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雪就这样被活埋了。
……开个玩笑。
白希洛生怕她受伤,给她盖了十几层天鹅绒褥子,再盖上稻草……热死她了。
至于白希洛本人,他乔装成运送稻草的马车夫,拖着藏有她的板车。
白轻雪想过很多可能,比如他将她送到卓师灿那里,直接煮饭。
比如他情难自抑地抱了她,就自己逃去国外,留给卓师灿一个小小的震撼……
唯独没想过这个。
既然是以她为交换条件,卓师灿才答应帮他的,他这样岂不是毁约?
白轻雪感到很有趣,她倒要看看,他逃不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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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示身份证!”
守城卫不客气的声音叫停了粮输车。
不一会儿,车子再次震动,看来是蒙混过关了。
白轻雪不确定自己上方的稻草有人掀开来看没,被子太多了。
出城后不远,只听后方有人快马加鞭赶来。
“闪开!闪开!”
——是卓师灿的声音!
卓师灿不愧为今年白马杯的冠军,没多久就截住了驱车疾驰的白希洛。
卓师灿眯起眼:“希洛,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白希洛知道露馅,索性也不装了,一把掀下这扎头的草帽:
“我只说了给你机会,可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打动她,是你的问题。”
“她跟你这么说的?”卓师灿疑惑道,“可我觉得我们谈得还不错啊?”
“她跟每个人都谈得不错。”白希洛自嘲地笑了笑。
“……听起来你也是受害者啊,这样的女人,不好好惩罚她?你还想跟她在一起?”
卓师灿的白马不安似的来回走动,与其主人摇摆不定的脸色相衬。
这话白希洛没法接,只能干扯嘴角。
卓师灿又说:“干脆把她放在你的教堂如何?如此烈性的女子,肯定能将你的客人们驯得服服帖帖的。”
“然后你就前来买下与她共度的时间?”白希洛反问道。
“你也可以啊。”卓师灿笑得那叫一个光明磊落。
白希洛实在无言以对,冷冷地回他一个白眼:“她是我姐姐。”
“可你现在干的事情,也不像是有把她当作姐姐来尊敬。”
“卓师灿,我爸的命已经交给你了,遗产我是一分不得,都进了你的口袋。我自认不欠你的。”
卓师灿故作惊讶:“哇~我还没行动呢,你难道真的是天才?”
“你们卓家的人我还不了解?”白希洛冷嘁一声。
卓师灿一脸吃到好东西的表情,夸张地为其鼓起掌来:
“嗨呀!我们这么合得来,不成亲戚简直天理难容啊!”
“有屁快放,你盐吃多了?”
“道理我都懂,但谈好的条件不履行可不行。说好的给我机会。我机会呢?”
“那你到底想怎样?”白希洛眯起眼。
“让她跟我共度一夜,我要是没有睡服她,你就带她走,我不说二话。”
“……你把我姐当成什么了?”
“当老婆。想睡自己的老婆违法吗?”
见白希洛面色稍松,卓师灿眼底闪过一丝好笑,转瞬又是满脸的恶意。
“小舅子,你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这我可不能保持沉默啊……让我来告诉你吧,人情债不是这么算的。
“她整天钓着我,明示暗示我就是她的理想型,促成我抱着夫妻店的心思出资给她建厂……
“眼下我只是暂时替她保管这个礼物而已,等我们结婚了,我还是会还给她的。
“而你呢利用我复仇,搞到自己无家可归,是你计划内促成此事的成本。可不是我拿枪逼着你去干的。
“我顶多就是那个开枪的,跟君主讨点小费而已。怎么就成我欠你的了?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意见你找君主去啊?
“或者你当初谋划坑爹的时候,怎么不想清楚呢,后悔了就是卓家迫害你是吧?
“你看来很不服啊?我再强调一遍……奶厂是我给你姐的彩礼,你当作人情卖给我,没有这么算账的吧?”
卓师灿左右都没有提到基金会,毕竟那“广告性质”的慈善机构,不在资本家的思考范畴内。
白希洛说:“彩礼已经全退给你了,基金会你不想办也可以关停。你废那么多话,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开业典礼我也去了,当时见你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你背靠教堂慢慢洗钱,时机到了也还是可以脱离京家的。这出完全没有必要啊?”
卓师灿是喵喵疑惑。
“就算你厌倦了这里,那你大可大大方方地出城,干吗搞得跟做贼似的?
“难道是京夫人点名要她做头牌,你不愿意?又没有足够的现金自立门户?这个可以找我帮忙的嘛。”
……因为姐姐不喜欢我办教堂,而京家也不知道其中内情。
京夫人要是知道白将慈必死无疑,别说出资了,根本不会鸟他。
至于找你帮忙,完全是与虎谋皮,越陷越深。
还不如出国去取他外国账户里头,那笔通过伟江实业转移出去的外币,哪里不能活。
本来想着在他躲她的这段时间里,白轻雪接受了卓师灿,在本地谋生至少还能经常见面,可是……
没忍住,把她药倒了。就这么简单。
尽管白希洛的内心是波涛暗涌,表面却是云淡风轻。
“你的问题太多了,恕我无法回答。我和我姐想在哪里生活,是我们的自由,我好像没有跟你汇报的必要。”
“你误会了,我现在是在执行公务。你用假证出关,不给我交代清楚,我会放你走么?”卓师灿煞有其事地说。
“好了你们别再争了!”
白轻雪实在闷得受不了,扒开身上的掩护坐了起来,稻草被子撒了一地。
“轻雪!”“姐……!”
“大逆不道。”白轻雪站在牛车上,双手叉腰。“希洛,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白希洛幽怨地缩了缩脖子。
想来她将酒水偷偷倒掉了,不愧是姐姐,真是彻头彻尾地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轻雪,你确定要跟着他去亡命天涯吗?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到底没有家乡好啊。”卓师灿劝道。
“你说得对,但我似乎也无家可归。”白轻雪说。
“我不会因为你家没落,就看不起你的。你可以继续在基金会担任你的荣誉会长,奶厂厂长也依然是你。”卓师灿连忙表态道。
白希洛忍俊不禁地暗暗摇头,这卓师灿是有双重人格吧?话说姐姐是怎么让一个这么高傲的家伙变成一条狗的?这么可怕。
“是吗?”白轻雪从胸中哼出冷笑。“刚刚是谁说要买下与我共度的时间啊?”
一句话把两个大男人都干虚汗了。
“我那是试探他的,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会支持那种生意呢。”
卓师灿拼命颔首,一脸纯良,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白希洛懒得解释,这白轻雪能信,他生吃了这运粮车。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我们回去吧。”白轻雪轻描淡写地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