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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泥塘村捐赠的二十万,第二天就到了四十五所帐上。会计将这一消息透露出来,全所沸腾了。
刘国庆躺在床上好不快活,美其名曰,养伤。
他啊,其实也没什么大碍。曾如月当时手下留了情的,只是卸了他的一条胳膊肘,后来经过所里医生的治疗,轻松复位了。
刘国庆难得享受一回病人待遇,故意哼哼唧唧,让母亲误以为伤势依然很严重。母亲为了照顾他,特意请了假。
所里就这点好,人多事少,请假方便。再加上她是副总工的夫人,更没人为难她。
刘母心疼儿子,一直都都哝哝的,既抱怨所里的医生都是蒙古大夫,又咒骂凶手下手太狠。
女儿刘诗佳回家吃中饭,听到母亲不停地唠叨,不以为然地说,“妈,国庆这都是自找的,你怪人家干什么?”
这话,刘母可不爱听,当即脸色一沉,嗔怪道,“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咋往外拐呢?弟弟被人打了,你倒好,偏着外人说话。“
刘诗佳说,“妈,咱要讲道理,这事真怨不得人家,是国庆他们先挑的事。国庆就是个祸根。自从去年初中毕业后,没少在外边惹祸事吧?你咋还惯着他呢,这样会害了他。“
刘国庆在里边喊道,“姐,我这回是真被人欺侮了,对方先伤了人,我们是打抱不平。”
刘诗佳听到弟弟颠倒黑白,顿时怒火中烧,腾地站起来,冲到弟弟房间,吼道,“刘国庆,你这个大头鬼,还知道我是你姐啊。昨天的事,姐都打听清楚了,你再敢胡说八道,姐可动手了。”
刘国庆吓得一把扯过被子,紧紧蒙住脑袋,再也不敢吱声。
姐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说要动手,那可一点儿都不含湖。自小到大,一直被姐姐压制着。
刘母过来,拉住女儿,让她有话好好说,弟弟还是病人呢!
刘诗佳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妈,我问过医生了,他那胳膊肘早就没事了,现在是装的!“
别看女儿对弟弟总是恶凶神恶煞,关心起来,从没差事过。她说弟弟没事,指定是没事了。
刘母放下心来,问道,“你爸呢,他怎么没回来吃饭?“
刘诗佳答道,“爸爸啊,所里领导中午聚餐,不回来了。”说罢,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千多块,交到母亲手里。
望着女儿手里厚厚的一叠,刘母也不知多少,人都傻了,忘了接,忙问哪来的这么多钱。
刘诗佳说,“这是所里刚发的补贴,人人有份。爸爸叫你下午去趟财务室,把自己的那份也领回来。“
刘母不解地问,“这不逢年,不过节,咋还发钱了呢?”
刘诗佳说,“一个南方老板给的。妈,这人可大方了,一下就给了所里二十万呢。领导们只拿出一少部分,发给大家改善生活。“
刘母接过钱,手指沾着口水,边数边说道,“这南方老板可真大方,咱们所也是撞大运了。”
“妈,可不是嘛,今天啊,所里跟过年一样。“
“过年能有这高兴吗?瞧这些钱,都抵得上大伙一年的工资了。”
“还有啊,妈,你说国庆可不可恶,昨天居然带了十几个人去敲诈那个南方老板,结果反被人家收拾了。“
刘诗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母亲诉说了一遍。并说道,“妈,你说,国庆要是真让人家吃了亏,全所里的人,还不把他恨死啊。“
刘母生气地说道,“这群熊孩子,差点误了所里的大事。不用要是,只要你弟跨出这家门,保准有人朝他背后吐唾沫儿。”说罢,心中燃起无名火,随手操过墙角的扫帚,朝着躲在被窝里的儿子一顿勐抽。
刘诗佳反过来劝阻老妈,说弟弟有伤在身,稍微教训一下就得了。
刘国庆的死党王浩急匆匆跑来,嘴里高声嚷道“国庆、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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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停下手,没给王浩好脸色,质问他找国庆什么事。
王浩说,“伯母,南方老板到咱们所招工,说是照顾待业青年,大家都在排队体检呢,我来找国庆一起去。“
刘诗佳懊恼地说,“爸上午特意交待过这事,我咋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刘母问怎么招个法?
王浩说,“只要体检没事,那边都要,听说起步工资就是一千,还包吃住。“
刘国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靠着床头躺着,沮丧地说,“要是每个月能拿一千块,祭祖的时候,我能跪我爹前面。可惜咱们昨天把人家得罪了,人家还会要咱?“
“混帐!”刘母听到儿子口吐胡话,火气又上来了。举起手中的扫帚,朝儿子头上招呼过去,刘国庆的脑袋顿时起了个包。
刘诗佳说,“没事,爸说,他昨天跟南方老板当面打过招呼了,人家压根儿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刘国庆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麻利地换上干净衣服,与王浩朝保健室跑去。等他们到时,门口已经排了数百人的长队。
平凉人太爱喝酒,也太会喝酒了。不管男女,都是酒桌上的高手。
罗天佑开始还不知深浅,为了彰显自己的豪气,端起酒杯,跟大家说,“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齐呼,“感情深,一口闷!”
转瞬间,罗天佑就被人灌了半斤。要不是曾如月替他挡了不少酒,早就熘到桌子底下了。
旁边地上摆满了的空酒瓶子,又有人拎进来了一箱。
罗天佑大着舌头说,“
我们……我们……今后……要一起……干大事了……干好了……就会……就会……成为国家……成为民族的骄傲……名垂千古!”
“为合作干杯!为名垂千古干杯!“吴所长高喊着,举起了酒杯。
“为合作干杯!为名垂千古干杯!“
狂热的气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到最后,所有人都醉倒了。
为了进步笼络人心,罗天佑下了血本。他跟俞副所长说,“参观考察的人数不限,黄泥塘村不仅报销来往路费,每天还提供十块钱的出差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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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好事,大家还不抢破了头。进了名单的,沾沾自喜。没进名单的,满腹怨气。要不是所里还有生产任务,俞副所长非常乐意把全所人都带过去,他和所里的政工干部全下到基层,耐心做思想工作,让留下的人安心,以后还会有机会,
这就是资本的魔力,大家还没到黄泥塘村,就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人事部主管罗小琴亲自带着两位手下来到平凉,她的任务就是接人。
参观考察团的成员,除了领到车票,还有水壶和一大包黄泥塘村自产的零食。这些零食没人带上车,全进了他们家里人的肚子。
从偏僻荒凉的大西北,一下进入山水秀丽的华南,连吴所长的兴致也高涨起来,与手下得力干将们在餐车里推杯换盏,畅谈美好未来。
黄泥塘村的小露广场,巨大的欢迎条幅迎风招展,管委会组织的盛大欢迎仪式让前来的客人受宠若惊。
马菊花领着大爷爷和璈玠叔叔人把捧花送到吴所长等领导们的手里,让他们心生感动,忙不迭夸赞主人的好客。
黄泥塘村为这些人的到来,作了细致周全的计划,吃住都提前安排好了。广场上摆了几张桌,上面的名单注明了对应接待人。工作人员一律穿戴整齐,彬彬有礼,让客人们大开眼界。
吴所长等人被邀请到罗天佑家做客。来到别墅区,连吴所长这样的老科学家都一脸羡慕,非常好奇这个小山村的财富是从哪来的。
马菊花向吴所长等人简要介绍了黄泥塘村的历史,众人把目光齐齐投向那个一直陪着的年轻人。
大家以前喜欢他打交道,只是跟钱有关,他能帮助四十五所解决实际困难,现在却多了一份敬佩。
这小子,说他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也不过分。四十五所能跟这样的传奇人物合作,还愁将来的出路吗?
“天佑,你真只读到初中毕业吗?”欧阳晓鹏总工好奇地问。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得知罗天佑只有初中文化后,欧阳晓鹏很是看不起罗天佑的。想当然地认为罗天佑只不过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的背景才有今天。而且听说他的岳父是军中大老,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毛病,觉得别人的成功,不过是因为背后有贵人相助,与其本人关系不大。他们习惯从所谓的内幕中找到安慰,以此掩饰自己的平庸人生。
欧阳晓鹏跟上面说的人还不一样,他并非心胸狭窄,而是实打实地为自己的科研项目着想。要是跟一个不靠谱的人合作,会把自己和同事们的心血全毁了。
现在听人家母亲这么一说,觉得跟自己先前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欧阳晓鹏感到得自己可能误解了罗天佑,所以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面问这种令人难堪的问题,也只有欧阳晓鹏这样纯粹的科学家才做得出来。大家面面相觑,现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罗天佑却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说,“欧阳总工,我确实只有初中文凭。希望您不要因为我的文凭低,就看轻我们黄泥塘村。我们的实力您都看到了,我们的诚意您也都看到了。“
吴所长立即神情轻松,站出来打圆场,说道,“是啊,是啊,文凭高低,不代表能力大小……你们还不知道吧,罗天佑同志不仅是着名的企业家,还是大受欢迎的诗人、曲作家和科普作家,比那些名牌大学的文学博士都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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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事啊?“不知内情的人纷纷惊呼。
有人把罗天佑脍炙人口的诗作当众念了出来,大家这才把那个着名的诗人跟眼前这位年轻人联系起来,交首称赞。
欧阳晓鹏诚恳地跟罗天佑道歉。
罗天佑正色道,“欧阳总工,不是我谦虚,跟您这样的大家比起来,我就是小鱼小虾,不值一提。您所做的工作,才是人民真正需要的,才是国家的希望和未来。“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欧阳晓鹏和罗天佑成了忘年交,在随后的工作中,配合紧密,在光刻机的研制上取得了重大成果。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