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鲁航蹙着眉毛，感觉有些不忍。
老人那么大年龄了，那么瘦弱，居然还有人欺负他！
“老人家，我不打人，我真的是想买你口袋里的东西。”
拾荒老人有些混浊的眼睛看着夏鲁航，半天才感受到他真的没有恶意。
“我这里面能有什么宝贝，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
老人口中的“他们”，夏鲁航不确定是其他的拾荒者，还是那些欺负他的人。
“你这个宝贝他们可能不识货，老人家，我是真心想买你的东西的。
和我去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这多冷啊！”
仿佛是夏鲁航足够真诚，老人渐渐地不再排斥他的靠近。
点着头，起来收好自己的“家”。
“别收了老人家，一会我买了你的东西，你就可以有地方住了。”
老人看着夏鲁航，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我早就没有家了。”
夏鲁航奇怪地看着老人，没再说话。
沉默了几分钟，夏鲁航还是没忍住寒风的侵袭，把他拉起来。
“没有家，那就给自己找个暖和的地方住。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我好冷啊！”
夏鲁航的心里眼里都是真诚的笑意，像是海妖一样又诱惑着航海的船员。
老人不知怎的居然就扔下他的床和被，拎着他的蛇皮口袋就跟着夏鲁航走了。
这个时间不算晚，不少餐厅还开着门。夏鲁航挑了一家中等的餐厅，推门就进去。
但一回头，发现老人并没有跟着进来，他又重新走出去，招呼着老人。
“进来吧，老人家。”
老人看着自己身上脏到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再瞧着干净整洁的餐厅，从心底里感觉自己不配进去。
“没关系，我们花钱了，怕什么。”
夏鲁航不由他分说，拉着他的衣服就往里走。
门口的服务员见到再一次进来的夏鲁航，依然是一脸笑意，正要开口欢迎，就看见了跟着夏鲁航身后的拾荒老人。
她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嫌弃，走过去就要驱赶。
“不许进，不许进！你身上那么难闻，回来吓走了我们的客人。”
隔着老远，服务员仿佛就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不停地做着让他后退的动作。
这个动作引起了夏鲁航的不满，不过高素质的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对着服务员淡淡地说。
“他是和我一起的。”
服务员表情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依旧不想让这个影响他们营业的人继续往里进。
“先生，先生……”
服务员一连喊了夏鲁航好几声，引得附近的人都看着他们。
同时开始议论纷纷。
“先生，您这样做我很难的，这样的人天天在外面流浪，也不知道有病没病。
几年洗不了一次澡，身上都是细菌。
我想其他的客人应该也不希望和他同坐吧！”
明明有一万种拒绝的话可以说，可是这个服务员偏偏选择了最不好听的语言。
老人被说得面红耳赤，涨红着脸，双脚后缩着，有些可怜。
夏鲁航正欲争辩，可老人却不想让夏鲁航再说下去，只能低着头，小心地拉着夏鲁航。
“这家不欢迎我们，我们就换个地方吧。”
最终夏鲁航还是妥协了，带着老人离开了这家餐厅，准备再找一家。
走过去的途中，老人一直低着头跟着他身后，路灯将他们的影子一会拉得长，一会拉得短。
“小伙子，不用带我吃饭了，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想要什么自己拿吧！”
老人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地上，自己一言不发地开始往外掏东西。
夏鲁航就在那静静地盯着他的人动作，一直到那个闪着金光的东西出现。
其实他可以看穿这个蛇皮口袋，但是他却没有。
因为他知道这蛇皮口袋里的东西就是老人的全部家当，他不想不破老人的隐私。
蛇皮口袋里的东西一样样被掏出来。
几乎都是些平时捡来的瓶瓶罐罐，还有些书。
“东西都在这了，你要哪个？”
老人的话心里一直都是纳闷，这些破烂，卖给废品站他都要被一番嫌弃，最后耗尽尊严才能得到几块钱。
他也不知道夏鲁航嘴里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这个。”
夏鲁航在老人的一堆家当里拿出了一张布。
布上和老人身上一样有异味，也同样的脏。
不过这真的是一个宝贝。
是华夏传统丝绸艺术品缂丝。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缂丝，是双面缂丝。
最早的时候，缂丝技术只在皇帝的龙袍之上使用，由于机械化生产的发展，大约到了民国时期，缂丝工艺濒临灭绝。
虽然改革开放后找到了几位老师傅将缂丝工艺传承至今，但是双面缂丝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也有了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
很多工艺精湛的老师傅一天也就只能织出一两寸的缂丝。
这一块缂丝，一面是一条即将腾飞的龙，一面是一个寿字。
应该是过去给某位皇帝或者嫔妃贺寿的贺礼上割下来的一块。
可是就这一块，也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就到了拾荒老人的手里。
还了什鲁斯伯里伯爵的三个多亿后，夏鲁航身上还剩下不到二百万。
他看了看这个缂丝工艺的东西，又看了看老人，还是给了他一个市场价。
“老人家，你有银行卡吗？”
老人摇摇头：“我连身份证都没有。”
“没关系，我带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找个路边摊吃个宵夜。
我再给你开个房间，明天你办张身份证，去前面的古玩街里，一家叫灵翠轩的店找我可以吗？”
“今天太晚了，这东西很值钱，我把钱给你怕你不安全。”
夏鲁航怕老人把自己当作骗子，赶紧把话先给他说清楚。
老人看着夏鲁手里的那块破布，怎么也没看出来想不到它到底有多值钱。
可是他也不怕夏鲁航会骗他，点点头，跟在夏鲁航的身后就走了。
夏鲁航把老人带进浴室，买好澡票和洗漱用品，他就去旁边店里，从里到外给老人买了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