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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魏诚又来了客栈。
不过这次他是一身便服,手里提着两坛子酒和一包下酒菜。
酒过三巡,魏诚才开口:“萧小兄弟向县令大人举荐的魏某?”
萧汐悦放下酒碗,意味深长道:“五老爷蛰伏多年,是时候动一动了。”
“蛰伏?”魏诚自嘲一笑:“只有萧小兄弟会把贪生怕死说得这般高雅。”
萧汐悦心下沉吟。
听魏诚这意思,目前为止他尚未与前朝余党达成共识?
她记得前世以这魏诚为首的前朝余党与卫国达成了某种协议,将元明国朝廷搅了个天翻地覆,她才得以趁乱手刃仇人。
“在我看来,五老爷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萧汐悦试探:“五老爷莫非有什么苦衷?”
魏诚当然不可能对萧汐悦全盘托出:“什么苦衷不苦衷的,不都是为了活下去?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萧汐悦识趣地转开了话题:“五老爷,您今晚不来找我,我也准备去找您的。”
魏诚抬眼:“哦?”
萧汐悦将碗里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五老爷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共赢之事吗?”
魏诚放下碗,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待听完萧汐悦所谓的“共赢”之事,魏诚仔细思量起来。
萧汐悦重新倒了酒,轻抿一口,静静地等他考虑。
魏诚没有想太久:“萧小兄弟,听你这语气对这生意竟有十分的把握,为何还要寻魏诚入股呢?”
萧汐悦也没跟他绕弯子:“因为我需要五老爷为这门生意保驾护航,而且我本钱也不足。”
“萧小兄弟如今与大人有往来,保驾护航之事让大人来做岂不更加合适?”
如今这萧小兄弟与县令大人多有往来,即便县令大人被架空,仅身份上也比他更能唬人。
“一码归一码。”萧汐悦笑了笑:“将来我需要五老爷帮衬的地方还很多,还请五老爷赏个脸。”
这等好事,魏诚没再拒绝:“既然萧小兄弟这般给面子,那魏某就厚着脸皮捡下这便宜了。”
这萧汐悦已经知道他底细还敢邀他一同做生意,他只出个面就能占四成股,他又有何不敢应的?
转天中午,魏诚将一份租契送到萧汐悦手上:“这个院子跟我同一条巷子,简陋了点,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两间,有厨房和柴房,最重要的是院子里有口水井。”
“只要干净就好。”因为只是暂住一段时日,萧汐悦要求不高。
她去那座小院看过后便到街上把被褥和日常所需都采购回去,当天晚上便搬到了这个小院。
几天后,千林县永平街一关闭已久的酒楼重新开张了,不过换了块新招牌——迎宾楼。
据说“迎宾楼”开张这天所有的菜色都打五折,不少人抱着尝尝鲜的心态进了酒楼,之后却成了“迎宾楼”常客。
短短几天功夫,“迎宾楼”的名气就在千林县传开了。
这天,萧汐悦和魏诚约好在酒楼三楼包间喝酒。
这几天魏诚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他冲萧汐悦举了举杯:“我敬阿悦兄弟一杯,谢阿悦兄弟带我发财。”
刚开始阿悦兄弟向他保证这酒楼能赚钱,他是将信将疑的。
然而酒楼一开张就生意爆棚,还打下了良好的口碑。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只要有空来酒楼转一圈,每天就有好几十两,甚至百来两银子的收入。
萧汐悦笑着与他碰了碰杯。
“阿悦兄弟,你是怎么想到让跑堂小二穿统一的服饰和请画师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画成图画菜谱的?”
“这些都是从别处听来的,没想到用到酒楼效果也不错。”萧汐悦笑了笑:“不过服饰和菜谱别人随时可以跟风,开酒楼最重要还是要看厨子的手艺。”
前世桂先生每每无聊的时候就会反复地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家乡,说他家乡的铺子是如何经营,说他们家乡有哪些美食,还有他家乡的风土人情等,她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当然,她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马师傅都说有阿悦兄弟你给他的那些菜谱,他就有信心将这‘迎宾楼’做成千林县,峡州内最有名气的酒楼。”
魏诚打从心眼里佩服萧汐悦,不但能干,还有魄力。
他一开口就给自己四成股,还给了厨子马成昌和掌柜季明各半成股。
这还不算,他还给酒楼的跑堂和帮工制定了好几条规矩,并且每个月从账上划出20两银子当奖金,鼓励他们好好干。
20两银子呢!
都抵得上他将近两年的俸禄了,还愁这些人不用心干?
萧汐悦平静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久不衰的,这些菜谱隔段时间还是要适当更换的。”
她缺钱,非常缺,仅仅靠这间“迎宾楼”挣钱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她不得不在此用心。
说完酒楼的事,魏诚试探性地问道:“阿悦兄弟,你可知县令大人那边进展如何?”
“听说姚大人已经与怀德县令商议好打井之事,姚大人说在京城工部有熟识的朋友,想必已给那边去信,只等那边的人过来就能开始挖井了吧?”
这些天她忙着酒楼的事,只匆匆见了姚从易一面。
有魏诚在暗中帮忙周旋,她相信姚从易想干的事一定能干成。
“大人托人买了不少树苗,正带人上山种树,这事你可知道?”
闻言,萧汐悦笑了起来:“有五老爷帮忙,姚大人这是有如神助啊。”
她是提在姚从易面前提过让千林县百姓种植周期短又适用的树木,树木成材后可换银子,给百姓增加收入来源。
没想到姚从易这么快就行动起来了。
魏诚神色古怪道:“并不是魏某帮的大人。”
见萧汐悦发愣,魏诚又道:“城中几位富商知道大人带动百姓种树后暗中给大人使绊子,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用,那几位富商家里就接连出了事,不是身边亲人残了,就是家中走水,昨日几位富商往衙门送了上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