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饱吃好之后,下午林团长专程过来邀请她,去指导排练。
“这个我真不在行,顶多就能当个观众。”沐晚赶忙推辞,她是看过不少的小品,但是关于小品的排演,她的确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经验。
“小沐同志,你就别谦虚了,你能写出如此有创新意义的短剧,就证明你独具慧眼,我相信你一定能发现我们排演中的不足之处。”林团长很热情道。
“好吧,我尽量努力发现问题,但您最好别对我抱啥希望,就当我是个打酱油的,行吗?”沐晚硬着头皮道。
“哈哈,小沐同志,就你这幽默的语言风格,我都想把你挖过来做我们的话剧演员了。”林团长目光灼灼道。
“不行不行,我真不行!实话跟您说吧,我写个小故事还凑合,真要上台,往台下一看,我腿都软了,说话也结巴了。”沐晚忙摆手,林团长被她逗的笑个不停。
坐在排练室,一抬眼,沐晚就看到了乔慧敏,她正是林团长选的三个工人中的工人甲,本剧的主角。
乔慧敏与她四目相对时,惊得当场忘了台词儿,接下来拍了几遍都不在状态,气得林团长只能先让她下来休息,换其他两个人的戏份继续排练。
林团长中途去方便,乔慧敏逮着空闲立刻凑到她面前,一脸警惕道:“沐晚霞,你不上课吗?怎么会来这里?”
“我改名了,请叫我沐晚。至于我来这里,是受林团长邀请。”沐晚淡淡道。
作为文中的炮灰女,她是真心不想跟男女主产生任何交集,尤其是女主,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说话间林团长回来了,见她们俩似乎在聊,便道:“小乔,你刚才表现得实在太差,就该好好虚心向小沐同志请教一下,她可是这个短剧的编剧,有她指导,你肯定能尽快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
“她?是编剧?团长您没搞错吧?据我所知,她是今年被保送上了医学院的新生,入学前,她只读到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
哎呀,对不起,我不该把这么隐私的事说出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乔慧敏震惊之余,毫不客气揭了沐晚的老底儿,末了还做出一副无辜状。
沐晚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位女主颇有绿茶潜质,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作者给设定成女主,难不成绿茶始终都是读者的最爱?
“你胡说什么?赶紧向小沐同志道歉!”林团长黑了脸训斥道。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之前下乡时,正巧就在沐晚同志所在的公社,她的保送名额还是我的同学何卫红让给她的。”乔慧敏一脸认真道。
“林团长,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只读了两年,就被后娘逼着辍学回家带弟弟了。
不过我一直不肯放弃学习,用我弟弟的书在家自学,后来还借了邻居的书,自学到了高中毕业。
如果不是现在读大学只能依靠保送,我相信我是有能力通过考试进入大学的。”沐晚一脸坦然道。
她原本是想藏拙来着,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如今成了短剧的编剧,再藏拙就显得不合理了,所以她必须给自己编造一个辍学后不放弃学业刻苦自学的人设。
“小沐同志,你的经历实在太励志太感人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写一个自传体的剧本,我愿意把你的经历排演出来。”林团长一脸钦佩道。
“这个肯定不行,我现在是医学院的学生,我的任务就是学好本专业,将来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医大夫。”沐晚忙摇头。
“唉!可惜了!你如果读的是中文系或者戏剧学院就好了。”林团长叹息道。
乔慧敏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难看到了家,但她面儿上还要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如坐针毡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再次去排演,只可惜她始终状态不佳,最终林团长也只能咬牙把她换掉,换成另一个外形条件比她差,但演技更精湛的。
乔慧敏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已经把沐晚凌迟了一遍又一遍,都怪她的出现,才害得她找不到状态!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沐晚,她充其量就是个与季晴天有过婚约的乡下野丫头,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一纸婚书。
如果当初何卫红能够顺利地把婚书买回来,她也乖乖收下那五百块,不去讹诈那个保送名额,那么她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季晴天。
可是现在,她不但见了季晴天,而且还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如此优秀!
乔慧敏有一种预感,这个沐晚,今后一定会成为她与季晴天感情路上的绊脚石,而且还是最大的那一块!
沐晚完全不知道她已经脑补了一大堆,如果知道,肯定会对她道:呵呵哒,姑娘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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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虽然没有导演的经验,但她有看过无数小品的经验,所以在排演中还是能够发现一些不足,比如过分的夸张,比如幽默台词表情太正经,达不到令人捧腹大笑的效果等等。
有了她的加入,短剧的排演事半功倍,两天后,短剧已经勉强能够出演了。
至于其他的相声歌舞,对文工团来说都是排演过无数次的,无非是换一首歌,或是换几个舞蹈动作,再简单不过。
于是乎,第四天,林团长就毅然决然率团下基层演出去了。
沐晚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林团长担心短剧在演出的过程中出问题,坚决邀请她跟着一起参加第一轮演出。
算算时间,也就是需要请假一周,林团长打电话过去给院长,院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邹教授担心她功课跟不上,还特意让人给她捎去了一周的讲义。
于是乎,她只好一边自学,一边跟团去巡演了。
林团长他们的确很敬业,每天都要跑一个地方,前面六场演出都很成功,尤其是那个短剧《流感来了》,以它短小精悍和幽默的风格,每场都获得最热烈的掌声。
看过之后,战士们都一次次地喊着:“再来一个!”
只可惜林团长他们也只排演出了这一个,想演第二个也没有。
好处是,凭借着《流感来了》这一个短剧,凡是看过它的部队,指战员们都学会了防治措施,并且十分自觉地养成了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第七场演出,定在京郊最偏远的部队。
一大早文工团就出发了,天空灰蒙蒙的,开始飘雪花,并且看样子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但是提前已经定好了演出,林团长不会因为这个就打退堂鼓,硬是在当天中午赶到了部队的团部。
演出定在下午三点,操场上临时搭建好了舞台,此时雪片已经鹅毛般大小。
沐晚原本以为这么大的雪,不会有多少人来看演出,结果却发现,战士们都早早搬着小板凳等在台下了。
这时代文艺的贫乏,令大家对看演出的热忱高到令她吃惊,如果换成是后世,这样的演出即便是风和日丽,都不一定会有太多观众。
坐在后台看着演了七遍的节目,沐晚忍不住昏昏欲睡,为了岔瞌睡,她抬眼去看台下的观众。
在一众精神饱满的小伙子们中间,她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季晴天!
他此刻正津津有味儿地看《流感来了》,一张表情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身边的战士边看边捧腹大笑,还被他呵斥:“小声点儿,别吵到旁人。”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季晴天!看来她的剧也同样征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