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郞终于回京了,带回来的消息是,潘仁美并没对雁门关有所克扣,让折氏放心不少。
八娘道:“人家等着关键时候捅一刀呢!”被九娘瞪了。
杨二郞回家后歇息了一日便去报道,至于受不受同僚排挤,被不被上官打压,就不在八娘的关心范围了。
折氏一下轻松许多,外面有两个儿子撑门面,家里有两个儿媳帮着打理,操劳这么多年,终于清闲了下来,和王氏等人打了好几场马吊,输得乐呵呵的。
这个时候呢,还是看出了点嫡庶之别,四郞媳妇是正职,二郞媳妇只是帮忙,家里没一人提出异议,就是二郞两口子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八娘好想扭头告诉九娘,瞧,妾室的差别可不光是自己,儿孙都受影响的,但因有挑拨离间,破坏和睦之嫌,八娘闭紧了嘴巴。
不过,在小眼睛面前,八娘话还是很多的,“段五今儿又进宫了?我怎么回回来都没遇到他啊?”
小眼睛挺奇怪的,“你找他干嘛?”
“我也想让他开解开解我啊,”八娘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你说我家的嫂子怎么愣是不给我生小侄儿呢?她们就是生个小侄女也好啊…”
小眼睛听得好无语,“儿女缘急不得的,我大哥不也成亲好久才喜得麟儿?我二哥府里现在还没消息呢。”
八娘其实挺怀疑赵家人精子不咋的,否则怎么官家如今只得一个孙儿呢?要知道楚王和许王可都是有侍妾的,不可能他们遇到的女同胞全都不容易受孕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家的状况,八娘也不好意思怀疑旁人了…
“好多人成亲两月就有喜了,唉,三嫂没好消息传来,四嫂肚子平平的,二嫂就更不用说了,唉,阿娘偏偏还不着急,唉…”八娘长吁短叹,“官家怎么这么喜欢段五啊?”
在段五被小眼睛收留的一个多月,官家好似真心开始欣赏段五,经常召段五进宫,还拉上许王作陪。
小眼睛还挺高兴官家抢人的,证明自己眼光好啊…加上楚王的心情也真的好了那么一点点,因此,小眼睛对段五还真的视为座上宾了,给段五一个月送50两银子呢…
官家倒没那么俗气,只给段五赏了一回东西,是个玉如意,象征意义大过实际。
段五在宫里行走了五个多月后,过年时,官家正式对外宣布,楚王的病好了,正常人一个了,这个新年值得庆贺!
虽然楚王依旧是庶人,依旧住在南宫内,但是出席了皇家团年宴,小眼睛高兴得不得了,打开自己的库房,让段五随便挑礼物,然后还拉着段五要结拜为兄弟,很没面子的被段五拒绝了。
而八娘在过年时依旧没能得到当姑姑的好消息,在团年宴上吼出了自己的新年愿望,“让明年我能发红包吧!”
弄得二郞和四郞都脸红了,自家的小娘子也忒不讲究了吧…
八娘今年红包多多,陶太君派人送给了八娘100两白银,给九娘是一副好铁锤…
因此,九娘继续囊中羞涩,请大家吃饭都要板着指头盘算半天。
“我怎么一有钱就要买东西呢?”九娘问段五,“八娘怎么就能存得住呢?她一把匕首用了许多年,愣是不想过淘换一把更好的,我是看见好的兵器就忍不住,我是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啊?八娘是个长情的人?”
“你以前买的兵器呢?”段五问。
九娘道,“在家啊,阿娘给了我两个房间放它们。”
“怎么不送人呢?”段五问。
九娘不好意思道,“舍不得。”
段五便说了,“八娘攒的是钱,你攒的是兵器,喜好不同而已。”
九娘呵呵的拍了拍段五的肩膀,“对啊,我攒的是兵器!”
八娘也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段五,听说正月十五,官家还邀请你进宫看宫灯了?”
段五点点头,笑容有些苦涩。
“想家了?”八娘问。
“在家觉得烦,出来还是忍不住要想念。”段五缓缓道。
“像个小老头似的。”八娘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才14呢,有啥忧愁的啊,你瞧七郞八郞,整天都乐呵呵的,寿王日子也过得开开心心的…”
“挺羡慕王爷的。”段五道,“我也想学他,可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什么烦心事啊?被后娘虐待?被兄弟们欺负?”九娘也跟着凑热闹,这个年纪,能遇到多大的事啊。
八娘又引申了一下,“长到14岁,才发现养父养母是杀父仇人?”
段五又讥笑八娘了,“你脑子里成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啊?”
“被叔伯们强夺了家产?”八娘没理会,继续道,“家产一定要拿回来喔,否则你拿到哪儿找银子还我啊…”
段五沉默了片刻,“倒宁愿被人夺去了家业…”
“啊?”八娘摇头,“书读傻了,就算你不乐意要家业,那也该你自己亲手散财,做做善事啊,被人夺去,这叫什么事?”
叛逆期的中二少年没法沟通。
不过,没两天,八娘就傻眼了,段五从宫里出来后,突然向小眼睛辞行。
小眼睛苦苦相劝,“官家很器重你的,你给家里去一封书信,让家人不要担心不就好了。”
段五苦笑着摇了摇头,坚持第二天就要走,连马车自己都雇好了。
段五走那天,许王竟然还出城门亲自送别,让小眼睛又是一番唏嘘,“二哥都很赏识你呢,回家见了亲人,明年再来汴京吧。”
段五嘴角再度挂起嘲讽的微笑,没搭理小眼睛,上马车前还不忘对八娘道,“我到家后就会派人将银子送来,不会赖账的。”
八娘赶紧澄清,“我没问他要帐。”在许王面前,可得好好维护形象,没准这是下一任官家呢。
许王才没精力关注这些小事,而是问小眼睛,“你真的不派人护送?”
小眼睛道,“他能从家来汴京,自然也能从汴京回家,他自己说的,”顿了顿,“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许王无言,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就不好奇他是什么人?”
“他既然有难言之隐,又何必逼问呢?”小眼睛摇头,“他愿意交心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五个月后,小眼睛正热火朝天的准备当新郎,礼部告诉他,大理国国君派使臣送贺礼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