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白轻雪也开放许多,依偎在阎轻寒对她敞开的肩膀上。
这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怪好闻的。
白轻雪在心里琢磨着今晚把他推了明天就甩这任务能不能成,嘴上就没把了:
“你和她睡了吗?”
“听说你换卡了?”
气氛正是你侬我侬,两人却没头没尾、异口同声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轻雪诧异地与他对视,相顾无言。
“这局我们扯平。”白轻雪撇撇嘴。
“扯不平,因为我没睡,你却换卡了。我现在服务你的每一瓶酒水都挂在满季账上,这对我公平吗?”
阎轻寒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你什么时候成扶弟魔了。我们同居这么久,都没听你提到过你有这么一位和我同行的弟弟。”
当然了,白敬语是个欺软怕硬的白眼狼,有事没事就剥削原身,谈对象的话,这种弟弟是减分项吧。
只不过原身恋爱脑晚期,怕阎轻寒嫌弃直接跟白敬语断了。
所以如果要速刷阎轻寒的厌恶值,这不赶紧把垃圾往家里带嘛?
“那怎么办嘛,我弟顽劣,我爸嘱咐我好好照顾他。”
“你明明可以知会我一声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这么做?”
阎轻寒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很温柔,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却危险地眯起。
“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白轻雪被这侵略性的盛世美颜给镇住了,甚至忘了闪躲。
心中的小人在呐喊:谁告诉她热恋中的女人怎么演啊!
白轻雪一掌拍开他站了起来:“你们店的强势营销真的很油腻!我要走了!”
“怎么了?”因为一直很担心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花椰菜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轻雪公主,需要我叫满季回来吗?”
白轻雪张嘴欲言,却被阎轻寒一把拉回来坐他腿上。
邻桌的女客们一阵窃窃私语,她们望着白轻雪的眼神很是羡慕。
公主们都是来找一个逃避现实的避风港的,有点像是“一日情侣”那样的玩法。
遇到谈得来的,在店里的气氛加上酒精的作用下,双方看对眼了难免举止亲密一些。
但店里有规定,不允许做出越线的行为。受过专业培训、别称“心理疗愈师”的牛郎们,会将公主们过界的骚扰视为自己业务能力不行。
除了身体没有让女人着魔的地方,可是自降身价的行为。
更何况虽然场地很大,同担的公主们也会被特地排开来坐,但如果让迷恋自己的公主,在店里看到自己的指名和别的女人亲热?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因而以阎轻寒的立场来说,这种行为几乎等同于“官宣”。
然而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妨碍白轻雪像个弹簧一样跳起。
众人都惊呆了,包括白轻雪自己。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因为穿越世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真人剧本杀,她只是临时的女主角,曲终人会散。
既然如此,这就太不专业了。白轻雪懊恼地想。
阎轻寒看起来却不以为意,他淡定地挥手让花椰菜走开。
后者不放心地看向白轻雪,见她颔首同意,他才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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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说话,别在店里动手动脚的,待会儿害你掉榜了,你又要赖在我头上。”白轻雪是油盐不进。
“不会,如果这样就会使我掉落神坛,那是我业务能力不行,与你无关。”阎轻寒这会儿倒实诚了。
“你业务能力本来就不行,连我都养不起,还要我倒贴养你。”这话是替原身说的。
阎轻寒望向她,眼底掠过一丝讶然,但他隐藏得很好。“嗯,你说得对。”
“这会儿怎么这么乖了?”白轻雪无聊地挑眉道。
阎轻寒低眉顺眼道:“本以为不联系你是为你好,现在看来,似乎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又陷入了新的泥沼。”
他抬起眼,水光潋滟的眸眼里是无限的怜爱。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呢?…你知道,虽然他们口头说我工作到那个数字,就放我自由。
“实际上利滚利,数字永远是他们说了算。在我老去之前,我永远都不可能脱离‘梦生蝶’。
“否则他们就会把你那日…的底片放送出去。”
阎轻寒深深望进她的双眼,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除了这副不值钱的躯壳,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被他的双眼虏获,白轻雪惊觉她的手已经被他捧在心口,他的胸膛灼热得不可思议。
就在白轻雪的花瓣差点被掠去时,她被脑海中一闪而没的念头给冻醒了,她推开了他。
【主线任务:揪出幕后导演。】
…
这到底是他的话术还是真心话?
总觉得她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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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生蝶后台。
满屋姹紫嫣红的晶光,将紫红裙摆的丝缎布料映衬出灼灼华光。
一位人妻年纪、将汉服改成一字领穿的女子翘腿坐在桌上,莹白如玉的温柔乡上游盘桓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蜘蛛,令人望而生畏。
阎轻寒卷珠帘进来,被一摞糖果纸叠的千纸鹤撩到头,他捉起一串打量,嘴角噙笑:
“…怎么感觉这儿的千纸鹤越来越多了,我们店里的生意有那么好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在数人头。”略梦嗔他一眼。“而是在数你造的孽。”
“是,辛苦老板娘为我们祈福了。”阎轻寒说罢,操起一旁的账本看了起来。
从数字上来看,阎轻寒毋庸置疑又是今晚的No.1,想到万年老二们冲他无能狂怒的嘴脸,嘲弄的笑意毫不掩饰地勾起。
“轻寒,无意对你说教,你最近状态不对吧。”略梦说。
“怎么了?我又没做错事。”他垂下眼。
“你和第二名的差距拉得也太离谱了吧?你这样割韭菜,不怕你的公主承受不住去跳楼?”
略梦瞅他一眼。“我店秉持服务至上,细水长流的道理还是你教我的……你干嘛那么拼?活不长了?”
“某种意义来说是这样。”阎轻寒漫不经心道,一边给公主们群发信息:“到家记得给我说一声,我会担心。”
“……”略梦蓦地想起什么,神色一亮。“哦…真想不到,你也有被人甩的时候。”
“我没有被甩。”阎轻寒倏地抬起头来,寒霜般的面孔上是一双怨毒的眼睛。
…果然被甩了。
见略梦满脸调侃,阎轻寒凝神敛色。“…她会回到我身边的。”
“别勉强,被甩是人之常情,特别是我们这行。”略梦劝慰道。
他是她见过最执着的男人,他从不允许指名过自己的公主换卡,就好像对方真的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侣。
传说阎轻寒能同时和60位公主聊天而不让其中任何一人感受到冷落,他还有将同期伴侣维持在一千名的强迫症…还都是美人儿,怎么办到的啊?
…不过,同时爱一千人怎么着也太离谱了吧?每次闹分手都这么大动干戈,不累吗?
趁她发呆的时候,阎轻寒已经越过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将她的发簪取了下来,霎时间青丝落满肩。
他自调的香水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有人说是贵族用的楠木棺材香,有人说是刚刚去世的美人尸香。
最初他没少被人吐槽,但阎轻寒坚持不改,后来他人气到位,竟然成为他的招牌。甚至有男性为了探询他身上的“秘密”而来。
幻梦着这股气味曾经带给她蚀骨销魂的温柔,略梦不禁闭上了双眼。
“…换个纹身吧,你这图案我不喜欢。”
然而阎轻寒的吻悬在了咫尺之间,凉薄的气息激起人一阵鸡皮疙瘩,蓦地转身走开了。
略梦怨懑地望着他的背影……之前他最喜欢亲这里,还夸她内心野蛮,会勾男人的征服欲来着!
“那位,是叫白轻雪吗…”略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