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便宜戴利克,不如现在就请她去死。
让她带着遗憾,以她不爱的人的妻子之名下葬。
戴文听到内心的魔鬼兴奋地私语,那像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也没有道理拒绝。
没错,杀了她,也就没有她移情戴利克,谋杀自己的事情了,然后推说是刺客干的……
想好了后路,趁白轻雪背对着他的时候,戴文抽出了藏在他们新婚长枕下的长刀,手起!
白轻雪倏地转过身来,戴文的刃口半路截停。
白轻雪双眸陡然一亮:“好漂亮的刀啊!这也是送给我的新婚礼物吗?”
趁他愣神的工夫,白轻雪已经将刀夺了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打量。
白轻雪确实也对武器很有兴趣,这把刀像是一把工程用的巨尺,又像是精装版的西瓜刀?有点意思。
戴文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心里惋惜:这是父王赏赐给我的,我最称手的一把刀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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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同上一世一样,戴利克奉命出门剿灭了一批海盗,得胜归来。
海盗们在戴文的新婚之夜,趁全城狂欢时突袭了港口,来势汹汹。
本来这类事情国王一般比较放心让戴文出面,但戴文新婚,他亲口放了他七天婚假,可以不上朝。
婚假中的戴文也没什么事,疼爱弟弟的他就为他布置了庆功宴。
只是没想到在庆功宴当天,戴利克……了与他还没有实质关系的新婚妻子,染血的床单深深地映在了他后来的噩梦中。
尽管重生后的戴文已经认清了戴利克的真面目,样子还是要做的。
因而,此时的白轻雪夹坐在他们之间,直觉敏锐的她感到如芒在背。
白轻雪不用特意去看,都能感受到戴利克放肆的目光始终萦绕着她,以及戴文数不清第几次暗瞥过来的余光。
什么兄弟盖饭。
尤其是戴文,什么都没干就被人当做*夫*妇的感受,很难评。
戴利克与戴文长得七分神似,五官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协调感,气质更是轻佻得令人发指:
衣品花里胡哨,领结乱得令人犯强迫症,阴沉沉的眸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说是海盗头子她都信。
“昨晚事出突然,没等到您出场,我就出门了。现在正式打个招呼,嫂子好,我是戴利克。请。”
戴利克慵眉懒眼地说完,自顾自地端起高脚杯,对着白轻雪举了举,就一饮而尽。
然后他单手支颐,生动地拨弄着他的三叉神经,下巴点着白轻雪面前的酒杯疯狂示意。
……狗一样。
只是打个招呼,不喝不合规矩。
尽管戴文的视线快把她烧穿一个洞,白轻雪还是拿起了酒杯。
被他的眼刀莫名其妙捅了一晚,白轻雪也是有些火气的,索性对着戴利克妩媚一笑,爽快地干了。
戴利克眼神微动,唇角不觉勾起花痴的微笑。
直到白轻雪歪头“嗯?”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将涩涩的眼神迅速敛起。
只见他摇头摆脑道:“嫂子好海量,我再敬你一杯,祝你和戴文多子多福。”
接下来,戴利克以各式各样的借口向她敬酒,白轻雪一杯接一杯,根本停不下来。
戴文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他滴酒未沾,也没有用餐,而戴利克已然喝飘了,显然遗忘了他的存在。
参宴的大臣们觥筹交错,他们的家眷在殿厅里醉舞狂歌,为欢肆放。
场面一片混乱,也没人注意到此方的修罗场。
事情也如戴文记忆中发展,白轻雪开始摇头晃脑,眼神迷离。
戴利克的眸底划过得逞的精芒:“嫂子,你不行了?”
“你才不行呢,我没醉,继续!”白轻雪不服地将酒杯重重磕在桌上。
……醉了的人都这么说。
“戴文,她这样驾车回宫多半会吐在马车里,吐了不要紧,噎着了脖子,医师来不及救驾就惨了。”
戴利克喝酒上脸,看起来醉得厉害,但吐字清晰得很。
戴文为了戴利克考虑,在他的府邸设的宴,他们的寝宫距离不小。
“嗯,送她到就近的客室休息,明早再回去吧。”戴文如他所愿地说。
“那你慢吃,我来安排?”戴利克已经揽住了白轻雪,让她靠着自己。
“我送过去吧。”戴文将白轻雪抱过来,一把公主抱了起来。“你让人给我带路就行了。”
戴利克的脸色遽然一变,几乎不加掩饰,他好笑地眯起眼:
“戴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你的心里,我难道是个没见过女人的童真?”
“我只是想照顾她。你喝多了。”
戴利克,你妄想她?接下来我让你想个够。
戴利克自然无话可说,他传来侍从耳语两句,戴文随之去了客房。
到这里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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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文将白轻雪抱到客卧内,将之放躺下。
上一世到这里,他想到戴利克的状态不对,想回去劝他少喝点,免得干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落下话柄遭人弹劾。
可在回去的路上,戴利克的心腹行色匆匆地赶来,告诉他庭内发现刺客,是那群海盗的漏网之鱼,想必是来刺杀戴利克的。
当时的戴文不想打扰戴利克的兴致,加上弟弟剿匪一天一夜归来,已经很疲劳,让人不要声张此事,他亲自去找。
结果自然是一晚上徒劳无功,而弟弟借着他的妻子消除了疲劳。
想到这里,戴文再次凶光毕现,唇边牵起残忍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锵地一声抽出了另一把“尺子”。
顺带一提,这把刀是他借着监督宴席之便,溜进戴利克的武器库里拿的。
没有刺客他就制造刺客。
大王子妃死在二王子的府上,也够戴利克喝一壶了。什么军功也无。
戴文已经做好了起手式,侧着刃口准备将白轻雪的头一刀斩下。
此时他的心弦绷到了极致,外边的风吹草动,夜虫有一搭没一搭地惨叫……都让他心神不宁,一再僵持。
因而即使室内光线昏暗,白轻雪的眼睫不过轻翳如蝶,他仍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当白轻雪起身的时候,看到他坐在茶几边给自己倒茶,刚刚的一切恍若幻梦。
白轻雪赤着脚脖子,迷迷糊糊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地钻进他的怀里,同时玉手挽上他的臂膀。
偏偏戴文情急之下连刀带鞘地塞进了裤子里,他身子一凛,一动不敢动。
白轻雪拍拍他的脸,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看起来醉得不轻。
“臭男人。”
戴文有被公主粗鲁的腔调惊道。
“你……很会长啊。吃什么的长那么好看一张脸?”
白轻雪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亲。
“瞧瞧你这不中用的样子~不回家很难收场啊。”
白轻雪慢悠悠地说着,风骚地挪了挪身子,故意碾压他的刀柄。
戴文轻嘶一声,刀柄冷硬的触感卡着他不可言说的地方,别提多难受了。
“……你把我当成谁了?”戴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白轻雪挺着这个世界恨不得将蛋白质全挤出来的宫装,幽幽地压到他身上,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不是我的丈夫戴文么?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完成作为夫妻的义务,不如就在二王子的府上完成了,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省得他老惦记我。”
“……”戴文的呼吸有些沉了,他的眸光晃得厉害,仿佛一汪被打扰的深井,难堪幽梦。
这个时期的白轻雪,原来还是忠于他的?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为了戴利克,只是来的刚好是戴利克。她单纯地害怕吸血天使,无论是谁帮她除掉他都行。
……那是不是这一世,只要自己没有成为吸血天使,事情就会改变呢?
白轻雪的温柔极具侵略性,戴文难耐地用手背挡住眼睛,指缝间泄露的眸光愈发脆弱和狂乱。
在希望的诱惑下,他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