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余晖之下,那被挖出来的深坑,如今竟然已经被红水彻底填满。不仅仅如此,这地方如今就像是变成了 一处泉眼般,从地底下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红水,如果那水色清冽一些,倒是和济南极富盛名的趵突泉有几分相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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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水来得也未免太邪门了一些!按照林白之前对飞鹅山地脉的推断,此处龙脉虽然汇聚,但并不是一处水 气充裕之地。更不用说这汩汩往外冒红水的地方,还是在飞鹅山山巅,飞鹅山这条山脉大多数都是干涸石地,哪能 凭空冒出来这么多水。
而且地涌血泉,这在风水学说上也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在传说之中,这是天地将出现极大的变故,或者 是一方生灵即将遭受涂炭之时才会有的画面。
呼延尘和吴清风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个传闻,才会竭尽全力的去推敲飞鹅山的地脉风水。而林白在发现血泉之后 ,又何尝不是如此,早已施展秘术,将周遭的地脉气息揣摩了一个遍。但除了那股子阴森气息外,再没感受到任何 风水有异常的地方。
地涌血泉,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是什么人来看也出不了什么错!但重要的是,这血 泉出现得会如此诡异,可周遭的风水却没有分毫变数。而且血泉的煞气,和地脉龙气的生机,如此矛盾的两者,怎 么会出现在同一地点。
那在幕后算计这一切的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事。
“林白,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望着林白脸色阴沉,而天色又开始一点点黯淡下去,山巅更是起了一层薄薄的 雾气,再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吴清风心有余悸的朝四周望去。
林白缓缓摇头,略一沉吟,也顾不得那红水是何等的腌臜,而是缓缓伸手朝着水中伸了下去。红水沾手,顿时 便生出一股子滑腻之感,甚至还有一丝温热,仿佛真是将手伸到了热乎乎的鲜血里面一样。但那温热只是一瞬,便 迅速被阴寒所取代。
只是手指在水里沾了片刻,林白便觉得顺着自己的指尖,一股寒流刹那而生,向着脏腑袭去。不大一会儿功夫 ,半个身子都被这阴冷气息弄得有些发麻。
事情来得反常,林白也不敢大意,急忙将手从红水里抽出,然后运转法力,将那股寒意从体内驱赶出去。虽然 那股寒意很快便被祛除,但林白心中却还是有些惊诧,这股红水之中蕴含的冷意之强,超乎他的想象,如果自己不 是已经臻至化神境界,连神识怕都会被侵蚀。
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红水,怎么着会有如此强大的寒意? !林白心中实在是有些想不透。犹豫不决之下,他习 惯性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想要定定心神,仔细推敲这件事情。
但手刚在红水里泡过,还没摸到鼻子,那股子腥臭味就朝着心里钻了进去。这股子腥臭味原本躲都躲不及,更 不用说是伸到鼻尖去闻,就这么一呼吸,差点儿没叫林白吐出来。
心中暗叫一声倒霉,甩了甩手后,林白正想着以神念进入那红水探个究竟,但鼻尖却是又不可抑制的抽动了几 下。不知为何,在那股恶臭散却之后,他感觉自己鼻孔里面似乎多了一丝不能言说的馨香味道,而且不知为何,他 更是觉得这味道还有些熟悉。
“吴老,您身上是不是擦了什么香水? ”皱眉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那香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林白不 禁有些犹疑的转头向着吴清风望去。港岛经过英治,不管男女老少都和老外一样有喷香水的习惯,他不知道是不是 吴清风这些年潜移默化,也有了这个习惯。
“擦香水? ”吴清风闻言一愣,也不知道林白怎么会问出这种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都是半截身子 要入土的老家伙了,哪还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学时髦。”
听到这话,林白脸上也是露出抹苦笑。吴清风又不是跟自己师兄那样越老越风.骚的人物,哪里会把自己弄得 香喷喷的去招蜂引蝶。可自己的嗅觉又没什么问题,闻到的那股子香味自然也做不得假,于是他有些犹豫的缓缓抬 手,又朝着沾了红水的手指闻去。
看到林白这动作,吴清风是满头冷汗。这小子的品味也太古怪了一些吧,难道还有闻臭味的习惯。寻常人对这 泛着一股子死鱼烂虾味道的红水,可说是想躲都躲不及,可林白倒好,闻了一次还不够,竟然还要闻第二次。不过 这想法,吴清风也只敢在心里腹诽。
鼻尖碰到手指,那股腥臭味道顿时弥漫散开,几乎要把林白呛得流下眼泪,但等到把手指挪开之后,没多大会 儿功夫,鼻子内便又出现了那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
先臭后香,而且香味还这么熟悉,这特么真是邪门了!林白心里嘀咕不止,转头见吴清风正神色古怪的望着自 己,哪里想不出来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不禁苦笑摇头,将手递过去道:“吴老,您也仔细闻闻这味道,我怎么觉 得这臭味里好像还有丝香味,而且还有些熟悉。”
吴清风听到这话,更是恶寒无比,愈发笃定林白的品味是有些变态。可是如今林白已经把手指头伸到自己鼻子 前面,他也不好腹诽这小子,只能将信将疑的嗅了一口。
这一鼻子闻下去,吴清风差点儿没吐出来,脸色古怪的望着林白,只以为是这小子在给自己开玩笑,想要壮着 胆子训斥他几句。可没成想,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顺着鼻子尖那块竟然真的有一丝缭绕的香气弥散开来,沁人心 腑,直叫人觉得心神舒爽。
“还真有股子香味……”吴清风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皱眉嘀咕道:“臭香臭香的……”
还臭香臭香的……听到这话,林白肚子里不禁腹诽起来,难不成老人家是把这红水当成了臭豆腐,还闻起来臭 ,吃起来香。不过他也是晚辈,这话也得烂在肚子里,只是在那闭眼仔细思忖这股香味给自己带来的熟悉感是怎么 回事儿。
臭味袭来,然后香气在缭绕鼻尖,抬手如此重复了几回,看着林白脸色苍白,强行按捺住呕吐之意的模样。吴 清风看的是心惊无比,这小子对他自己还真是够狠的,为了找出这红水的由来,竟然连这种恶臭都能忍受,这心性 之坚忍,怨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成就。
熟悉,除了这个词之外,林白再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自己对这个味道的感觉。几番轻嗅下来,他排除了这是 几女身上的香味,也排除了是药娃娃或者太岁这种天材地宝的味道,但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个味 道。
微眯双眼,任由记忆在脑海中不停的闪回,良久之后,一点火花终于绽放。
麦加!麦加圣地内的味道,就和这股馨香的味道几乎如出一辙!这是信仰愿力和天地元气两者混合成为一体之 后,所绽放出来的异样香气。但麦加是天下所有穆斯林朝圣之地,所以才会有如此浓郁的信仰愿力,这飞鹅山上到 底是有什么,才会有如此浓郁如信仰愿力。
按照当时林白在麦加圣地的推算,必须要天地元气浓郁到了某种程度,才能够和信仰愿力二者混合。难道说… …想到此节,林白面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伸手,向着那一池红水重又伸了进去,然后法力在体内游走周天,朝着 红水中缓缓渗入进去。
果然如此,良久之后,林白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既有不可言说的兴奋,又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林白这神情,吴 清风心里是彻底没底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林白对这一池子虽然有那么星点香气,但主要是由臭味组成的红水为何如 此感兴趣,难道这小子的趣味真这么与众不同? !
“吴老,这飞鹅山上有没有什么在港岛极为知名的庙宇,或者说是什么名人的坟茔? ”沉吟少许后,林白目光 复杂的朝那池红水扫了眼,郑重其事的向着吴清风沉声发问。
“好像这山上没有什么庙宇,不过要说坟茔,倒是真有一座鼎鼎大名的先贤家里的老人。”吴清风思忖少许, 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白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
“谁的坟茔? ”听到此处,林白心中一动,也没回答吴清风的话,而是反问一句。
“孙逸仙先生老母亲的陵寝就在这飞鹅山上,就在山腰的百花林那边。”见林白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吴清 风心里愈发疑惑起来,不知道林白是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谜。这一池红水,跟这飞鹅山有没有庙宇或者说有什么人的 坟茔,又有什么关联。
“孙逸仙先生老母亲的坟茔在这山上? !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一拍大腿,口中自言自语道:“怨不得会出现 这样的情况,这样就说得通了,这样就对了! ”
“到底是对了什么啊?你小子也跟我说说,别在这跟我打哑谜了! ”听到林白这番自言自语,吴清风的胃口被 吊得老高,急不可耐的对林白连连发问。
“您老赶紧带我去陵园看看。”话说出口,见到吴清风面上的惶急之色,林白苦笑道:“您老别用这种要吃人 的眼光看我,,咱们边走边说还不成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