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支援辽东大军开拔三日后,也就是公元1627年,五月初九日,皇太极率兵到了广宁的边缘,命贝勒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岳讬、萨哈廉、豪格率护军精骑为前队,攻城诸将率绵甲军等携带云梯、盾牌等器械为后队,亲自同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领大军居中,八旗三队,鱼贯而行。
初十日,皇太极至广宁。后金军士捉获明军哨卒,经讯问得知:右屯卫以百人防守,小凌河、大凌河虽修城未竣也有兵驻防,锦州城修缮已毕、马步卒三万人。皇太极命乘夜进军,轻取右屯卫城,直奔大凌河城。
五月十一日,皇太极自率两黄旗和两白旗兵为中路,直趋大凌河城,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贝勒硕讬及总兵官、固山额真等,率两红旗和镶蓝旗的兵马为右翼,直趋锦州城;三贝勒莽古尔泰率正蓝旗的兵马为左翼,直取右屯卫。中路皇太极军逼近大凌河城,当时城池还没有修筑完成,守城兵撤往锦州。左翼莽古尔泰军逼近右屯卫,守军逃遁,奔向锦州。后金军轻而易举取得了大凌河、右屯卫两城后,三路大军会师锦州,距城一里,四面扎营,大军围困锦州。
后金铁骑围城,绵延数十里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战马嘶鸣声更是不绝于耳。
锦州, 城头,一杆“袁”字大旗随风招展,大旗下,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甲胄,单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之上,微眯着双眼,向着城下望去,额下的三寸胡须也被微风吹拂的左右摇摆。此人正是辽东巡抚袁崇焕。
身后,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一脸钢针般胡须的将领上前一步,对着袁崇焕拱手道:“抚台大人,如今后金军立足未稳,我们是否派出关宁铁骑来一次突袭?”
袁崇焕抬手打断了那名将领的话道:“复宇(祖大寿的字),你且看看,虽说后金正在安营扎寨,可左右两侧山顶的数万骑兵却是严阵以待,如果我们此时派兵出城,不但起不了突袭的作用,搞不好还要损兵折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些鞑子安营扎寨吗?”祖大寿有些不甘的说道。
袁崇焕却是冷冷一笑道:“后金都是骑兵,若是野战我们肯定不是对手,为今之计就是将所有的红衣大炮搬到城头之上,多备滚木雷石,一旦他们攻城,就用火铳,大炮,以及弓箭拒敌,坚守城池等待援兵,如有擅自出城迎敌者,杀!”
“末将遵命……”
城中百姓因为后金兵的围城,搞的人心惶惶,紧闭家门,大街之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就看不到几个行人。
战争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城池,就连城头上的将士也是刀出鞘,弓上弦,轮番休息。
就在皇太极率军围困宁锦之时,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纪用,也率领着大军向大凌河逼近。
俗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此时的赵率教大军,骑兵,步兵,连带护送粮草的民夫,将近两万人的队伍绵延数里之遥。
“轰隆隆……”的马蹄声过后卷起了漫天的黄沙。
队伍中,丫头身穿一身皮甲,腰悬两柄长刀,头戴一个铁盔,脸颊之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就连头发丝中也可以依稀的看到汗水和尘土掺和起来的泥巴,端坐于一匹赤红色的战马背上,眼眸中时刻注视着四周,一脸的警惕之色。
漫长的行军赶路总是无聊之极,陈东来紧催战马来到了丫头身旁:“花兄弟不用这么紧张,第一次上战场多留个心眼儿,不要一个劲儿的猛打猛冲,一旦要是打起来就跟随在我的身边,将咱们的亲信兄弟归拢到一起,免得到时候杀散时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
丫头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多谢陈大哥!”
“花兄弟客气了!咱们是一个营的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队伍的最前方,就在行军赶路之时,一队七八个人的斥侯队伍催动着胯下战马,想着对我的最前方疾驰而来,身后扬起了漫天的黄沙。
细看之下,有几个人身上还带着血迹,若不是因为来人穿成明军的衣服,恐怕前方的士兵早就开弓放箭。
在前军先锋带领之下,几个斥侯很快就被带到了赵率教的所在中军。
斥侯跳下战马,单膝跪倒在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的马前,抱拳拱手道:“禀将军,我军斥侯在前屯与后金军的巡逻队伍交上手,兄弟们死伤过半。”
没有理会斥侯的禀报,赵率教一招手,一个亲兵便连忙将一份地图缓缓的撑开。
良久,赵率教才缓缓开口问道:“前屯己经失手了吗?后金有多少军队驻扎在前屯?领军之人是谁?附近可否有明军队伍?”
赵率教不愧是久经战阵之人,一开口,便问到了关键之处。
单膝跪倒在地上的斥候也不敢怠慢,不假思索,便对着赵率教回答:“回将军的话,前屯周围五十里未曾发现明军队伍,后金领军之人中军大帐的大旗是一个“岳”字,小人还未曾靠近后金军营就被巡逻队无发现,双方一番苦战,我军死伤七八人才侥幸甩开了后金军。观其帐篷锅灶少说不下两万人。”
“嘶……”
听到斥侯的禀报,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两万人,后金兵几乎都是骑兵,而且个个骁勇善战,弓马娴熟。如今的赵率教虽说有将近两万人的队伍。其中一半是民夫,六成是步兵,骑兵也只有四千左右,真要是打起来的话,恐怕一个冲锋明军队伍就会土崩瓦解。
思绪片刻,赵率教才指着东北方道:“前方二十里处有一处山岗,右倍山陵,左前水泽。就算敌人用水攻,我们也是没有后顾之忧,若是敌人过水来战,首先前面的小河他们就会死伤惨重,火速行军赶往安营扎寨,多派斥侯查探敌情,等大同,宣府,蓟镇,京师援兵到达之时给予后金惨烈的打击。”
“遵命……”
也同在此时,三十里外飞鹰卫的士兵也是快马疾驰的行军。
炎炎的烈日,使得将士们脸上挂满了汗珠,就连战马也如同水洗过一般。
“报……”
就在将士们急行军的时候,一队侦察敌情的斥候队伍快马加鞭回到了队伍之中。
“禀报指挥使大人,前方三十里发现明军队伍,约莫两万人左右,正在向着前屯方向进军。”
凌云带住战马,和卢象升对视一眼后,这才继续开口问斥侯:“后金鞑子驻军何处,有多少人马?前方明军是哪里的军队?”
“回禀指挥使,后金驻军前屯,观其营帐大概有两万余人,领军的应该是后金贝勒岳托。前方明军队伍打的是山海关总兵“赵”字旗号。”
“岳托,赵率教……”
沉思了好半天,凌云对着斥侯一挥手道:“再探再报。”
“遵令!”
转回头看了一眼卢象升,凌云微微一笑:“九台兄,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卢象升先是一愣,虽说他和凌云关系还算不错,但皇上圣旨说的很清楚,让他作为副将协助凌云。此刻凌云却是问他,这让他微微的有些愣神。
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卢象升就回过神来,对着凌云“呵呵”一笑:“嗯!辽东的地形我也比较熟悉,在向前五十里是一处山岗,右倍山陵,左前水泽,是一处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大军先休息片刻,人吃马喂后我们就立刻出发,等到了山岗处我们就安营扎寨,静观其变。”
凌云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后对着身旁的龙天阳,南宫云,唐英等人嘱咐道:“传令三军稍作休息,人吃马喂一番后,天黑之前,必须赶到五十里外的小山岗。”
“遵命!”
夕阳西下,一道残阳照射在无名的小山岗,一队队的士兵民夫忙碌着砍伐树木安营扎寨。
山脚下,丫头和陈东来也和普通士兵民夫一样,满头大汗的打造着拒马。
“陈大哥,我们怎么在此安营扎寨?为什么没有看到其他的援军啊!”丫头一边抱着一根木头,一边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总兵大人久经战阵,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服从命令就是。还是那句话,真要打起来你就跟在我的身后,只要我还活着,不会让你受伤。”
陈东来的一番话,让正在忙碌的丫头也是一阵的感动。
正要说话,陈东来却是一脸苦涩的从怀中摸出一块小玉佩:“花兄弟,此次与后金交战生死难料,若是我战死疆场,你就拿着此玉佩到蓟县将抚恤银交给我的娘子……”
陈东来话音刚落,丫头就一把将陈东来的手推了回去。脸色阴沉道:“什么死不死的,你还是等着打完仗自己回去交给她。”
望着丫头阴沉的脸色,陈东来憨憨一笑,挠了挠头:“呵呵!我说花兄弟,咱们当兵的只要一开打,马革裹尸,血染黄沙,那是再正常不过,你又何必如此?”
“你还说……”瞪了一眼陈东来,丫头便转身向着另一方走去。
“喂!花兄弟……你……”
见丫头不再理会自己,陈东来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便开始继续干活。
前屯,后金中军大帐,一杆狼皮大旗竖立在中军帐前,上书一个斗大的“岳”,微风的吹拂下,大气左右摇摆。
中军帐前,传令官并列左右,刀斧手更是站立两旁,个个凶神恶煞,一点杀气腾腾的样子。
大帐中,一个后金牛录单膝跪倒在地,左手扶在左膝盖上,低着头用满语叽里咕噜对着坐于帅案后的岳托禀报:“禀报贝勒爷,二十里外发现明军踪迹,看旗号应该是山海关总兵赵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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