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明军很快就动弹起来了,手脚麻利的拆除障碍物,紧接着就有四个人往萧如薰这边跑来,两个文官装束两个军官装束,两个文官一个蓝袍一个绿袍,看起来都是本地基层官员,两个军官估摸着也不是什么高级军官。
“见过萧镇南。”
两个文官稍微鞠了一躬,脸上颇为镇定自若,只是不知道方才被围困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镇定自若。
“拜见提督!”
两个军官单膝下跪行军礼。
萧如薰骑在马上不动弹,扫视了一边这四个人,开口道:“你们都是什么职位,姓甚名谁?”
“属下牛勇,是军中守备。”
“属下杜大用,是军中把总。”
两名军官小心翼翼地回答。
相比于两名军官,两名文官就从容多了。
“在下是太原府推官江徽。”
“在下太原府经历,王科。”
萧如薰点了点头,手持马鞭指了指外边那些还没有走远的民众。
“是谁第一个下令对城中百姓下杀手的?”
牛勇和杜大用互相看了看,而后牛勇开口道:“禀提督,是军中一个把总,但是他已经死了,被外面那些暴民给杀了,提督一定要明鉴啊!那些暴民居然敢围困我等,寓意抢夺朝廷钱粮,实在是罪大恶极,属下……啊!”
牛勇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如薰已经一鞭子抽了上去,将他抽翻在地。
“暴民?抢夺朝廷钱粮?罪大恶极?牛守备,你可真是明察秋毫啊!你不去做推官真是屈才了!一派胡言!信口雌黄!北虏抢夺的城中富户和百姓的钱粮财富怎么就成了朝廷的?真当本督什么都不知道吗?”
牛勇连忙爬起来,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也不敢看萧如薰。
“暴民!好一个暴民!尔等用一千多人挡住数万百姓围攻一个晚上,还真是辛苦了!面对北虏怎么就没有这般的战力和胆量?面对自己的老百姓就那么大胆了?
分明是你等见了财宝粮食起了贪念,想要强占这些财宝粮食,太原民众不肯,你们便痛下杀手!你们如何敢这样做?这般做法!与强盗何异?!
以兵欺民不知廉耻!恃强凌弱居然还被弱者围困!对外不能御外辱对内反而挑起内乱,说你是废物都算是侮辱了废物!你连废物都不如!来人!拖下去斩了!”
“诺!”
萧如薰身边亲兵立刻就要上前,牛勇大惊失色,连忙看向了两名文官。
“提督饶命!提督饶命啊!江推官!王经历!救我啊!救我啊!”
江徽和王科一看不好,连忙上前阻止。
“住手!”
江徽首先开口了:“萧提督,他们是太原镇军官,就算要处置,也该由王总督来负责处罚,萧提督似乎没有处罚他们的权力,更不要说是要杀掉一个守备,更遑论这个守备也没有犯什么错!是那些暴民先袭击官军的!”
萧如薰向自己的亲兵招招手,亲兵会意,立刻递上来了两样东西。
“这是总督印绶,这是总督令剑,太原事发之时,王总督气急攻心,吐血晕厥,不能理事,于是将总督之位暂且交给我来代理,在王总督恢复之前,太原大同榆林宣府四镇皆由我掌管,我说杀了就能杀了!”
萧如薰怒视着江徽,把江徽和没开口的王科吓了一大跳。
“什么?这不可能!你是武将!武将怎么可能担任总督!就算是代理也不行!自然有其他官员可以代理总督!王总督怎么会……”
江徽没有接着说话了,因为萧如薰已经把总督令剑拔了出来,闪着寒光的锋利宝剑把江徽想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
“江推官,你是文官,还是不要管武将的事情比较好。”
萧如薰手持总督令剑走到被控制住的牛勇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一剑挥下,一颗头颅落地,一举无头尸体倒下。
江徽和王科无不震骇。..
萧如薰居然真的杀人了!就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一个正六品守备,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算是战时,你也……太霸道了吧?
“萧镇南!你……你怎敢如此!”
江徽指着萧如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如薰一回头冷冷的看着江徽,顿时把江徽看的闭上了嘴巴。
萧如薰还没有说话,李如松就忍不住了,上前一巴掌把江徽的手给拍的生疼。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推官也敢对萧提督指手画脚?我李如松连巡抚都敢揍!你一个小小推官,我就算是杀了也不怕!”
江徽被吓得连退三步。
李如松?这个煞星怎么也在这里?
萧如薰上前拍了拍李如松的肩膀,示意他退下,李如松这才退下。
“江推官,我是超品侯爵,提督总兵官,代理总督之位,哪一个头衔不在你之上?眼下,就算是山西巡抚在我面前也要客客气气的,更遑论你一个小小推官!我虽不能斩你,但你若以下犯上,我便教你该如何敬重上官!”
江徽顿时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不顾王科的阻拦,张口就骂。
“我江徽好歹也是个进士!你一个武将,怎敢欺辱我?!”
“武将怎么了?杀敌报国就比不得你们金榜题名?我手握十几万大军,居然还要被你一个小小推官折辱?你身为推官,掌一府刑名,却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闻不问,百姓受到冤屈,你本该挺身而出制止军队暴行。
可你不仅不阻止,反而却指鹿为马,和这等利欲熏心之人同流合污,欺辱百姓,有你这等推官,我便可想到太原城百姓平日里过得是怎样颠倒黑白的日子。”
江徽气的满脸通红直喘粗气。
“你……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清白?当你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那一刻,你就不配说这两个字!你也就是个进士,若不是,我定斩你!来人!给我拿下!鞭笞三十,丢入大牢等待处分!”
“诺!”
亲兵立刻上前制住了一脸呆滞的江徽。
“萧如薰!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直到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直冲脑门的时候,江徽才醒悟过来,自己是真的被打了。
“没错!抽你者,萧如薰也!”
萧如薰怒喝一声,又转而看向了杜大用和王科。
“你二人,又当如何?”
杜大用早已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处分,王科看了看凄厉的嚎叫着的江徽,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提督,饶命,这……这都是江推官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