城凑上前,继续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谓。”莫易卿公式化的平静道。
陈亦城来了兴致,勾唇一笑,“莫不成你想让我唤你一个特殊称谓?”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莫易卿回答。
“你应该知道我有本事查出任何人的身份背景,或者你是想等我一并把你在m市那天的丰功伟绩顺便给查出来。”
“莫易卿!”莫易卿咬牙道。
“是个好名字。”陈亦城喝上一口水,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金嘉意,冷冷哼道:“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莫易卿闭上双眼,一副懒得理你的姿态。
包间内再一次落针可闻。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权威又一次受到了挑战,他索性转移阵地,准备声东击西,问向金嘉意:“你们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金嘉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
“食不言寝不语,城少不知道用餐礼仪吗?”莫易卿道。
陈亦城蹙眉,“爷就是糙惯了,不习惯你们这些门面功夫。”
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在告诉他,要么出去,要么闭嘴。
这一顿饭,吃的陈亦城胃疼,完完全全的压抑气氛,火锅的滚烫加上暖气的升温,整个包间里就像是一场无烟的战场。
他很疼,很忧伤的疼,很憋屈的疼。
亏得他还是鼎鼎大名的将军人物,竟被一个女人,一个小屁孩给弄的毫无形象,甚至有些狼狈。
“都吃上了?”唐突的声音从包间外响起,随后一人推门而进。
陈亦城见着门外匆匆而来的席宸,一副远嫁媳妇儿受了委屈的模样直视着对方。
席宸放下外套,坐于席上,见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食材,笑道:“怎么点这么多?”
“有人请客。”金嘉意倒上一杯茶递上前,“能吃辣?”
“能吃一点。”席宸注意到自己身侧灼热的眼神,顺势瞥了他一眼,语气如常,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城少想着用我来威胁咱们的席总。”
席宸眯了眯眼,目光深邃的落在他的身上,轻咛的嗯了一声,“是吗?”
陈亦城后背一凉,苦笑道:“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小金同志还当真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把威胁的话当成玩笑话。”金嘉意继续道。
“吃好了吗?”席宸问他。
陈亦城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恕不远送了。”席宸叉起筷子往着锅里捞了捞。
陈亦城眉角一抽,这是想撵人了?
“我也吃好了。”莫易卿站起身,故作勇气对着金嘉意道。
“吃好了就吃好了,你吼什么吼?”金嘉意瞪着他。
莫易卿如临大敌般僵直着身体,口齿有些打颤,他支支吾吾的说着:“下午还有课,我要回公司了。”
“你竟然堕落到想混娱乐圈。”金嘉意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老不堕落,你老比他还早进娱乐圈。
“既然还有事,你就走吧,免得被人知道了,又说我以大欺小。”金嘉意吞下嘴里的肉,显然是对着屋内多余的两人道。
陈亦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毕竟他可是威风赫赫的大将军啊,就这么被人给赶出去,颜面何存。
莫易卿站在他身侧,一言未发的等着他行动。
陈亦城哭笑不得的站起身,身后的眼眸太灼热,灼热到他觉得自己如果不主动离开,他会再一次毫不客气的给他来一顿暴击。
包间恢复安静。
席宸将虾滑倒进锅内,温柔道:“你跟那孩子说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很听话?”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一流服务,不以为意道:“可能是做贼心虚,故意讨好我。”
“这话听着倒稀奇了,他怎么就落了把柄在你手上?”
“我聪明啊。”
席宸莞尔,“的确很聪明。”
“肉太多了,给我烫一块豆腐。”
“为什么想吃火锅了?”席宸瞪着这桌上溅出的油水,对于一个有很重很重洁癖的人而言,最不喜见到这冷掉之后凝固的油渍。
金嘉意笑而不语,犹记得小时候每年腊月,最爱就是煮一锅大杂烩,所有人围在一起,冬日暖阳,舒适惬意。
“在想什么?”席宸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眉眼。
金嘉意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吃了。”
“有些话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多问,你若不言,我必不究,这是对你的尊重。”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细细的摩挲着他的掌纹,“如此真好。”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很单纯的梦想:
一生一人,一言承诺,一世厮守,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如此简单而已。
席宸揽着她,将她抱入怀中,声音很是平静,却是铿锵有力,“我盼着、望着、想着向全世界公布你是我的女人,与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缔结秦晋之好。”
“恭喜你,美梦成真了。”金嘉意捧着他的脸,在火锅的蒸气中,她吻向他的唇。
唇齿间还带着浓浓的红油味,有些呛鼻,却是甘之以蚀。
……
腊月初八,风和日丽,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却在那一天晴空万里。
整座帝都,全城沸腾。
从西华门到东营门,整条公路全程戒严。
直升机盘旋在半空之上,不间歇直播。
从直升机上传来的画面可以俯瞰整座宫殿,红地毯由西向东,铺满了整个广场。
自f国空运而来的香槟玫瑰仿佛还带着露水的清香,风一过时,阵阵扑鼻。
“观众朋友们,很高兴能够为你们解说,今天将由我全程为各位转播席氏总裁席宸与女星金嘉意的婚礼,整个婚礼采用的是完全的中式风格,选址特意在帝都仿建的当时迦晔王朝的宫殿内举行。”
“整个婚礼布置可谓是金碧辉煌,从直升机上传下来的对整个婚礼现场的构造看来,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奢华的一场婚礼。”
“从入门处开始,来自m国的精致红毯,上面纹着最妖艳的牡丹,每一朵栩栩如生,恍若还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再者铺满了整座宫殿的玫瑰,清一色的金光熠熠,阳光照耀而下时,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箔,闪亮的让人不敢移目。”
“再者传闻宫殿内特意还原了当时王朝历史上的始祖册封皇后时的布置,金器、玉器数不胜数,听说还打造了一对十尺高的龙凤呈祥,真金所造,就摆放大殿正中,整个婚礼场面可以用‘财大气粗’来形容。”
随着某电视台的主持人话音一落,整个画面被切换到环山别墅前。
数架直升机低空飞行,随着机翼的飞过,一瓣瓣花瓣从天而降,将整座山脉笼罩,几乎如同前几日的大雪那般,不过片刻便将整座山林覆盖成一片粉红。
记者们围攻在别墅外,却捕捉不到任何关于金嘉意的画面,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本以为至少能拍到一两张照片,奈何婚车从别墅内直接驶出,一刻未停。
整个华国的名门望族们都渴望着收到席氏的请帖,但被邀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一辆一辆豪车进入宫殿,记者们跃跃欲试想要采访其中一二,无奈所有人都全程保持沉默,在宫殿前下车之后,徒步进入。
“这席总还真会选地,这里离主会场少说也还有一里路。”金夫人踩着高跟鞋,穿着精致的礼服,被冷风一激,冷的紧紧的裹着自己的皮草。
金财小声道:“说不准这都是那个丫头选的。”
金夫人嗤之以鼻,“如果不是靠上了席宸,她金嘉意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目无尊长不说,还牙尖嘴利,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
“今天到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少说话。”金财望向早已是宾客满堂的宫殿,不由得心里一惊,这里的人物皆是他们这种商人甚少有接触的,其中不乏有高1官将帅。
“老爷,我越发觉得邀请咱们来这场婚礼是金嘉意故意的。”金夫人紧紧的拽着金财的衣角,这里已经不像是他们平日里接触的富人圈,整个宫殿下来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军事报上才能一睹为快的大鳄们。
“不管怎么样,对于席宸的婚礼邀请函可是整个家族的象征,哪怕是金嘉意故意的,咱们也得保持微笑。”金财寻了一遍整个宫殿,也算是找到了他们那一小众的商人圈们。
“金总也来了。”一人寒暄道。
金财不置可否,“今天的婚礼还真是热闹。”
“能不热闹吗,整个京城的记者,无论媒体机构大小都围在外面,其中还有不少跑来看热闹的。”祁阳集团的董事长东张西望一番后,继续道:“不过婚礼宾客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都知道席氏合作商遍布整个亚洲,又因为陈老的缘故,连平日里见首不见尾的大将们都悉数在场,所有人都会知晓金嘉意是他席宸的夫人。”另一人解释道。
“不过听说这个金嘉意只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甚至还是娱乐圈的明星,谁都清楚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堂堂席氏总裁会瞧上这种家世这种身份的女人?”徐总再道。
“人不可貌相,徐总何必凭一个身世一份职业就取人长短呢?”金财冷冷道,“我们这里的人谁不是财大权大,却还是只能做人家的受邀的客人,能入席宸眼的,靠的不是肤浅的身份地位。”
徐总叹口气,“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毕竟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席宸与金嘉意早已结婚,这场婚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金财噤声,他刚刚竟然不受控制的就脱口而出,他竟想着帮她金嘉意说话。
“婚车来了。”
宫殿外早已沸腾。
无数的镁光灯剧烈的闪烁着,犹如镭射灯那般想着将密封严实的婚车给照透,以便查看里面的两位新人。
原本众人以为他们会像所有宾客那样下车徒步进入会场,结果人家却是直接从婚车内坐进轿撵中,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想要涌上前,奈何所有保镖杵着就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脉,无人能攻破突围。
轿车是选用的十六人抬轿,声乐奏响之后礼炮震天,一只一只脚步从天空中炸开,从西华门一路延伸至东营门。
花满红毯,在一队宫人浩浩荡荡的拥簇下,轿子停靠在宫殿之下。
偌大的广场四周,弹奏着一曲又一曲意境优美的古典乐,轿门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的敞开。
红色礼服明艳夺目,阳光之下,犹如帝后驾临。
席宸牵起她的手,走过漫长的红毯,女人浓妆艳抹,红唇如火,眉心花钿点睛之笔,她目不斜视的走过众人身前,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是自然。
这套礼服是绣工们赶制了整整一个月不分昼夜完成的,数十位国家级刺绣大师一同在礼服上绣了九百九十九只金凤,每一只形态各异,熠熠生辉,放眼望去,整个礼服繁琐而不失贵重。
席宸的礼服则是一派的龙凤交织,八爪金龙好似温柔的包裹着怀中的小凤凰,就如同他此时此刻那般,执子之手,风雨共济。
走上高台,两人相携回眸,直升机盘旋而下,整个婚礼现场只流出这一张照片。
庄严的宫殿下,她的手轻放在他的掌心里,绝美的红艳礼服交相映辉,两人如同王者那般睥睨于世,风华正茂,举手投足之间高贵优雅。
同是相视一笑,画面极美……
纯中式的婚礼,在所有人的眼帘中,磅礴大气,震慑人心。
那种气质,与生俱来,不知不觉,竟是让人不可抑制的俯首称臣。
在众人的艳羡中,鼓乐声起。
“我以后也想要这样的婚礼。”赵安然掩了掩嘴,小声的嘀咕着,似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身边的那人说。
金骁扣上她的手,毋庸置疑道:“虽说我给你的排场不会像今天这么壮观,但至少也能让你成为全天下最羡慕的新娘。”
赵安然莞尔,注意着周围或多或少会看向他们的宾客,毕竟前段日子闹出的逃婚虽说已经失去了热度,但他们在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会是备受瞩目。
俗话不就常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拜天地。”证婚人陈燃亲自高喊一声。
两人对天叩谢。
“二拜高堂。”
金主与姚翠花甚是紧张的坐在那张龙椅之上,在全场的关注中,姚翠花都觉得自己的掌心满是汗。
金主是自恃自己是见过了无数大场面的,但如今这各方精英齐聚一堂,半数以上都是各界出了名的大鳄老虎们,由他这个小小商人在众人的灼灼注目下,身体有些僵硬的挺直着。
“夫妻对拜。”
金嘉意转过身,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移动而轻轻晃动,上面用着珍贵的绿宝石雕刻成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龙凤,细数之下,应是一只只交织在一起,却又是层次分明。
每一只凤凰之上都选用钻石点缀,灯光一照,光芒乍现。
席辰双手合十,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对拜。
“礼成。”陈燃率先拍掌。
霎时,整座宫殿之内掌声雷鸣。
宫殿之外,礼花震天,数架战机低空而过,洒下一片片彩带,整个天空,犹如一场小型的飞行表演。
在场没有进入宫殿的记者们只得望天兴叹:果真是席氏总裁大婚,这排场,空前绝古,只怕是后继也无人敢比拟了。
“接下来,咱们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陈燃再道。
席宸上前一步,目不转睛的望着在他眼里特别特别美,美到让他舍不得眨一眨眼的女人,这张脸如此熟悉,却又让他止不住的激动澎湃,那种感觉,犹如心底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壮阔而心惊。
众人心照不宣的明晓这不过就是陈燃开的一个玩笑,毕竟席宸在他们眼里可是高冷骄傲到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人。
只是众人还没有交涉完这个话题,早已是蠢蠢欲动的新郎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住了他的新娘,就在这满堂宾客的瞠目结舌中,他吻的很用心。
“……”陈燃轻咳一声,对着身后同样是目瞪口呆的宾客们说着:“旁边已经设好了膳食,各位请吧。”
金嘉意羞赧的低下头,周围的眼神太过灼热,几乎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道:“洞房花烛是在晚上。”
席宸笑而不语的抚摸过她的眉眼,眉梢眼波中只剩下柔情蜜意。
陈亦城委屈的跟在自家叔父身后,不甘心的甩了甩自己的服装,“我觉得我今天很丢人。”
陈燃瞪了他一眼,“服装很衬你。”
陈亦城蹙眉,“为什么就我是太监服?”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来帮忙吗?正好缺一名端茶递水的宫人,既然你这么恳求我,我自然得应允你这个要求了。”
“可是我想做的是伴郎啊。”陈亦城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身上的宫服脱下,他又一次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
陈燃啧啧嘴,“人家席宸不要伴郎啊。”
“结婚怎么就不要伴郎了?结婚不需要敬酒吗?敬酒不需要挡酒吗?挡酒不需要伴郎吗?”
“你觉得谁敢灌席宸的酒?”陈燃指着周围跃跃欲试想要去敬新人一杯的宾客,却又一个个望而止步,一眼看去,人家两夫妻琴瑟和鸣,正在脉脉含情的对视,谁敢贸然的跑去打扰人家?
陈亦城就这么穿着白衬衫拿过一杯酒,心里就如同再一次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那般冲上前,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对方说。
席宸道:“今天多谢城少能赏脸帮我们端茶了。”
陈亦城一怵,嘴里的话直接被咽下,大笑一声,道:“都是兄弟,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席宸拿过一杯香槟,“如此多谢。”
陈亦城一口饮尽杯中红酒,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金嘉意身上,不得不说,今天的金嘉意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那不怒自威的气场恍若早已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站在席宸面前时,气势完全没有被欺压下。
席宸靠在她耳鬓,小声道:“累不累?”
金嘉意有些疲惫道:“我需要去换一件衣服。”
“我陪你过去。”席宸放下酒杯,两人一同走向宫殿外。
片刻之后,金嘉意换上了轻便的晚礼服,这也就将自己的身材一览无遗的落入众人的眼帘。
有人言:“看这月份少说也有六个月了吧。”
有人再道:“如今看来席总果真是双喜临门啊。”
有人笑道:“果真不愧是席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速度,真真让我们汗颜啊。”
有人寒暄:“前段时间席氏还发出通稿席总独身一人,未曾料到半年不到,就已是娇妻在怀,后继有人了。”
“是啊,这速度就跟闹着玩似的。”陈亦城揶揄道。
“你小子还在这里说些无用的废话,现在就你一个人还是孤家寡人了,瞧瞧这些叔伯的公子千金们,哪一个不是成双入对的?”陈燃一巴掌拍在陈亦城的后脑勺上,厉声斥责。
陈亦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事急什么?女人不过就是一个累赘,我这人糙惯了,懒得伺候那些败家娘们儿。”
陈燃皱了皱眉,将这个臭小子拉到角落里,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番。
陈亦城被他如此诡异的眼神看的有些心底发怵,不明道:“叔父有事就请直说,您这样看着我,我总觉得您对我另有所图。”
陈燃环顾一圈周围,确信没有别人注意之后,压低着声音,欲言又止的开了口,“你小子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陈亦城嘴里反复念叨了这一句话,觉得有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半响之后,愕然道:“叔父您在胡思乱想什么?”
陈燃叹口气,“营区那种地方每一天接触的都是一些男人,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跟这些人相处,我知道的,你如果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不用怕我责备,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开放的。”
“叔父您多虑了,我是个正常男人,不是您想的那种。”陈亦城尴尬的走开。
陈燃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都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说他多想了,那至少也得闹出一点花花新闻才行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泡在营区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有那种想法的。
男人嘛,总需要解决私事的。
陈亦城哭笑不得的走出宫殿,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揉了揉眉心,为了自己的高大形象,看来他得尽早找个女人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了。
“给我站住。”唐突的声音从后院方向传来。
陈亦城本是不想去关心这些小事,却又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请这位先生自重,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一路尾随自己的男人,有意的保持着距离。
陈亦城认识那个人,正是楚家二少,圈子里出了名的男女通吃。
只要是长的美的,就跟温泉水似的,谁都想泡一泡。
“别啊,我这不是想找你喝一杯吗。”楚二少戏谑的噙着笑,不怀好意的靠上前。
莫易卿沉下脸色,为了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人的关注,他毫不客气的一拳头砸在楚二少笑靥如花的脸上,趁其不备,一脚踹开三米远。
听闻空气里微不可察的那一声骨头断裂声,陈亦城也是情不自禁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只有受过这一脚的人才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孩的功夫有多么的厉害,那种感觉,好似自己的皮肉完好,可是骨头却是断裂了。
是啊,内伤!
楚二少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仰头望着蓝天之上的白云朵朵,怒骂一声,“臭小子,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莫易卿本是准备离开的,却听闻楚二少说了这句话,又一次折回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个已经半废的男人。
楚二少得意道:“赶紧把爷扶起来,爷既往不咎。”
莫易卿平静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只听他道:“本想着饶你一命的,但现在看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免得夜长梦多,一路好走。”
楚二少没有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但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瞳里不难看出渐渐凝聚的杀意。
他想杀了自己?
陈亦城一把扣住莫易卿的手,说实话,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一言不合打人就算了,还想着杀人灭口?
丫的,比他大爷还心狠。
莫易卿瞪着这个第三者,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势,道:“你想阻止我?”
陈亦城苦笑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杀了他?”
“嘴碎的人最该死。”
“你觉得你杀了他之后能跑的出去,且不说他是什么身份,就凭杀人偿命你也得把牢底坐穿了。”陈亦城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莫易卿急退数步,惊恐般的瞪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老男人,沉下语气道:“看来是我草率了,这个人就先留着,不过我得废掉他的手脚。”
陈亦城拉扯住他的手,笑道:“好了,你也别动手了,我替你废。”
楚二少身体僵硬的往后挪着,突然身前隐下一片,他惶恐的转过头,心惊胆战道:“城少,我不知道这个男孩是您的人,我下次保证不动他了,您饶过我一次吧。”
陈亦城没有说话,只是一副惊不惊喜,刺不刺激的表情盯着他。
楚二少被看的心底越发不安,就差跪地求饶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找他麻烦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强势的女人声音从走廊一处传来。
楚二少见着金嘉意的到来,高悬的心脏缓缓的放下,虽说这位金小姐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好歹也是今天的主人,身为客人的他理应被她重视。
陈亦城耸耸肩,指着地上显然如释重负的楚二少道:“他动了你的人。”
“……”楚二少语塞。
“……”莫易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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