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钟声继续！
一直，响了三十三下！
而一尊仅仅两丈高的法相，在宁亦背后隐约成型。
看不清面容，但却能感受到法相那怜悯众生的目光，感受不到任何仙气元气的威压，但却让神魂一清，思绪灵明，许多以往未解之事，竟在此刻有了些许领悟。
而更重要的是，明明那法相，只有两丈高下，而且面容还模糊不清，但却感觉到，它，竟然在凝聚四界气运？！
恐怖如斯！
一尊法相，竟然这般逆天？
在场的除了宁亦，无不战栗。
‘噗——’
宁亦一口血喷出，背后的法相，骤然散去。
这是因为因果力太大，宁亦搬运了全身气运，却仍然不能召唤成功。
而随着法相消散，俩眼圣，也齐齐松了口气。
实在是因为，那法相，虽未散发任何威压，但面对它，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来。
青眼看着精神都萎靡了几分的宁亦，好奇问道。
“怎么，境界不到，所以召唤不出法相？”
红眼瞅了青眼一下，冷哼道。
“现在是这个法相的事么！你就没看到，这个法相，跟天道相关嘛！”
青眼一愣，想起那法相，最后关头凝聚气运的动作，两只巨大的妖臂一拍。
“对啊！历来气运跟天道密切相关，这个人类小子，怕是真知道主人神魂的去向！”
按照鬼族的招魂术法，鬼圣坐化，若要复活，必须得去摇光峰问天，问得当年破碎的神魂散于何方，而后聚集起来，才能重生。
当年最后一任妖皇，也是听说了鬼族的这一传说，所以拿着三十三重天混沌图，去了摇光峰，但却遗憾而返。
因为求取圣人神魂下落，不但要损耗自身很大一部分气运，还要求得天道允准。
毕竟，生死规则，还是天道在控制。
而圣人神魂，不像凡人的魂魄那般，容易消逝。
便纵使经过了万千岁月，还能被召唤重聚。
难就难在，怎么让天道允许。
天道不允，便是找齐了神魂，也难以复生。
而相比鬼圣重生，镇守神魔井这个任务，优先级便排在后边了。
所以青眼被红眼提醒之后，便一个瞬移，来到了宁亦身前，附身问道。
“你若是真能复活我主，别说去往冥界，便是以后你想当鬼族的皇，那也是我主一句话的事！”
这青眼说完，红眼也微微点头。
他们巨大的独眼盯着宁亦，满是期盼。
“鬼圣的神魂，我确实能招来，”宁亦点头道，“只是听说摇光峰进去不易，你们若是能提供点助力，那就感激不尽了！”
哪知宁亦本以为对这眼圣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却让他们齐齐哑口了。
看着他们脸上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宁亦惊诧道。
“怎么，你们拿不到鬼王的印信？”
“怎么可能！”青眼一下激动了，唾沫横飞，“每一个鬼王登位之前，都需要前来觐见我等！不过是，是我们离开这神魔井，有些许难处……”
难处？
宁亦又不解，我方才听到的，难道不是你在说要去外边看看嘛？
红眼面对宁亦的眼神，尴尬得直搓手，解释道。
“当年我们主，因为愧疚鬼族杀了太多仙界生灵，所以给我们下了禁制，鬼族一日不肯朝仙界认错，我等便一日不可离开神魔井。”
“那就让鬼族认个错呗。”宁亦说得淡然。
但青眼红眼，却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每一个鬼王来觐见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说过，但没有一个鬼王答应，只因为这认错，并非单纯认错，而是要整个鬼族牺牲一代人去赎罪？”
宁亦不解。
依然是红眼解释道。
“当年，鬼族从仙界，抢的东西，太多了，杀的人，太多了，伤了天和，所以鬼圣之后，鬼族再无圣人出。”
青眼接着道。
“可是鬼族其它的族人，都不认可这个说法，他们也不想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更不想赎罪……”
“说来那些鬼王来觐见我们，不过是借个名分，其实我们被困在这神魔井内，他们也不那么在乎……”
“这样啊……”宁亦轻轻吐了一口气。
还道在仙界的时候，为何连那些魔族，都对那个鬼王那般忌惮，原来是凶名已久。
“所以，我得自己去那摇光峰了？”
许是宁亦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自己这边却没有任何表示，青眼有些过意不去，便指着山岩边那几个听着八卦的妖物道。
“那个豹子头，唤作金冲，曾游历过大部分冥界，我可以把你跟他一起送出神魔井，想来会有些用。”
宁亦点点头，心里也比较赞同那个金冲跟着自己。
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向导，免得浪费自己太多时间。
“我还有两个问题。”
“你问。”红眼立马说道。
“我曾在仙界，遇见过一个赤发青面的鬼王，不知他是谁？”
红眼与青眼对望一下，才回道。
“他叫离索，是冥界最强鬼王离陆的亲弟弟，但是他修为不高，怕只有你们仙界的仙尊境界左右。”
宁亦便暗想，仙尊境，竟在鬼王中，不算高的？
“好，第二个问题，”宁亦继续问道，“如今鬼族的守门人，那个女鬼江鱼，她的身份来历。”
这一次，青眼装作一脸呆滞，而红眼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再看到宁亦一直盯着自己，才说道。
“她是个苦命人，是青眼跟上一任守门人，的孩子……”
宁亦便一脸惊诧地看向青眼。
青眼脸色有些灰暗。
“是我，害了她，谁知道我体内的禁制，竟然也能通过血脉传承下去，哎。”
那最后一声叹气，尽显沉痛无奈。
江鱼是他的孩子，就因为这，她身体里的一部分气运，也被困在了神魔井这一方天地中。
便是离开神魔井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不然，便会气运崩裂，变成一个废物。
红眼拍了拍青眼的肩膀，安慰了下，才对宁亦道。
“你是能沟通天道的仙君，不管鬼圣能不能复活，若是以后有机会把江鱼带出去，你日后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必全力以赴！”
红眼说这话的时候，青眼也是睁大了巨眼，定定地看着宁亦。
宁亦轻轻点点头。
这俩兄弟，其实并不是很相信自己能召唤出鬼圣的神魂。
或者说，也没多少指望过鬼圣重生。
自己纵然召唤出了太清法相，但时间太短，而且自己境界还不高，不能召出完全体，所以天道显迹，没那么震撼人心。
不过不要紧，自己此去冥界，本来也不打算跟那些鬼王和平相处。
既然他们不肯赎罪，那自己就去让他们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