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川和沈延,看她这动作,两人呼吸皆是一滞。
秦云川心疼又自责,他也抱紧她,“别怕……”
沈延则更多的是无奈,“宁宁,你要跟他走吗?大哥给你请了大夫来,叫大夫再给你看看吧!”
阮宁摇头。
她本就相信自己的判断,听了那么多大夫的话,她更笃信自己没有判断错。
她眼睛失明,不是医术能解决的问题。
“多谢大哥,我想回府了。先前我想错了,以为在外头更安全。”阮宁颤抖着声音道,“如今出来了,才发觉。王府才是我的家。”
魔瞳听见了吗?
她这么表决心,够真诚了吧?可以恢复视力了吗?
阮宁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没用!
好吧,再接再厉!
“走吧,王爷!”阮宁抱着他的脖子催道。
秦云川冷眼看着沈延。
沈延僵着脸,盯着阮宁看了好一阵子,知道她这会儿怕是不会改主意了。
他才不甘不愿地往后退了一步。
秦云川抱着阮宁路过沈延身边时。
阮宁忽然问,“哥认得苏布达公主吗?”
秦云川脚步一顿。
一旁的玉钟也猛地抬眼看着阮宁,她眼睛圆瞪,呼吸紧促。
沈延怔了怔,点头道,“她是草原的明珠,是草原最聪慧的女儿,她懂得长生天的旨意,会治病驱邪。草原的人,都很崇敬她。”
“原来是这样啊……”阮宁喃喃道,“那她怎么……”
“在一次战乱中,她不幸……被掳。后来,就再也没在草原见过她了。”沈延长叹道。
秦云川垂眸看着阮宁,“怎么忽然问起她?”
阮宁摇摇头,一言不发。
秦云川没再追问,抱着她上了船。
待船划到对岸,他又亲自把她抱上了马车。
阮宁从来没有如此乖巧过,她像一只慵懒且安静的猫,一直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她平日里古灵精怪,哄他的话,一套一套的。
秦云川鲜少见过她,如此安静乖顺的样子。
安静得让他心疼。
“宁宁……”
秦云川正欲说些什么,逗她开心,或是让她安心。
阮宁却忽地从他怀里坐直身子。
她那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车厢的一个方向,神色紧张道,“停车!快停车!”
秦云川立即吩咐外头停车,“怎么了?宁宁,你怎么了?”
阮宁神色不安,呼吸微微发紧。
“你别害怕,别怕……发生什么了?”秦云川握住她的手,让她知道,他就在这里。
其实阮宁不是害怕……
她是激动。
她能看见了!
不对,这么说不准确……她能看见,不应该能看见的东西了!但应该看见的,还是看不见!
这么说,太抽象了!
阮宁看不见自己身处的环境,她看不见秦云川,看不见车厢,看不见车厢外头的街道……
她却径直看见了,三五百米之外,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个娃娃,不停摆弄的阮心怡。
但那本应该有许多遮挡物挡着,绝对不可能被她看见的呀!
就很……古怪,且离谱。
“那边……那边有什么?”阮宁指着她“看见”阮心怡的方向问。
秦云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车厢壁?楠木的,贴了绣祥云的锦布。”
阮宁:“……”
她没事儿问车厢壁干什么?
“外头,车厢外头有什么?有巷子吗?还是有铺子?”阮宁问得更具体些。
秦云川不明所以,“你饿了吗?还是想要什么东西?我叫人去买。”
阮宁:“……”
简直,牛唇不对马嘴!
“快到府上了,那边是一处巷子,过了巷子就进崇仁坊了。”秦云川终于明白她在问什么。
阮宁哦了一声,“我们不要过巷子!从别的路回去吧,那边有……有妖怪!”
她总不能说,她看见阮心怡,蛰伏在那儿,不怀好意。
有时候,实话比谎话,更让人难以接受。
反正她眼睛“看不见”了,她说是妖怪,就是妖怪!
哪知秦云川不好糊弄,他也不信邪,“大白天,哪有什么妖怪?你眼睛能看见了吗?”
阮宁摇头,“就是看不见才害怕呀!我感觉到,那边有……有邪气!就是妖怪!”
“元亨,去那边巷子里,看看有什么!”秦云川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