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邵梓易敛了敛眉,一言未发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席宸拿出手绢,好像是手上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般嫌弃的反复擦着。
“你——”邵梓易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只见对方从容的转过身,就这般无视着他的存在走向电梯方向。
从影数年来,凭借自己的人脉和演技,虽不说众星捧月,但也算是演员中的佼佼者,大多数的为官为商者对他也会有三分悦色。
如此的视而不见,只怕是他这些年来遇见的唯一一次!
邵梓易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掏出手机,语气漠然:“替我查一个人。”
“邵先生请说。”
邵梓易眉头微皱,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空的监视器,他倒要看看金嘉意背后的金主有多硬的台子!
……
清风徐徐,金嘉意睡意惺忪的半靠在剧场的椅子上,最近难道是赶戏赶的太急了?不止腰酸气软,整天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金姐,到你了。”助理小心翼翼的说着。
金嘉意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阳光虚虚晃晃的落在瞳孔里,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住双眼。
不远处是已经换好了装的林志扮演者,赶了一个月的戏,终于即将落幕了。
“好了,开始。”沈琦坐在高架上,目光如炬般盯着屏幕。
林志从轿车内走出,手里还提着新鲜的果篮。
路过的阿婆见其过来,喜笑颜开道:“小志啊,好久没见你回来了。”
林志附和道:“是啊,清明了,公司这才放假。”
阿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笑道:“你姐姐也好久没有出门了,你回来也去看看她。”
林志顿了顿,“好的,我这就回去。”
路过的青石板,还是童年时林云牵着他最常走的那条路,阳光透过街道两边的树缝稀稀疏疏的落在地上,微风一过,落叶翩跹。
废旧的老屋,散发着一股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林志推开门的刹那,眉头不由自己的紧蹙,虽说林云是个残疾人,可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很爱干净,决然不会让屋子里发出如此难闻的臭味。
看着屋内那落满了尘埃的桌子,林志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整个屋子犹如人去楼空过后的死寂,难道林云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咚!”轻咛的一声响,惊醒了木讷中的林志。
他急忙推开那扇早已是摇摇欲坠的老木门。
漆黑的屋子,没有光线的颓废,床上躺着一具轻微颤动着的身体,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沉重的呼吸声。
“姐?”林志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被子略微的起伏了一下,显然对方听见了什么想要起床。
林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借着窗沿边那微乎其微的光线看着床边的女人,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唇角裂开一道道血痕,眼窝深陷,连呼吸都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犹如一具将死的尸体。
“姐,你怎么了?”林志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却又怕自己不注意弄疼了她似的颤抖着。
林云靠在床边,想要抬手,却是无能为力,她愣愣的看着对方,想要说话,想要摸摸他。
林志掀开被子,慌乱的抱起行将就木的林云,“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云摇了摇头,却是执拗不过他,只得任凭他背起自己,就如同小时候无数次的背着他那般。
还是那条青石板路,只是走着走着,林志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乡间的路,崎岖又错综复杂,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背着林云走过一段路,他累时,姐姐会背;他哭时,姐姐会背;他病时,姐姐会背。
这条路,都是姐姐背!
当年傻的时候,他哭着闹着不肯走一步。后来聪明了,又厌着避讳着她的哑口,临到头,他林志只是一只白眼狼。
老中医坐在床头,只是看了一眼林云,便是抬头目光凝重的看着林志,须臾,嗓音有些暗哑的问道:“小志,你读过很多书,可知当年孔子是怎么问皋鱼的?”
林志面上一愣,愧疚的低下头。
“你又可知皋鱼是怎么回答的?”
“我有三个过失:年少时为了求学,周游诸侯国,没有把照顾亲人放在首位,这是过失之一。为了我的理想,为君主效力,没有更好的孝敬父母,这是过失之二。和朋友交情深厚却疏远了亲人,这是过失之三。”
“既然知道,又何必等待今时今日才记得你还有一个姐?”
林志咬紧下唇,泪水糊了眼眶,“先生,我知道您有妙手回春之称,我求求您救救我姐,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
老中医放下听诊器,面带三分嘲讽的笑容,“可能你还小记不得小时候林云带你来看病的样子,大雨倾盆,她跪了一晚上,我才肯救你,现在想想,如果让你为你姐跪一晚上,你可愿意?”
林志毫不迟疑的跪下,“我求求您救救我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志双手撑在地上,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摊开一抹水印,他咬紧牙关,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林云来过我这里两次,第一次是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她咳了一身血,可是要为你攒学费;第二次是你娶媳妇的时候,她几乎没了意识,可是要为你存聘礼,当你们两口子把她赶回来的时候,她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路过,孤独又可怜。”
我曾问她悔不悔?
她说:
无悔……
为什么会无悔呢?
因为我们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