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皱起眉头。
秦云川曾经率领几十万大军,他的旧部,可海了去了。
每一个旧部的妹妹,他都这么“照顾、关怀”的话,那她这种小心眼儿可受不了,还是早日拜拜的好!
“卢氏的兄长在一次行动中,为保护裴郎中,伤着了……命根子。
“原以为他必死无疑,但,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捡回了一条命。但……不行了。”
秦云川说得很慢,吞吞吐吐。
但阮宁听得很明白,古代人讲究传宗接代,要不能叫“命根子”?
“我原以为,他会一蹶不振,打算给他一大笔安家费,让他回老家去,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没想到,他却要入宫……做太监。”秦云川扯了扯嘴角,“上次,我得知你在宫里,就是他传了口信儿。”
阮宁微微一怔,勇士啊!
身残志坚!
身体不行了,但还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继续发光发热!
而且,在宫里做内应,那是站在刀尖上跳舞啊!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宫里那几位看起来,可不是好相处的,疑心也重。
“卢哥,真乃豪杰也!”阮宁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
秦云川道,“他只有卢双一个妹妹,爹娘都没得早,兄妹俩相依为命。
“他参军之后,把妹妹寄养在一个远房的叔伯家里。那时候,他妹妹才七八岁。
“他在军中很拼,算是一路靠不怕死的打拼,用军功拼到我面前,成为我麾下一员干将。”
阮宁再次敬佩一番,这是铁血硬汉啊!
这样的硬汉,他能屈尊忍辱,进宫做太监……
被宫里的主子宠信的太监,是有脸面。
但初进宫的小太监,那是宫里的最底层……毫无尊严可谈。
昔日是荣宠加身的大将,却能忍受这份屈辱,真乃勇士也!
“他进宫之前,只求了本王一件事,求本王照拂他妹子。”
秦云川轻叹一声,“本王没想那么多……遣人去找他妹子,给她送去一笔钱财,却没想到,照顾她的那一家人……”
秦云川的话音忽然顿住,脸色极其难看。
阮宁不知,卢氏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猜到……卢氏一定是在收养她的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
否则,秦云川的表情不至于如此复杂。
“怎……么了?”阮宁问道。
秦云川抬眸看着她,他深邃的眼底,也浮现继续红红的血丝。
“照顾她的那远房叔伯真是禽兽不如……竟行出‘父子同牝’之事,父子两人都强迫于她。”
“我派去的人,找到那家的时候,她已经逃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阮宁心中一阵窒息。
她原以为,原主已经够不幸了。
没想到……当有人哭泣自己没鞋穿时,有人连脚都没。
“所以王爷心里,存着对她哥哥,以及对她的一些愧疚?”阮宁问道。
秦云川皱了皱眉,“愧疚?是那对畜生不如的父子,做了这样禽兽的事情,本王为什么要愧疚?
“本王得知此事,便命人割下那对父子的首级,焚了他的家。
“本王只是觉得这一双兄妹,命途多舛,太可怜了。”
秦云川粗粝的大手,轻轻捏了捏阮宁的脸。
他有些哭笑不得,“本王没想到,你是因为她跟本王生气。
“她的事,本王原不想提起,不想让你听到这些。你倒还跟本王闹脾气,现在知道了,不生气了?”
阮宁轻哼一声,“还是要生气。不管她身世多可怜,从她逃走,到现在,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说到这儿,阮宁忽然顿住话音。
她狐疑地看着秦云川,“你骗我。”
秦云川微微一愣,“本王句句属实,为何说本王骗你?
“宁宁,你这话,可太叫本王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