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余烬尚有残存火光,忽闪之间将从黑影中走出的二祖身影映照在了林白等人眼中。
此人身形极为颀长,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但瘦弱的却也极不像话,给人感觉好像这老人从小到大就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饭,像是一根野地里自由散漫生长的麻杆。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林白更是看到在此人的鼻梁和双眼交接的三角之地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疤痕色作雪白,和他如重枣般的面色极为不符,每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这疤痕便会扭曲不停,犹如是在他面颊上趴了一只不停扭曲的白色虫子。
若是没有这条伤疤,此人的面相极为慈祥,而且即便是按照河图洛书之中关于面相之道的记,赢该是一位就连蝼蚁性命都不愿取的慈善之人。但就是这一条伤疤,将他的面相彻底破坏,一切慈善一刀斩断,彻底改写他的性格命理。
只是林白不知道这伤疤究竟是他自己刻意为之,还是后天被人强行加上,但不管是哪一种变故导致的这一切,恐怕这都是一段极为惊心动魄的故事。
最叫诸人惊愕的是,在此人身形周遭更是笼罩了一层极为浓郁的血煞气机,虽然相隔甚远,但却还是叫陈白庵等人为之失声,甚至从心底还生出一股寒意,仿佛身前站着的不是一位风烛残年的削瘦老人,而是一头从洪荒走出的嗜血猛兽。
和他身周散发出的血煞气息比起来,林白身周的那股红色雾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正是幻象和现实之中杀戮导致的差异,诸人已不敢想象,在此人手上究竟是沾染了多少鲜血,究竟有多少人命丧在他手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二祖,救我!”看着篝火旁站着的二祖,被林白紧紧捏住脖颈的赵士衍眼中露出一抹希望光芒,竭尽全力从口中发出一阵嘶吼之声,试图引起二祖的注意,将他救出。
但对面的二祖对赵士衍的话语却似浑然不觉般,只是缓缓走到跌坐在篝火旁的那干瘦老人身前,朝他扫了眼后,淡淡道:“你让我很失望,我原以为你能让这小家伙吃些小小的苦头,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不顶用不说,还让他在幻象中凝聚出了如此之多的血煞气机!”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犹豫,他便抬起脚尖朝着那干瘦老人的脖颈处踩了过去。动作不但突兀,而且迅速至极,根本就没有给那干瘦老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嘎嘣一声脆响,脖颈之间的软骨登时便被踩得寸寸断裂开来,干瘦老人的身躯抽搐片刻之后,从嘴中流出一滩血肉杂糅的碎块,而后腿终于蹬直,再无任何气息。
这突兀的动作看的陈白庵等人心惊不已,得有多暴戾的心性,才能做出如此疯狂举动。
“你们现在退却,我还能留下这小子一条性命!”林白见状眼中寒光一闪,手上气力又加重了几分,直接在赵士衍脖颈上捏出了几道血痕,而后看着二祖沉声道。
脖颈之间疼痛一阵接着一阵朝脑海中侵袭,赵士衍吃痛不已,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望着二祖,乞求道:“二祖……救我,我为了家族做出了许多贡献,而且咱们赵宋更是有祖训,无论有何矛盾,无论有何争执,但都不得坐视家族中人被他人斩杀!”
“你是长房的传人,想必也知道我对家规这东西向来不屑一顾!而且你也应该记得祖训中还有这样一条记,在更高的利益下,可以随意牺牲族人!”二祖对赵士衍的话不置可否淡淡回应一句后,看着林白轻笑道:“一个废物而已,杀便杀了,何须拿来威胁我!”
从此人先前的作为看来,林白也清楚他这话绝对没有半点儿作伪,在他眼中现在的赵士衍恐怕就是个没用的棋子,赵士衍向他求救实在是找错了人,而自己想要以赵士衍的性命来威胁此人,也算是选错了法子,此次之事,除却真刀真枪做过一场,再无他路可寻。
“二祖,你不能如此!”赵士衍听到这话,如遭雷殛,浑身上下颤抖不已,看着二祖沉声道:“我是长房的第三代嫡系,以后是要继承长房大业,更是要接管赵宋后裔一切的宗主第三顺位继承人,我命令你们,现在退下去,必须将我救出来!”
听着赵士衍的话语,林白在心中暗道此人果真不智到了极点,身前乃是这种如杀神般的人物,若是温言软语相求,也许还能让这什么二祖改变心意;但他却是说什么命令,这根本就是自己往枪口上去撞,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此时林白却是已经不愿再多在手上沾染血污,幻象之中凝聚的血煞气机就已经够浓郁了,而且从幻象中走出之后暴起杀人也将心中怒意尽数宣泄,若是再继续动手,等到煞气凝实体表,对修习天相派术法的他而言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你们自家的事情,就让你们自己来解决吧!”手上动作微微转换,林白便将赵士衍的身躯朝着二祖所在的方位推了过去,口中更是淡淡发声。
就在赵士衍为自己逃出生天而感到庆幸之际,却是看到身前不远处的二祖脸上露出一抹阴戾笑容,他心中一凛,当即便想躲避,但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便觉得一股红色血煞陡然侵袭入心神,生生将他脚步拦下,而后二祖身形骤然已到了身前。
又是一脚踹出,赵士衍的胸口登时凹陷了一大块,肋骨尽数断裂,骨茬直接戳透心脉,血沫大口大口的从他口中涌出。感受着胸腹间刺骨的痛意,赵士衍惊愕无比的盯着二祖,脸上满是不解之色,至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没死在林白手里,而是丧命自家人之手的原因。
赵士衍不解,但林白却是清楚。诚如赵士衍先前所言,他身份极为特殊,方才这赵家二祖对他见死不救,若是让他活着回到家族中,少不得要以此大做文章,甚至还要以自己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对赵家二祖手下的势力进行打压,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能尘埃落定。
“这些琐碎的事情现在都已经了解,小辈,现在也该你我二人来好好较量一番,看看潜龙最后能花落谁家了吧?”一脚将赵士衍的尸骸如垃圾般踢倒在侧,二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捏死的不是和自己有着一样血脉之人,而是一只小蚂蚁一般无所谓。
“他是我儿子,身上流着的也是我的血,这辈子谁都不可能从我和他母亲身边夺走他!”林白冷然朝地上赵士衍的尸骸扫了眼后,淡然道:“我不是你们赵宋后裔相师这种冷血之辈,我林某人做事,只讲究八个字,有债必偿,有恩必报!”
“有债必偿,有恩必报,有意思,果然有意思!小辈,你果然越来越对我胃口了!”赵家二祖听到林白这话之后,神色一怔,而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放手,我收你为徒,将一身修为传授于你,日后我这一脉的势力也可以交给你!”
“我林某人师尊虽然已经亡故,但对我的恩情天高海深,我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师父!而且你赵宋后裔所要谋划的大业,我林某人对此实在是连丝毫的兴趣都没有,你无需再言!”不等赵家二组将话说完,林白便断然拒绝,话语间没有丝毫迟疑。
“小辈,不要拒绝的这么快,先听听我的条件也无妨!”赵家二组对林白的态度丝毫不在意,而且从他神色看来,似乎对林白做出的态度极为满意,“虽说我这一脉不如长房那一脉阔绰,但旗下却也有百亿美元的资产,而且得力之人更有百余,答应我,你绝对稳赚不赔!”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白冷然出声,但话虽如此,心中却还是悸动不已。百亿美元,百余得力之人,单单是一个赵家二祖的势力便到了几乎可以和一个生产力不高的小国家相比的地步,而且看此人性格,还是在对这些世俗之物极不在意的情况下拥有的。
此人就已如此,那掩盖在层层烟幕之下的整个赵宋后裔又该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若是真的任由他们如以往那般发展下去,恐怕这些人的狼子野心有一天恐怕真的会实现。
就连陈白庵等人也是连连倒抽凉气,虽然先前他们经过先前的接触,他们已经感觉到赵宋后裔的恐怖,但却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居然到了这样骇人的地步!
若是没有林白打乱他们的计划,自己等人还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事情现在该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陈白庵眉头紧皱,心中满是侥幸之感。
“可惜了!”赵家二祖听到林白拒绝的话语之后,轻叹一口气,缓缓摇头,似乎对林白拒绝自己感到极为失望,“小辈,路是你自己找的,我也给了你机会,既然你不想走阳关大道,那我就陪你在这条独木桥上走一遭,看看你我二人究竟孰强孰弱!”
“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赵宋后裔究竟是有什么手段,希望你能让我满意一些,不会和先前那些丧命与我手中之人那般脆弱!”林白眼中一凛,脚步后撤,手上印诀已然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