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识!接常某一枪。”常潼目光灼灼,大声喝道。身形暴动,擎着长枪直挑向秦离焱肩胛骨,出手狠辣,竟是想一招废掉秦离焱。
常潼身着铠甲,容貌昳丽,恍若天神;而秦离焱破衣烂衫,浑身污血,半边脸上还留了个可怖的十字刀伤,汩汩冒着血水,在常潼面前犹如卑微的尘土。当天神的惊艳一枪捅到尘土当中,会发生什么?
秦离焱给出了答案,当锋锐无匹的长枪撕破空气刺到身前的时候,秦离焱已经动了。长枪很快,但它所攻击的终究只是一个点而已,所以秦离焱本打算一步足以避开,可是他却忽略了这把枪因速度过快带来的撕扯力。正是那股力道将秦离焱的身体生生拉回半寸,本应正好避过那柄长枪,此刻胳膊却被撕去了一片血肉,像是屠刀所刮。
而秦离焱身后,一张木几,直接被汹涌的枪势粉碎。
秦离焱暗暗吃惊,这家伙好厉害的内力,只怕刚才自己再托大一点,这半只胳膊便彻底废了。当下收起轻视,郑重应敌。
常潼的招式并无定式,一击之后,后手一抽,枪杆便从手中缩了回来,枪头退又复进,神出鬼没,绽出无数寒星,瞬间便将秦离焱的身形罩了进去。
秦离焱不断闪躲,左支右绌,在这逼仄的厅中身形翻飞,一时之间被压制得极为凄惨。
徐鹤没想到这个小将居然如此了得,对陈光启低声道:“没想到常潼将军居然如此了得。”
两名护卫中还拿着长枪的那位冷哼一声,道:“那是自然,常潼将军是我西军最为骁勇之人,一把冲天槊让西戎军队闻风丧胆。”
“冲天槊?”徐鹤的凶脸之上闪过震惊之色,‘槊’乃是帝国重骑的标配武器,沉重无比,寻常人根本无法使用,即使是重甲骑兵,也只能平举,无法挥舞,在战场骑兵锋线之上作为重器碾压一切。从未听说过作为单兵武器来使用的,看来这常潼真是个膂力过人之辈。
那位仍拿着长枪的护卫道:“这屋中地形狭小,今日不曾让你们见识,只能见见将军长枪的风采了。”
陈光启赞道:“果真英雄少侠。”
此时常潼手中长枪越发急促,倏忽如贼,指东打西,秦离焱似乎每一刻都在承受四面八方的攻击,常潼的长枪格外诡异,看似攻击前胸,却又能画弧枪头调转攻击其他地方,当真防不胜防。
秦离焱心中苦闷,一招出错满盘皆输,此刻越发陷入被动,若是不能尽快扭转这种状况,只怕落败之虞就在眼前。
手持长枪的常潼宛如天神降世,长枪之上绽放出炽烈的枪芒,常潼的枪法不再倏忽如贼,而是直来直往,像是在叙述世间最霸道的道理一般,横冲直撞,蛮不讲理。枪芒所过,尽为焦土,大厅的地面铺满了木质碎屑。
秦离焱顿时险象环生,冷汗涔涔,心思电转不断思考着破解之法。
常潼步步紧逼,长枪舞动形同蛟龙,上下翻飞将秦离焱逼到了墙根之处,常潼是一个军人,所以他招招致命,完全没有对方没有兵器胜之不武的顾忌。枪芒夺目朝着秦离焱的脑袋轰去,当真丝毫不顾及眼前这人首辅之子的身份。
秦离焱看着枪芒越来越近,身体却已经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只能往旁边暴掠,一个驴打滚避开这致命一枪。兴许是这一枪太过霸道的原因,饶是常潼也没有强行收回旧力,任由枪芒宣泄在土夯砖砌的墙壁之上。瞬间泥沙纷飞,墙壁虽然未被贯穿,却还是破了脸盆大小的洞。一块石屑终于挂不住,轻轻落到地上,安静的场中这一声脆响听得清清楚楚。
常潼战意正盛,喝道:“痛快,再来。”
秦离焱叫苦不迭,奈何常潼长枪再次袭来,寒芒舞动,挑、砸、劈、刺等手段无须招式,信手拈来,却往往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逼得秦离焱只得躲闪。
数十合过去,秦离焱仍然没有主动发起过一次进攻,被压着打得极惨,脊背之上也被常潼狠狠扫了一枪,若非秦离焱及时运功护体,只怕那一下便能叫自己筋断骨折。
第五十合,秦离焱觑到机会,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在长枪刺下之时,纵身而起,一脚踩住枪头,便要欺身而上逼常潼与自己做近身搏斗。这是,脚下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秦离焱身体忽然失去平衡,不由自主被那股巨力抛了起来。
常潼见秦离焱踩住枪头,冷笑一声,双手持枪,前手往上,后手往下,一股庞大的力量便经由枪杆传到了秦离焱的脚上。
此时落在郑万厦等人眼中的画面十分震撼,常潼生生将秦离焱挑飞,像是挑飞一个微不足道的石子一般,不费多少工夫。能用银枪挑飞一个成年男子,少说双手得有五六百斤力道吧?徐鹤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常潼,原来西军第一悍将,恐怖如斯!
只有身在空中的秦离焱知晓这一枪承受的力道到底有多么巨大,如果不是银枪枪身,只怕早已经被折断,银的质地始终要软一些。所以长枪虽然弯曲,却没有被折断,秦离焱被这一挑挑到高空,身体失去了控制。
常潼看着跌落下来的秦离焱,冷冷道:“你输了。”话音未落,长枪横扫,便要将秦离焱拦腰抽下。折断他的脊梁。
秦离焱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本应如此,可是秦离焱却诡异地扭动身体,这番变故之发生在刹那之间,常潼的长枪便已经扫至。秦离焱也因为方才的扭动,此时是腹部面对长枪横扫,枪芒大作,天地失音。
不过意料之中秦离焱的惨死并未出现,因为秦离焱的双手握住了枪身,而枪身之中灌注的强横力道也被他的身体一丝不差的吸收了。
常潼看了一眼落在地上握住自己长枪的秦离焱,微微皱眉,似乎感到很是奇怪。
稍顷,秦离焱嘴角缓缓流出鲜血,常潼紧皱的双眉才渐渐舒展开来,一副理应如此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