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善人,你说了半天,贫道都不明白,你到底是谁,那个刑苍,又为什么会把你封印在这个山洞里?”元青一脸无辜说。
女妖精盯着他死命看,直看得他害怕得低下头去。
“好,既然你已经不记得前尘旧事,就让我来给你讲讲当年的故事,好让你受折磨也受得心服口服。
本尊名九魅,身具无边妖力,被南域众生灵奉为妖皇,成为四海八荒中南域之主。
我带着我的结义妹妹红杳,和一干属下们,整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地久天长,没想到无端端一场大祸就降临了。
我的妹妹红杳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越来越美丽,我看着心里都乐开了花。没想到,有一日仙界天君的独子昭华路过南域,他与红杳一见钟情,俩人立下了海誓山盟。
但是他们的恋情,终于被天君知道了,仙界储君与南域一个女妖相恋,自然是违背了天君定下的天条——仙与妖不得通婚。
天君以南域妖族魅惑天界储君为由,派战神刑苍率万名天兵天将,到南域抓捕我妹妹红杳,红杳不愿意束手就擒,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那刑苍法力高强,勇猛善战,南域生灵死伤无数,红杳悲愤交加,重伤之下自爆妖丹,重创百名天兵,而她自己却神魂具散,连一根毛发也没能留下来。
太子昭华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就跳下了诛仙台,自散了魂魄。
天君又惊又痛,迁怒于南域,当即命刑苍带天兵围剿南域所有生灵。我带着属下们与刑苍和他的天兵天将激战三日,终因寡不敌众失手被擒。
刑苍亲手将我封印于下界结印洞中,并将南域所有生灵,用上古神器玄冰壶冰冻于大荒深处的璇玑湖中。
自此,南域再无一个生灵,成了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我与刑苍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即便你转世为人,外貌变了模样,我也闻得出你那刻入我骨髓里的独一无二的魂魄气息。”
九魅用平静的语气讲述这个悲惨的故事,就好像故事里的人都只是故事,而她则是一个局外的旁观者。
这个故事,虽然在元青听来,真的就只是一个故事,但是很显然,女妖精并不这么认为。
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她故事里的刑苍,纵然他有一百张嘴,也无法令她改变这个认知。
元青想,如果不抓住一个突破点,他就真的成了背黑锅的背锅侠了。
“女善人,你说了这么多,贫道总算是听明白了。其实你跟刑苍这个仇恨,完全是公仇,而非私怨。”他尽力用路人甲的口吻来分析。
“什么乱七八糟的?仇恨就是仇恨,还分什么公仇,私怨?”九魅瞪了他一眼说。
“非也非也!女善人,你想想,刑苍身为天界战神,他与你这个南域的妖皇并无半个铜板的关系,他之所以会去围剿大荒,完全是因为听从了天君之命。
你要恨的人是天君,不该恨刑苍呀!
这就好比有人拿斧子砍了你,你是该恨斧子,还是该恨拿斧子砍你的人呢?”
元青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默念:“无量天尊!天君您老人家可千万别怪贫道祸水东引呀!实在是这件事它本来就是您老人家跟南域妖皇的过节,不关那什么刑苍的事,更不关贫道的事了。
其实您这个天君做的也忒糊涂,您儿子身为天界储君,将来肯定是要娶三妻四妾的,他喜欢女妖精的妹妹,您就让他带回去做个侧妃啥的,不就得了?
干嘛非要为这么点儿破事儿,弄得生灵涂炭,最终连自己儿子也折在了其中,实在是太糊涂!”
天地良心,他完全不是想要推卸责任,可这个责任,真不是他一届凡人小道士元青该承担的,他也没那个能力承担呀!
“刑苍,你休要狡辩,无论如何,本尊与你的仇恨都是不共戴天的,是你逼得我妹妹自爆神魂,是你冰封了我南域几万妖族子民!
我定要时时折磨你,挫你的骨、扬你的灰、把你的魂魄撕成碎片,方消我心头之恨!”九魅丝毫不为所动,咬牙切齿道。
“女善人,贫道真的冤枉,你看我就是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小道士,跟你说的那个什么天界战神,完全不搭界呀!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元青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
“没错,也错不了!”九魅十分肯定地回答。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搞错?刑苍是谁?是她九魅恨到骨髓里的人,她怎么可能弄错?!
他魂魄里的那股子清冽的雨后松香味儿,她怎么可能忘记?即便是闭着眼,相隔百丈,她也能第一时间就嗅到。
元青就这么莫名其妙替那个倒霉催的战神刑苍背上了黑锅,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肯定是个冤死鬼。
“女善人,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贫道只知我法号叫做元青,是朝天观的一个小道士,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改个称呼,叫我元青?”元青壮着胆子道。
横竖都要被这女妖精弄死了,元青认为,就算是死,他也应该以自己本来的身份去死,而不是顶着那个害他顶缸的倒霉鬼刑苍的名字做鬼。
“元青?小道士?好吧,元青小道士,无论你叫阿猫阿狗,都改变不了你身体里装着刑苍魂魄的本质。
现在,让我想想看,究竟怎样,才能够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折磨你到一百岁。”
九魅笑得阴测测的,但美女就是美女,无论换了怎样的表情,看着也还是赏心悦目,当然,她要是能笑一笑就更美了,元青自暴自弃地想着。
他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来了,天降横祸,女妖精认定了他就是那个仇人刑苍,他再怎么挣扎,这个背锅侠也是当定了。
可就这么无辜枉死,他也是不甘心的,脑子转了几圈后,他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