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庚慌里慌张地对罗成功说,“村长,不好了。村子口来了一大群陌生人,我看他们是董卓进京——来者不善啦。“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望向罗成功。这年月,大批外村人杀到村子里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没少听说过,也没少见过,村与村之间因为某些仇恨发生大规模械斗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且每次后果都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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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功紧蹙双眉,满腹疑惑地连问罗长庚,“长庚,可看清楚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罗长庚答道,“看得可清楚哩,领头的都穿着中山装,应该是上面的干部……还有……还有派出所的人,乌泱泱的,人数可不少。”
听说是上面来的干部,大家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只要不是别的村子来寻仇,就不出了什么大事。
罗成功暗忖道,“公社来的?还有派出所的人?本村治安一直良好,村民们里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罗成功还在沉思,旁边的罗小勇却被唬得不轻。他担心这事跟儿子罗天佑有关,臭小子最近干的,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前段时间去了趟儿林州,一去就是十来天,期间要说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罗小勇想得这里,脸色瞬间煞白,手一松劲,半满的油漆桶“卟嗵”掉到地上,油漆几乎全洒了。不能呆在这里了,得回家问个明白。要是真有事,也好提前作些准备。于是被火撩了似的,悄悄溜出新养鸡场,急匆匆地回去了。
儿子跟孙俭、吴昊、曾如月姐弟等人围坐在老樟树下低下,正商量着建设制药厂的一些具体细节。罗小勇顾不上忌讳,当众把情况一说,问儿子是不是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罗天佑一头雾水,暗中把最近三个月的所作所为细想了一遍,确实干没啥违反规定的事,但目前某些法制还比较混乱,各地执行起来千差万别。也许自己真的碰了哪根不能动弦,这也说不定。
见儿子脸上表情捉摸不定,罗小勇更慌了神,催促儿子先躲起来再说。
罗天佑心里是慌的,努力地想掩饰掉住,便假装轻松地笑着安慰父亲,“爸,您多虑了,儿子一向立得正,行得端,经得起考验,不会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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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勇经历的风浪太多了,这年头,很多事说不清,坚决要求儿子出去避避风头,而且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
孙俭和吴昊两位老人跟着劝说罗天佑,要他先躲起来。他们都相信罗天佑是个好孩子,但谨慎些还是很有必要。老话说,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大家的一番苦心劝说,罗天佑非常感谢,却依然不为所动,坚毅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要是真冲着我来,就让他们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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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令智见罗天佑如此冥顽不化,也跟着劝道,“哥,祸也是可以躲过的。你说过,咱英雄不逞一时之勇。”并吩咐姐姐道,“姐,你陪天佑哥进山吧,额去探探风声。”
曾如月二语不说,暴力地拽着罗天佑抄小路一路狂奔进了千山。
话说刘德胜这边。他带着工作组进村后,看到墙上刷的“脱贫先立志,致富靠自己”、“知识跟得上,致富有希望”等标语就非常不满,生气地对随行同志们说,“这都是些什么嘛,每条标语都离不开个‘富‘字,这不把大家都教得钻进钱眼里去了?还有没有基本立场?”
一行人来到村委会,铁将军把着门,一个人影儿都没见到。派去找罗成功的人回来报告说,罗成功正带着社员们全在新养鸡场里干活。在得知没人去伺弄地里的庄稼,刘德胜的心里就更加来气了,板着脸,叉腰站着,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有节奏地鼓胀。
新养鸡场这边,罗成功还在想呢,没想清楚之前,不敢贸然去见那些人。媳妇跑进来说,公社的刘德胜书记带领的联合工作组守在村委会门前的晒谷场上,声称要村长召集所有社员们立马过去。
罗成功一边安排罗长庚去村口敲大铁钟,一边领着在场的所有人去晒谷场见公社来的工作组。
刘德胜一行人在晒谷场上摆开很大的架式迎接罗成功他们。见人群过来了,刘德胜开始板着脸,冷冷看着,待大家站好,才冲着罗成功讽刺道,“好你个罗成功啊,你这村长当得不错嘛。“
罗成功不知刘德胜葫芦里卖什么药,一颗心怦怦乱跳,不敢开口说话,
刘德胜加重语气接着说,“刚才进村,我一路看过来,越看越生气,你们墙上刷的都是些什么标语,‘要想富,先修路“,”脱贫致富快,全靠产业带’。我看你们是被钱蒙蔽了双眼,中了资本家的毒,而且中毒不轻。“
听到公社的刘书记端出这顶帽子来,社员们的脸刹时都变了色。大伙儿对这顶帽子太熟悉了,不论谁被扣上,都会倒上大霉,不死也要掉层皮。
“我看这标语不错。“正当大家惶惶不安时,突然从人群后面传出一声宏亮的声音。所有社员都掉头往后瞧,又是一伙干部服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进的村。
刘德胜正在发威,被当人当众打断,气得眼中冒火,刚想怒吼,立马被对方的气势镇慑住了。
乡派出所何所长见刘德胜吃瘪,越众而出,按了按腰上别的配枪,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出声的中年人颇为轻视地瞥了刘所长一眼,带着自己人神色镇定地走到刘德胜跟前,开口道,“县委宣传部马军,遵照县委梁曼春书记的指示,前来黄泥塘村调研,你们青雀镇的田镇长他们随后就到。“
这下轮到刘德胜他们傻眼了,县委梁书记派来的人,听马军的意思,他们是支持黄泥塘村的。
马军不再理会刘德胜他们,而是面对着乡亲们,亲切地说,“老乡们,我们这次本是为了你们村的罗天佑来的,他给我们县争了很大的光啊,是我们全县的骄傲。”
“我们刚才在村里只是随便转转,就发现太多的惊喜,咱们村思想建设和经济建设都搞得红红火火,非常不错,说明村里有能人啊。接下来,我们打算在村里住上几天,好好学习,不知道大伙儿欢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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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功激动地走上前,紧紧握住马军的手,迭口道,“欢迎,欢迎,当然欢迎,领导们能住在我们这穷村僻壤,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青雀镇田镇长他们也乘着吉普车匆匆赶来了。田镇长陪着笑,一股劲儿向马军道歉,“马副部长,久仰,久仰。镇里接到通知时,我正下乡呢。来晚了,来晚了,请领导们恕罪。“
看到向阳公社的刘德胜也在,而且带着庞大的队伍,田镇长朝刘德胜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还是刘书记觉悟高啊,办事得力,比我们先到一步。“
田镇长话音刚落,才热乎起来的场面突然冷下来。刘德胜的脸刷地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一幕搞得田镇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暗想,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罗成功出来打圆场,邀请各位领导到村委办公楼的会议室落座。村民们没有散去,纷纷挤到会议室窗户口看热闹。
马军气娴神定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罗成功,罗天佑来了没有?
是啊,罗天佑呢,老村长想起来,刚才一直没见他出现过,吩咐身后的村会计去罗天佑家,把他寻来。
村会计往罗天佑家跑,看到从曾令智罗天佑家的方向过来,知道他常跟罗天佑常呆在一起,问罗天佑在哪,并说县里来领导了,点明了要见他,并说是好事。
曾令智心里暗暗叫苦,县领导要见他。可罗天佑此时已经被老姐拖了进千山,也不知道到哪了,这怎么跟对方说呢。
村会计见曾令智面露难色,知道事有蹊跷,便要曾令智实话实说。曾令智便把实情跟他讲了。村会计立马折回去跟领导们汇报。
口口
这下大家都知道罗天佑跑了。田镇长听完事情原委,哭笑不得,顾不上责备刘德胜,命令罗成功赶紧发动全村人进山,务必将罗天佑尽快找回来。
刘德胜也不敢怠慢,带着工作组的人也加入寻人队伍,并安排派出所的何所长去发动更多的人。
曾如月带着罗天佑不敢往有人烟的地方去,一直在山坳里转悠。转着转着,就迷了路。
黄昏时刻,山里起了雾,两人来到一堵断崖前,既不能继续往前走,这里也合适过夜,他们背靠断崖,蹲坐在地上犯了愁。衣衫单薄,根本抵御不了深山里的寒气,而且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响。
罗天佑说道,“姐,瞧你这路带的,你常在山里生活,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我们没饿死也会被冻死。“
曾冷智姐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沮丧地垂着头,沉默不语。她能有什么办法,当时只顾着逃跑了,啥也没拿,自己除了防身短刀,再无他物,一把短刀此时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啊。
总得做点什么,罗天佑决定试试钻木取火,拉起曾如月去找干柴。光线不好,路面也不太平,好几次差点被散乱的石头绊倒。
值得庆幸的是,附近林子里有不少蒙子树和油松树的枯枝。蒙子树的枝杆不硬也不软,刚好作钻棒。而油松枝够大且有些腐败,掏个小洞用来当取火板再好不过了。另外采了些干苔藓及不知名植物上长着的干毛绒,当作引火材料。
罗天佑用短刀做好钻火棒和取火板,解下鞋带緾在钻火棒上,将钻火棒插进取火板的孔里扶正,叫来曾如月,两人分拽着鞋带两头用力来回拉动,钻火棒快速旋转起来。半小时后,两人筋疲力尽,正打算放弃时,取火板的小孔里升起了一股轻烟。
火堆燃起来,两人格外开心,可晚餐还没着落,肚子饿得更慌了。错过打猎的时机,两个可怜人,靠着火堆蹲坐在地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恨不得对方是只烤熟的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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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独狼不知被火堆,还是两人的气息吸引过来,它的尾巴紧紧夹在两胯之间,身体贴在巨石后面,张大嘴巴,长满倒刺的舌头伸得长长的,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过了子时,夜空中升起一轮弯月,清冷的月光,若薄雾般迷蒙,柔柔笼住整座千山。
罗天佑感觉寒气直往骨头里钻,于是往火堆上添了些树枝,把火烧得更旺些。曾如月脑袋枕在双臂上没有动静,似乎睡着了。
罗天佑悄悄挪动脚步,想个偏僻的地方放放水。不经意发现不远处的大石块后面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鬼火一样。吓得猛然掉头往回跑,拼命摇醒曾如月,抖抖索索地指着说,“狼、狼,有狼……”
曾如月机警地瞄了一眼,大致确认是头独狼,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让罗天佑守着火堆不要乱动,狼怕火,不敢过来。自己则偷偷绕到石头后面,准备从它背后发动攻击。
静谧的山野,曾如月的窸窣脚步声惊动了狡黠的野狼。它觉察到危险的到来,把身子尽量压低,伏到地上,剧烈地颤抖着双耳,龇着锋利的尖牙,耐心等待猎物自动送上门来,然后扑上去咬破对方的脖子。
曾如月才靠近野狼,发现它早已掉转身子,正傲头傲脑,虎视眈眈地等着她呢。在她刺出手中短刀的同时,野狼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嗥,撒开四条结实的腿,闪电般朝她扑了过来。
曾如月下意识地扭身避过,飞脚踢起,正中野狼头部。
野狼闪了个趔趄,很快定住身形,愤怒地发恫吓性的嗥叫,再次扑向曾如月,这次的力量更猛,速度更快,眼见就要将曾如月扑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罗天佑用力一掷,坚石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在野狼身上。野狼被激得更加兽性大发,迅速掉转身子,将目标对准了罗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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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月趁机毫不迟疑地飞起左腿踢出去,然后转身,再飞起右腿踢出去,人如高速旋转的陀螺般,一腿接着一腿,连连出击,次次踢中野狼的腰部。野狼终于倒翻在地,还滚了几滚,原本滑顺的毛发凌乱不堪,嘴角不停地流出腥红的鲜血,在地上淌成一摊。
野狼挣扎着还想爬起来,曾如月没给它丝毫喘息的机会,纵身一跃,胯骑到野狼背上,拳头雨点般落下,直到它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才作罢。
罗天佑费力地割了几块野狼肉,用树枝串起着,支在火上烤。没有调料的狼肉腥味实在太重,两人胡乱吃了几口,便放弃了。
为了提防再有野兽偷袭,两人商量着轮流守夜。说是轮流,可曾如月怎么也唤不醒,罗天佑只好眼睁睁一直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