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香港短暂中转,罗天佑和刘小露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首都。
为了保密需要,接到通知前来接机的人并不多。除了马菊花和朱瑶,就只有刘碧瑶和三岁的罗攸宜。
她们没在到达大厅等候,而是直接将车开进了停机坪。为此,刘碧瑶还动用了刘国铭在民航总局的关系。
刘小露一眼就瞧见母亲,朱瑶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朝他们使劲挥手。她松开罗天佑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冲下舷梯,蹦蹦跳跳,朝着妈妈跑去。
罗天佑则慢步走到刘碧瑶跟前,两双炙热的眼神对视着。四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让彼此甚至产生了丝丝的陌生感。
“天佑!”刘碧瑶轻轻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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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佑伸出了双臂,将刘碧瑶用力搂进怀里。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碧瑶,辛苦你了。”
刘碧瑶身子颤抖着,再也抑止不住,滚烫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既有内疚,又有委屈。
在得知罗天佑即将回国的消息,她的心情是极其复杂。一方面充满激动和欣喜,终于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情郎了;另一方面却有一点点的担心和害怕。自从知道爷爷和父亲是始作俑者,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罗天佑,甚至觉得他肯定会牵怒自己。
罗天佑的拥抱,让她放下之前所有的顾虑,尽情释放积压的感情。从她上扬的嘴角和仿佛要放飞的眉毛,就能看出她是多么的欣慰和开心。
罗攸宜从奶奶怀里跳下来,好奇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搂着妈妈的男人。几天前,妈妈和奶奶一直跟她说,“爸爸就要回来了!”
从她出生时,爸爸就从没出现过。她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爸爸,很想瞧瞧爸爸是什么样子,可妈妈把爸爸的脸遮挡住了一部分,让她看不到全貌,着急地围着爸爸妈妈转圈。
罗天佑抱起女儿,不停地亲吻她的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心里感慨万千。真是世事无常终有定,人生有定却无常。
西单千山大厦顶部是三层的仿四合院中式建筑,这还是当年罗天佑仿照盘古大厦空中四合院设计的,现在成了罗天佑一家在京城的住所。
到了晚上,罗天佑抱着刘碧瑶,细细讲述了四年来的所有经历,并坦白了自己跟刘小露的关系。
刘碧瑶没有责怪他,反而对刘小露心怀感激。感激她把罗天佑从寺庙里拉出来,又在宝岛照顾了他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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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接过来吧,家里的房子够大。“刘碧瑶说。接着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道,“多一个人,反而更热闹一些,大家正好凑在一起斗地主。“
罗天佑跟父母说明情况,罗小勇和马菊花本来就中意刘小露,何况刘碧瑶都同意了,他们当然乐见其成。
第二天,马菊花带着儿子去刘小露家,商量两人的婚事。刘小露已经跟父母说过了,大家心照不宣,很快就谈妥了。
这事上不得台面,不能大张旗鼓地张罗。罗天佑就在聘礼上予以补偿,将自己在宝岛食品公司的百分之四十股份赠送给了刘小露父母。
刘小露名正言顺地住进了罗天佑家,在所有亲人见证下,正式成了罗家的一员。
说来也怪,两个女人原本都属于传统温婉类型,自从住到一起,开始像小孩子一样争风吃醋,弄得罗天佑苦不堪言。
一次,刘碧瑶听到罗天佑在床上给刘小露讲单口相声,也挤进来听。后来,讲相声成了罗天佑每晚的固定表演节目,两个女人才相安无事。
自从罗天佑回归后,黄泥塘村的投资变得更为大胆,又在长安街沿线拿了一些新的地块,大规模兴建商业大厦。
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已经成为国内的主流。后人形容这是一个激情澎湃的年代,激情到近乎疯狂。
当时的中国,刚刚走出漫长的寒冬。从上到下,从城里到乡里,无不精神抖擞,大家都憋足劲要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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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百舸争流、千帆竞发,大家大谈万事日相催,机会失不得、发展误不得和事业怠不得;另一方面却是全国各地普遍缺钱、缺技术、缺管理和缺经验,急需引进大量的外资,先进技术和装备,以及各类高端人才。
美国《新闻周刊》报道:中国人满世界地搜寻老旧设备,一批工程师到法国的瓦尔蒙,夜以继日地拆卸已经破产的伯克内特冰箱厂的旧设备,将重达五千吨的设备装上轮船、火车和飞机,运回国内。
一九八四年六月底,国家层面出台政策,给以中外合资经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超国民待遇。
这方面粤省更是走在前面,与外商采用“三来一补”的合作模式。所谓的“三来”,就是外商提供生产材料(来料)、样板(来样)和工艺技术(来技);“一补”就是由当地补给足够的劳动力。
罗天佑组建了新的战略投资部,亲自担任部门主任,父亲为副主任。部门的人,有来自美国、香港和宝岛的优秀投资专家,也吸纳了黄泥塘村干部管理学院的部分学员。
他借助在美国和宝岛注册的系列公司,以外商的身份,在湘省、粤省和首都等地率先布局。围绕地产开发、食品加工、机械制造、中成药制造、饲料生产、餐饮、酒店、珠宝首饰和商品零售等九大业务主线,大肆圈地建厂建楼,同时收购或控股了一批中小型国企与集体企业。
针对国内急需吸引外资和先进技术的情况,罗天佑在香港注册了千山商业咨询公司,网罗大批人才,建立广泛的商业情报网,已经从部队转业的罗小敢叔叔成了情报网的负责人。
以此为基础,罗天佑在京城创办了中英文双语的《招商引资指南》期刊。一方面,面向国际市场,积极宣传国内投资政策和环境;一方面,对外提供商业和技术咨询服务,帮助政府和中外企业鉴别和介绍优质的合作对象。
这一举动,得到了国家层面的大力支持。千山投资基金公司和投资保险公司也因此应运而生。黄泥塘村的商业商国就此形成雏形,一群从黄泥塘走出来的泥脚子,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成了我国工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同年十月,罗天佑随一位重要国家领导人访问非洲,先后走访了近十个国家,广泛结交各国政军商三界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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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罗天佑委托,曾令智在南非筹建千山集团非洲总部。经过多年的锻炼,他已经成长为足以独当一面的出色商业领袖,很快就在当地站稳了脚跟。肯尼亚、坦桑尼亚、加蓬共和国、津巴布韦、尼日利亚、苏丹……到处都有黄泥塘村人的身影。
千山集团为我国的经济外交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将自己的商业版图拓展到非洲和中东等广袤大地。
黄泥塘村干部管理学院成了我国商业人才培养圣地,大批中低级官员和企业管理者趋之若鹜,他们在这里不仅能学到先进的管理知识,同时能够建立广泛的人脉关系。
计量经济学之父、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莱因被请到学院给大家讲课,他介绍的经济计量预测模型,以及对这类模型经济政策的可能性的研究,引起了罗天佑极大兴趣。
在宏观经济分析方面,罗天佑凭借的是前生的经验。现在形势已经变了,许多经验已经不足以指导今后的决策。于是联合一些重量级的官员向国家领导层建言,聘请克莱因团队,协助我国建立自己的经济计量模型,经费方面,可由黄泥塘村赞助。这一提议很快到了批准。
燕大的陈教授在学院讲授了现代企业的集团化管理和企业二次创业等课程。罗天佑此时化身为好学生,认认真真地学完了所有课程。
他邀请陈教授担任黄泥塘村的高级顾问,提供管理咨询服务,被陈教授当即拒绝了,他认为自己的时间有限,到企业里兼职会影响自己的学术研究。
但罗天佑并没有死心,回京城后,带着刘小露一次次地登门拜访,甚至常常坐在陈教授的门口,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然而他的真诚和执着,并没换来陈教授的感动,反而让其更加敬而远之。
这时,吴念邦为他推荐了香港大学的房汉南教授。房汉南教授长期为吴家企业提供咨询服务,理论知识扎实,实践经验丰富,显然是更好的人选。
从此以后,房汉南带着他的团队正式入驻西单千山大厦,就是他本人,每年都会呆上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
在房汉南教授团队的协助下,黄泥塘村建立了一套相对完整的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其内容涵盖了企业发展战略、产品与技术政策、组织建立的原则、人力资源管理与开发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管理模式与管理制度等方方面面。
黄泥塘村人为之喊出了“成为世界级领先企业”的宏伟目标;确立了企业的价值:客户致上,团队合作,诚实守信、追求卓越。
由于黄泥塘村的企业已经遍布全国,甚至拓展到亚、非等地,改革财务制度势在必行。罗天佑在京城、湘省、粤省、南非、沙特建立了五个结算中心,推实快速交易核算、数据调度优化、全面质量监管和数据跟踪分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