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一番心情,在屋中找了些衣服,乔装打扮了一般,列位看官可能觉得奇怪,关耳和韩瑜的身形与屠夫相比起来差距甚大,为何他们可以在屠夫家中找到合身的衣服呢?原来从计划京城事变伊始,关耳就开始联系着这里的屠夫,准备着后路,所以屠夫在房中准备着其他便装,干粮清水,既然是逃亡,怎么可能用显眼的马车呢?从这里去看那些替朝廷办事的锦衣卫、虎林军、东厂,其实都不过是些酒囊饭袋之辈了。
逃亡,当然是得轻装简从,最好不要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样便是最好了。而留在房中的三人被关耳和韩瑜安置在了床上,如果没有人去他家的话,只怕尸体腐烂了也没有人知道,不过那可是屠夫啊,那些村民一日没有肉吃,还能不去找屠夫吗?
然后他们又把身上换下来的旧衣物埋在了院子当中,将地砖重新铺好,便悄然离去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趁着夜色,两人将要踏上远方不知前程的道路,其实关耳在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女真方面的人(这里要说一下,大家不要用上帝眼光去看他们,以后的女真的确是大明王朝的心腹大患,但是在万历时期,北方有大将李成梁镇守,女真族还远远没有形成威胁)。他们此行,便是要去投奔女真,女真势弱,但是却极为强悍,在帝国多年的压制下仍然保持着极端强悍的战斗力,也不曾向明军妥协,这是最好的助力,他们有能力有意愿帮助关耳和韩瑜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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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郑万厦和苏寅在京城与那些锦囊饭袋周旋,朝廷中的人实在没有什么本事,就两具尸体的事,左查右查,东查西查,始终没个结果。最终郑万厦打着哈欠,对苏寅道:“算了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以这些家伙的效率,要想捉到我大哥,只怕再给他们十年也不行。”郑万厦一句话却点出了这个庞大帝国最本质的危机问题——因为想要道德代替低下的生产力反而导致效率更加低下。因为其臃肿低效的机构,上行下效的官僚机构,使得这个庞大帝国在运转的时候,常常因为其内部的撕扯力导致无法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也就是说,帝国是在内耗之中将能量消耗完的。
苏寅与郑万厦这些天终于算是见识到了帝国办事效率的低下,听得郑万厦的话,也是深以为然,但是他又提到了一个威胁:“在这种环境之下,秦离焱还能有那般枭雄手段和气度,实在是太可怕了。”郑万厦也觉得秦离焱此人实在是颇有手段,在整个帝国,如果还有谁能找到自己的兄长,恐怕秦离焱肯定算得上头一个了。闻听苏寅的话,郑万厦不禁也是皱起眉来了。
“小寅,你说秦离焱来找咱们去找我兄长,到底是想要我们保护我大哥,还是想通过我们找到我大哥?”郑万厦身处迷局之中,必须要把问题给抛出来,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地剖析清楚才行。
苏寅无奈地摊摊手,“老兄要是问我这个,我自然也不知道了,不过倒是都有可能的,你看哈,他是朝廷中人,自然知道那些家伙的底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他就选择了最简单的道路,就是来找咱们,然后帮咱们找到你大哥。这样的话,皇城当中肯定情况就不是一边倒的了,至少对于你兄长来说,他是有机会的,秦离焱才没有能够抓住他;如果是秦离焱要咱们去保护你兄长,并且是故意在皇城当中放跑他的话……那这个人就有些可怕了……”
郑万厦明白苏寅的意思,为什么可怕?在朝廷内部埋藏了一个不忠于朝廷的人,那么他到底是属于哪一方势力呢?以前郑万厦对此也有过疑惑,秦离焱和苗钰儿究竟是什么势力的,他们的身后一定有一个神秘的势力,因为他们在组织当中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而且这个组织极为恐怖,至少目前所知道的人来头都很大。假设这个组织真的存在,那么钉入王朝内部的首辅之子秦离焱、剑林旧客卿,天下第一铸剑师胡风子、都是他的成员,如果再往深处一想,当日在剑林大会上,配合秦离焱行动的,貌似还有紫薇派明哲、明若水师徒。岂不是说,这整个天下,差不多都是这个组织的人了?
郑万厦想到这里悚然一惊,给苏寅道:“小寅,你觉不觉得,你的师弟,有些奇怪?他在白鹤山庄之时,为什么会和苗钰儿一起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为什么之后也没有向你主动提起过白鹤山庄的事?虽然白鹤山庄死了那么多人,可是唯独庄主不见了……”
苏寅听了郑万厦的推论,心中也是暗暗有了计较,如果从秦离焱这条线去深挖,他好像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把郑万厦和苏寅分散到正确的地方,让他们极为‘凑巧地’撞上这些足以改变天下命脉的大事。既然有如此格局,秦离焱背后一定有一个堪称恐怖的组织在支撑着他的行动,那这个组织也太恐怖了,如果作乱,对于帝国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小伤小病,恐怕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国家分裂,或是王朝倾覆啊。
但是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觉得这样的推论未免有些不现实,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一个组织存在,这天下早就应该易主了,看现在的皇帝如此昏庸,天下之势如此倾颓,也让人颇感黑云压城之感。
见苏寅沉默,郑万厦道:“小寅,我觉得事情的突破点并不在我大哥或是咱们跟着的这些人身上,能给我们答案的,也许只有一个人……”
苏寅眉梢一挑,喜道:“好兄弟,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一直觉得剑林之事就应该从他身上着手调查,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对付秦离焱这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