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城南城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南城的演武场上,虽然演武场规模不小,但是也万万容纳不下如此多的人,所以以演武场为圆心,南城的街道当中都塞得满满当当,许多人别说看见演武场中的情形了,就是一个立身之处都找不到,因为前后左右都是人。而且喧闹无比,根本听不见演武场中是什么情况。
“别挤了行不行?前边哪儿还有位置?”
“谁挤了,谁挤大爷我?妈的……”
“讨厌……流氓,你在碰人家哪里?”
“这位仙姑,这人挤人的,谁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多担待则个吧。”
“呀,你还碰,混蛋,敢吃老娘豆腐,姐妹们,揍他。”
…………
看来此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别扭,孰是孰非也没人能分辨得清楚,只是场间乱哄哄的,演武场中有人在战斗,此间亦有人在战斗。演武场中的绝佳位置都被北城有权有势的家伙承包了,南城的有钱的家伙也可以在演武场中有一席之地。在演武场外苦苦挣扎的都是想要看热闹的人,或是在赌场压了注的人。据说在演武场当中许多大人物也在各大赌场档口下了重注,所以才如此看重这场决斗。
以往的决斗虽有赌注,但是声势都不曾像苏寅与秦汉关这般浩大,究其原因,秦汉关乃是京城有数的高手,又富有威望,妥妥的地头蛇。苏寅虽然年轻,却是蜀山派的高徒,而且甫至京城,自然会有有心人愿意把他作为外地人来与京城本地人做出对比,在这些人的引导下,苏寅和秦汉关的决斗引起轰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秦汉关托大相让,让苏寅占尽先机,此时苏寅步步为营,已经秦汉关逼到了绝路。秦汉关从容的表情彻底消失,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面对苏寅的强攻,秦汉关若是再不作出选择,只怕会就此落败。所以他在等待苏寅出现破绽,像他这样的高手,对手的破绽无论什么时候出现,无论多么细微,只要被发现了,必然能够反败为胜,届时便是自己的转机。秦汉关这般想着。
可惜苏寅年纪虽轻,却是无比沉稳,不骄不躁,不急不缓,稳步推进着自己的节奏,竟是没有丝毫破绽。秦汉关见苏寅不露破绽,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比苏寅年长一辈的人,再缠斗片刻,恐怕自己也没有颜面再继续比斗下去了。
忽然之间,苏寅的剑法一滞,像是轻柔地春风拂过湖面突然从湖中窜起的一条鲤鱼,稍纵即逝,可是在秦汉关的眼中,这片刻的机会就像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反败为胜的契机一般。他没有放过那条从湖中窜起的鲤鱼。秦汉关拼着自己的左臂被苏寅一剑刺破,右手成拳直直递出一记重拳将苏寅逼退。
“年轻人,你很不赖嘛,能与我战到这种程度。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秦汉关道。
郑万厦暗自腹诽:“这老家伙,这种时候还在摆谱。”
秦汉关见苏寅面有不屑,自知决不能再给苏寅机会将自己逼到那种地步,否则他的颜面往哪里搁?这般想着,往左斜方踏出一步,拳风如刀,挥舞而出。秦汉关所练的拳法,说来在北派武学当中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没有师门,没有师傅,他的武功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他十七岁之前都在练武,十七岁开始便在京城走镖,两年时光便成为京城最着名的镖师。在以后的岁月当中,秦汉关连连挑战京城高手,确立了自己的威名。他练功的方式很简单,但是也很有效——
秦汉关的基本功十分扎实,因为他每天都要挥舞那双拳头上千次,要知道,同一件事重复上千次,就算一个白痴也可以变成一个精于此道的人,这是熟能生巧的道理,那么同一个动作每天重复上千次,几十年来每日不断,累积下来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量级?量变促生的质变,往往比单纯的质变更加雄厚和精纯。
不知是在第十万次还是在第十万零一次挥拳的时候,秦汉关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拳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与以前一样可以断金裂石,不一样的是内在,秦汉关的拳头有了自己的灵魂,有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决心。这是在数十万次的锤炼当中,磨炼出来的意志凝聚而成的灵魂,是真正的无坚不摧的拳意。
秦汉关全力施为的一拳,令空气都在其拳头面前凹陷,仿佛成为一个有形之质的凹槽。这个拳头的速度极快,但是能看清如此多细节的人也并非没有,苏寅和郑万厦都看见了,苏寅面色一沉,看起来秦汉关终于不再留手了。
虽然苏寅能看见秦汉关的拳头从何处来,可是这得益于苏寅领悟出来的观应心法之功,苏寅的身体反应却跟不上秦汉关的拳头,简单的挥拳的动作,秦汉关却已经练了几十年,简单却有效,他的拳头很快,一般人看都看不见,而苏寅看见了,甚至提前做出了动作,可是还是被猛烈的拳风擦破了脸。
苏寅大惊失色,猛烈的罡风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将自己笼罩在内。苏寅乱发飞扬,平举长剑,看起来他没有动弹,实际上他已经拦下了秦汉关九拳,可惜方才秦汉关出了十拳,苏寅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拳印,而在苏寅的最后时刻,亦是一剑刺在了秦汉关方才左手的中剑之处。
秦汉关怔怔地看着自己左手,良久之后,追悔莫及地道:“都怪我大意了……”
众人不解,难道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韩瑜宣布道:“这场决斗,胜者乃是蜀山苏寅。”
众人哗然,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好不容易扭转败局的秦汉关突然之间就败亡了?众人愕然,然后更大的喧哗之声一下子沸腾起来,苏寅舞弊之说一时甚嚣尘上,输了钱的愤怒的人们肆意地用诋毁和污蔑侮辱苏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