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很难想象有谁会闲得蛋疼,没事大晚上的,盯着街上溜达或者梦游的人来着。
文天觉得楼老可能是在师父身边待久了,受师父的影响所致,胆小怕事惯了。一说起那啥,就畏之如虎,讳莫如深。简直是怕的要死不死的,怕的不要不要的。有那么可怕吗?
文天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这老头在故意整蛊自己。
他又没跟那啥打过交道,又不知道那啥到底有多牛叉,有多恐怖。他一个无名小卒,现在是有些无知无畏。
不过,最终文天还是听从了楼老的建议。
外面漆黑一片,偶尔有一点灯光『露』出。文天从窗户爬出,溜着墙边,来的外面。
街上寂静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也许楼老说的对,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上,确实有些显得违和不正常。除非是一些不太正常的人,才显得正常。比如巡夜的,比如飞贼。
文天将自己隐身到黑暗里,弯着腰,溜着墙根,时跑时停,不一会就来到了郭家武馆前面。
武馆的大门处,挂着两个灯笼,灯影晃动。门房的灯也亮着,似乎还有人守夜。
正门肯定是没法进去。
文天猫腰绕到侧面一处院墙,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于是翻身上墙,就跳进了院子。进来打量一看,正堂的屋里还亮着灯,有人影晃动,似乎在说话。
“楼老,我这身份,上房没问题吧?”文天用意念联系楼老。
“没事,你现在这身份正适合上房。”
文天也是服了,难道那啥就这么好骗,这么好糊弄。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文天溜墙根先上了西厢房,然后在西厢房的房顶,纵身一跃,轻轻落到正堂的房顶。用耳朵贴着瓦片,仔细听了听,声音有些小,听不太真。文天小心翼翼的揭下两片瓦,然后趴在房顶,往屋里仔细观瞧。
屋里有三个人。
一个就是郭开,如今正面『色』蜡黄,躺在床上。
一个是那个面容清瘦叫黎叔的。
还有一个着黑衣,带着斗篷,白天没见过。
“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黑衣人问。
“回圣使的话,确实…是什么也没找到。这院里上下,厢房正堂,全都仔仔细细搜查遍了,所有的珍稀之物,都放在那几个箱子里了,确实没找到上面要的东西。”郭开躺在榻上,很吃力的回道。
那黑衣人抓过郭开的右手,探了探,“你说你这是武家那个小子伤的,但是看脉象怎么不像是武家的游龙功,倒像是剑气所伤?你确定这是武家那个小子伤的?”黑衣人狐疑道。
“不敢欺瞒圣使,确实是那个小子伤的。”
“老夫可以作证,确实是武家那个余孽,不过那小子应该伤得更重。”黎叔急忙在旁边证实道。
“以为我没见识过武家的游龙功法吗?这里不就有一本武家的游龙功法吗?不妨念给你们听听: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忽如太阳升朝霞。又若芙蕖出渌波。动静咸宜,忽聚忽散;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这套游龙功法,其长在身法,是配合武家的游龙八卦掌而用的。练到极致,身形诡异,掌法飘忽,无人可匹敌。但是,它是绝不可能练出什么剑气出来。”
“我也知道武家的游龙功不可能这样,但是确实是那小子伤的我,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那小子就那么一指,有些像温家的秘传武功惊神指。”
“惊神指?你是在说笑的吧?指法,江湖上流传的不多,佛家的无相劫指、拈花指、多罗叶指、大力金刚指都是不传之秘,温家的惊神指也一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学了去。不大像,倒是有些像段家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可是段家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不但不外传,更是极难练成,已经很多年没人练成了。”黑衣人低头来回踱着步子,“而且,我也检查过你们打斗的现场,以我之见,那个姓武的,根本就没怎么受伤。”
“不可能!”郭开立即质疑道。
“怎么可能?!老夫亲眼所见,那小子被我家公子一拳轰飞,把门前那杆碗口粗的旗杆都给撞断了。”黎叔也表示不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都被骗了。他是用了类似于借力打力的身法,把拳劲给泄到旗杆上了,所以才把旗杆震断的。听好了,是震断,不是撞断。”
“不可能!圣使大人,非是小的无礼,实在是小的当时是全力一击,极其刚猛,那小子怎么可能毫发无损?我分明看他跌落尘埃,落地不起气息奄奄,被铁家兄妹背了回去,怎么可能没受伤?”
“所以说,你道行还差得远。你不过才是区区的六级武师,我早就是九级武师了。难道你们以为我会看错?就算是令尊来了,也要赞同我的看法。就是因为他跌落尘埃,才说明他根本就没受伤。”
“敢问大人,何以如此笃定?”黎叔虚心问道。
“因为他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旗杆的正下方。”
“就因为这个?”郭开和黎叔都是满脸狐疑,这是什么道理。
“很简单。若是他被你重击,去势不止,身不由己撞断了旗杆,他就会跌落在旗杆后面,或者被旗杆反弹,落在旗杆前面。现在,他正好落在旗杆正下方,说明他不是身不由己,而是有意为之,有意借助旗杆,泄去了你的拳劲,所以才会刚好落在旗杆正下方。”
两人沉思良久,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圣使大人果然是慧眼烛照,一眼便识破了小贼的伎俩。真是令人叹服!叹服!”两人终于是心悦诚服。
黑衣人倒没有多少欣喜,反倒语气有些凝重,道:“对方接你十剑,受你一拳,就算是其父也未必能这么轻松自如,看来是个硬手,怕是另有机缘。一切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