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长老缓步走到方楚茵身旁，半蹲了下去，往她嘴中塞了一枚丹药。
那是一枚品质上等的疗伤丹。
“男人么，用来做魂仆，死活都无所谓。而你可不能这么快就死了，活人魂才是最好的魂核。”
“临死之前，我想知道几件事情。”虽然疗伤丹不能完全治疗方楚茵的伤势，却令她恢复了一些元气。
未长老站起身来，笑道：“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了，还真是怀念啊——你说吧。”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这是方楚茵最想知道的事情，她每次杀人之后都会仔细检查身上是否会有标记，但杀掉刘耀忠之后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以追踪的标记，但自己刚逃到城外，骨弓男子和未长老便追了过来，这其中透着蹊跷。
“等你修炼到化婴境界就明白了，不过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那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世间有一种法则，名曰因果。你杀了刘耀忠，你就沾染了和他的因果。因果线是无法破解的，循着因果，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刘耀忠只是一个诱饵，那个废物我见了也心烦，倒不如让他发挥一下废物的价值。”未长老得意的开口，虽然其中有夸张的成分，但能领悟因果之法，她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因果么，倒是听老祖偶然说起过。”方楚茵喃喃道，旋即再次开口：“其实你们只来了两个灵动修士，那个所谓的灵动巅峰其实就是你，但你虚说了修为。”
“很聪明。”未长老赞叹道。“一座边陲小城本来无法引起我的兴趣的，这种时候死几个灵动修士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听说那几个弟子死状符合忘生镇杀手的手法，十年前忘生镇的小少爷也曾亲自来到逍遥大陆抓捕一个很重要的女孩。所以我就在想，这个杀手会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我若是提前将其抓住，那么若是忘生镇对炼尸谷出手，那么我也就有了一张保命符，有了和他们谈条件的资格。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所以将你炼成魂核，能够被我控制。这样才完美。”
方楚茵脸色阴沉，自从方则运那年受挫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虽然偶尔也会有一些杀手出现，但都是小鱼小虾，并不足为虑。本以为能暂时过一段较为平静的生活，没想到除了忘生镇以外，竟然还有人在打她的主意。
“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就好好做我的魂核吧，以后跟着我。”见到方楚茵沉默不语，未长老便已经准备动手了。
“有的，我想问一下，你喜欢哪种死法呢？”
方楚茵并未开口，但却突然传出一个男声，声音忽远忽近，不知道其主人身在何方。
“谁?”未长老转过身，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后面啊，白痴！”
声音从身后响起，未长老手中蓦然出现一柄短剑，便转身向前刺去。
她修为已经达到了化婴中期，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那此人究竟是何等修为!
还没等她短剑刺出，一股大力蓦然从腰间传来，将她踹出十丈之远。
没有去管她，将方楚茵拦腰抱起，放到了地面上。
“伤得还挺重，我身上也只有三百多枚疗伤丹，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另外，这毒有些麻烦了，压制不难，但毒素已经扩散到这个地步，逼不出去。”
“老祖，我没事。”看到堆成一座小山的瓷瓶，方楚茵有些呆滞。
全部都是疗伤丹，但与其他的疗伤丹却有所不同，这一批丹药全部都是廉价的药草炼制而成，与平常的疗伤丹完全不是一种丹方。这一批廉价的疗伤丹药效本应该不如寻常的疗伤丹的，但却都是极品丹药，药力保存了高达了九五成，药效就极为夸张了。
“伤这么重……正好炼体。”牧归夜并不担心方楚茵的伤势，有他在，没气的都能活过来，更何况方楚茵还完全没到那个地步。出手封住了其手臂气脉，抑制住了毒素的扩散，但排毒牧归夜就无能为力了。
这种毒素是一种很少见的奇毒，极少会有什么详细的记载。如果是在破碎大陆，牧归夜倒可以尝试用修为强行将其逼出，但这里是道界，现在赶去破碎大陆也来不及了，方楚茵这条手臂算是报废了。
“老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宗门无恙，我就出来办点事，顺路，然后发现你生命信号有点异常，我就赶过来了。”牧归夜的顺路是指以他为中心，方圆万里之内都算一条路。
方楚茵哑然，两宗对垒，而老祖在重重包围之下就这么出来了，这算是对炼尸谷的不屑吗？
“对了，那个……”方楚茵突然想起之前被牧归夜一脚踹飞的未长老，环顾四周，才发现她早已失去了踪影。
“没事，让她跑，就算逃掉天涯海角，照样能顺着因果线找到她。”牧归夜满是不在意。“你慢慢疗伤，她跑不远。”
以化婴修士的速度，全力以赴，片刻便可掠过千里之遥。更何况化婴修士以及能融于天地间，划出一个空间通道便能轻松横跨万里。
方楚茵欲言又止，但看了看牧归夜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便不去关心这件事了。
而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未长老快要疯掉了，本来想打开空间通道直接逃回去的，但不知为何此地的空间如同被封印般，哪怕唤出法身也无法切开丝毫。若仅仅如此，她还尚能接受，自己身为化婴中期的修士，其速度自然是极其快的。如今那个神秘人并不来追杀她，想来是为了来救治那个小丫头。那个小丫头伤势是极重的，要想让其恢复一定的修为，那至少需要一天一夜。
而这个时候，她都已经逃回炼尸谷总部了。但最让她郁闷的是，每当自己逃出一段较远的距离之后，就会感觉身体无法控制，好像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将她往回抛。虽然抛不了多远，但那冲击力却也让她很是狼狈，很多地方都已经满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