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最强的攻击手段是审批一击,短时间内将大量的元素粒子压缩灌入魔法剑,然后形成长达数百米的剑气胞衣,接着看哪里不爽,直接往哪里砸就可以了。
胞衣上携带着强烈的高温以及腐蚀特性,直接命中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分解成虚无。
扛过了直接伤害后,还有第二波持续性伤害,不灭的白磷火会持续不断的炙烤着沾染者的身体,直至将对方彻底化为焦炭。
这个攻击的优点就是量大管饱,最佳的应用场景是敌人数量巨多的战场,罗宁创造这个魔法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取代超阶禁咒施法前摇太长的缺陷。
审判一击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它对移动速度很强的个体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因为只要是高阶职业者,手中多少都会捏着一些保命技能,他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等着攻击落到自己头上。
就算罗宁后期改进将闪现技能融合到了攻击体系中,并做到了可以携带蓄力技能进行跳帮战,但命中率说实话仍旧不怎么理想。
如果不是稳稳拿下的场合,罗宁基本不会用这一招,因为过度依赖审判一击,除了会降低自己的战斗嗅觉外,还会让这个技能失去“一锤定音”的光环。
这种情况直到罗宁晋升到了大师级,领悟出了时间魔法后才得到终止。
“携带蓄力技能进行跳帮”这个战法的唯一缺陷,就是缺少强控技能,时间魔法的出现补齐了这一短板,让罗宁的进攻体系真正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
这样说其实有些“赖皮”,时间魔法是世界上最强大攻击性魔法的同时,也兼具了最强控制,它适配任何进攻体系,即便是近战系。
搭配上时间魔法,就算是只会抡锤子的蛮人,都可以戴上“完美”的冠冕。
闪现避开了羊魔的无形震荡波后,罗宁收起法杖,双手高举审判魔法剑,磅礴的元素魔法粒子如同溃堤的洪流般一齐涌入到了剑身之中,霎那间便凝聚出了一柄长达数百米的剑气胞衣。
强烈的危机感就如同海啸一样朝着羊魔席卷而去,白惨惨的眉骨下方,一双瞳孔直接放大到了极限!
“该死,元素潮汐明明才刚回涌,主物质位面的人类怎么可能变得如此之强!这种能量强度,都已经足以媲美那些纯能量生物了!
另外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人类能够同时拥有所有元素侧的能量,难道是元素霸主在主物质位面的投影化身?可眼前的人类并不是纯能量构造啊...”
羊魔心底有着许多的疑惑,祂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认为可以轻易拿捏的人类,起手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
无影无形的震荡波落到了远处的钟乳石林之中,就仿佛细竹棍扫过了油菜花丛一样,瞬间清出了一个环形空白。
轰鸣声还未响起,空中便再次失去了罗宁的身影,那把将头顶耀阳都给比下去的巨大能量剑气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然而羊魔并未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这是假象!
罗宁人虽然消失了,但刺的手臂直泛鸡皮疙瘩的危机感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烈起来。
震荡波扫过密集的石林后,落在了远处孤独耸立的石柱上,就好像热刀切豆腐,十几人合抱的石柱在眨眼间被分成两半,失去支撑的顶部斜着插入地面,激起了漫天的灰尘,原本清晰的视野,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羊魔对魔法师并不陌生,知晓不能让对方占据先手优势,所以用力振动背后羽翼,直接朝着头顶塌陷的洞口猛冲而去。
光点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飞离出地下祭坛了,羊魔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气从尾脊骨升起,霎时间席卷至全身。
这时候在扭头查看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你看到对方的时候,攻击也已经到了眼前,最合理的做法就是释放无差别的攻击,这样说不准能让对手心生忌惮。
“震荡风暴!”
羊魔怒吼了一声,身体表面就好像几千w灯泡一样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道爆炸声,成百上千的无形震荡波齐刷刷的朝着四周激射而去,其密集度,就如同暴雨注入地面。
“这下看你怎么...”
呢喃还未完整说出口,余光中的黑影再一次消失了,接着头顶传来了剧烈的能量波动。
羊魔抬头,巨大的七彩能量光剑朝着自己径直砸落。
“二段闪现,挺聪明的,但你未免有些太小瞧我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不会躲....啊啊啊啊啊!”
羊魔本意是想嘲讽罗宁喜欢玩小聪明的,但话到最后,却变成了惨叫,因为他发现,自己体内出现了一股令自己感到极度厌恶的能量。
这股能量之前应该是隐藏在生命能量的覆盖下,所以羊魔没有察觉到,等它发现这股力量时,它已经蔓延到了自己全身。
互相冲突的能量齐聚在一个身体里,带来的滋味有多难受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就好像有人掀开了它的天灵盖,将滚烫的熔岩浇了进去,然后赤红色的岩浆顺着能量经络一路向下,那种滚烫、被巨物撑开的强烈痛感,也跟着一路蔓延!
“你做了什么!”
羊魔双手捂着脑袋,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之前的疑惑在一刻得到了回答。
难怪对方敢一个人和自己死斗,原来背地里做了这么阴险的布置。
对方的攻击虽然恐怖,但羊魔之前还是有自信能够躲过的,即便对手拥有多段闪现的能力。
然而在身体内部出现异常状态后,这份自信直接消失了。
降临主物质位面后受到法则限制,祂一身实力连百分之五都没有,眼下又遭遇能量冲突,还得再打个三折左右,剩下的实力,应对普通大师级都够呛,更何况是这种身具所有元素能力的怪胎了。
逃跑的念头一旦在从心头升起,羊魔顿时觉得令魔作呕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血祭仪式交给凡人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这些蚂蚁根本无法委以重任!
继续战斗下去对自己并没有好处,还是先找一个隐蔽点的角落躲起来,等吸食了足够多的生命能量,在来找眼前的人类算账吧。
在生存面前,面子什么的是可以抛弃的,为了生存下去,母体都能忍受降维的委屈,眼下丢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自我洗脑了一番后,羊魔强忍着身体内部传来的剧痛,准备发动逃遁技能。
可他刚准备调动体内的生命能量,结果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除了眼睛和嘴巴还能活动,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就仿佛失去了联系一样,不论他怎么召唤,都没有反应!
羊魔转动眼前,更多的细节映入眼帘。
不单单是它的身体不能动了,周围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也被凝固住了,还有活跃的元素粒子,此时也定格在了空中。
周围的空间就好像是凝固后的透明水泥,而羊魔则是那个被透明水泥包裹住的可怜人,不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逃脱眼下的困境。
这一刻,羊魔感觉自己像极了被定格在琥珀中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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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到附近的一座小村落里。
光条的孩子成群结队的奔跑在泥地上,黑乎乎的脚丫子踩到了碎石子也不知道疼,满脸焦急的跟随着前头最大的孩子,生怕对方落下了自己。
乡间小路中弥漫着快乐的气息,偶尔还会响起大孩子变声器特有的声音,他在催促小孩子快一些。
两鬓霜白的老人坐在树荫下打着盹,在他脚边趴着一条大黄狗,狗子不知道多少岁了,看起来竟然比老人还老态龙钟,头一垂一垂的,显得很没精神气。
周围的建筑并没有经过多少设计,很随意的分布在溪流两岸。
房子多数都是木楼,少数一些是木头和黄泥混合的平房,这些房子你看上几百遍,也找不出一丝的美感,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茅坑更合适,但这样的房子,确是村落里少数大户的住宅。
村庄整个环境看着虽然有些破落,但却有一股祥和的味道。
布莱克和报丧鸟出了感染地后,便沿着乡间小路一路搜索,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终于遇到了一个有人烟的村落。
两人抵达时,着实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到了。
布莱克是黑衣卫里条件最差的,小时候经常吃不饱不说,还经常遭受邻里的欺凌,一生相当的坎坷。
不过在看到眼前的村落后,布莱克陡然觉得自己之前受过的苦,和眼前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西北这边的村庄,和王都附近的村落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靠近王都的村庄住户,基本都已经抛弃了老本行种田,转而开始做起了旅店与车行的生意。
因为靠着王都,最不缺的就是怀着朝圣心态前来观光的人,所以生意一直很不错。
也就王都差点沦陷那段时间,经历了一段冷静期,但在北境盟军被击溃后,这些靠近王都的村庄又重新恢复了忙碌的生机。
一天三顿饭,顿顿有肉是常规操作,有些村民甚至还穿上了富商特有的绸缎大衣。
反观西北这边的村庄,既没有人流量密集的大型城市作为依靠,也没有可以惠及自己的产业以及周边,所以家家户户基本都以种田为生。
而不论是哪里,最苦的往往都是这群面朝黑土背朝天的底层人,一个家庭里面,可能就只有两套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且打满了补丁的衣服。
然而这样丢在王都街道连狗都不瞧一眼的破衣裳,在西北村庄确是个宝贝,只有外出的人才有机会穿一下,其他人只能用芭蕉叶来充当服饰,避免被认为是野人。
村庄靠近一条小溪,溪边有妇女正在洗漱从果山里捡来的烂果。
这种烂果叫做刺猬果,有点类似仙人掌果,外壳长满了尖刺,得剥开后才能食用,并且还不能多吃,吃多了肚子会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几个星期都消不下去。
妇女们的衣着很简陋,下身是一条脏到看不出颜色的黑裙子,上身只有一条布袋,勉强遮住好似焉了的热水袋一样的物件。
妇女们一边用棒槌费力的敲打着果壳,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就在她们聊到村里哪个闲汉半夜钻了寡居女人的屋子时,不远处的荆棘林里突然钻出来了两道狼狈的身影。
这两人正是布莱克和报丧鸟。
为了快点找人问话,报丧鸟拍板决定抄近路,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幕。
妇女们停下了清洗刺猬果的动作,她们站起身,手持棒槌,一脸警惕的看着布莱克和报丧鸟。
荆棘林不好穿,即便有开路短刀,两人身上也被划出了很多口子,衣裳更是被割的破破烂烂,看着就仿佛从山里跑出来的土匪。
不过当两人走近后,妇女们放下了戒备。
因为布莱克和报丧鸟身上的服饰面料已经告诉这些村民自己的身份。
周围的村落她们都很熟,从没见哪一家,实力雄厚到穿着绸缎衣裳往林子里钻了。
大抵也只有外来人,才会傻傻的这么做。
年纪最大的一名妇女主动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剩下的又重新蹲了回去,不一会儿溪边又响起了富有节奏的敲打声。
“客人从来哪里来?”妇女朝着两人问道,她手里还提着敲打刺猬果的棒槌,上面插满了尖刺。
她虽然能说通用语,但是乡音很浓重,布莱克和报丧鸟听得一脸迷糊,最后妇人重复了四五次,加上连比带划,两人才听懂了。
报丧鸟正准备回答自己是黑衣卫,但被布莱克拦住了。
布莱克朝着妇女微微躬身,接着温和的说道:“我们是傀儡军的侦查部队的士兵,想要见你们的村长,请问可否带下路。”
妇女听到傀儡军这三个字后,脸上表情瞬间变了。
不是满怀警惕的那种,而是遇见了贵客的无措和惊喜。
妇女下意识将棒槌藏到了身后,又觉得别扭,便随手将棒槌丢到了路边,接着妇女非常恭敬的朝布莱克两人指了指村落,接着快步走到了前头。
妇女知道自己说的话外来客人听不懂,于是用实际行动代为表达。
布莱克和报丧鸟一路跟随,路上遇到了很多村民,他们好奇的看着两人,一些胆大的孩子,甚至还凑到近前,悄悄扯下了两人身上破烂的布条。
布莱克心有感触,索性脱下外袍递给了一个鼻孔下挂着青龙的小女孩,小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叫,迈着欢快的步伐跑了。
布莱克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