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依旧,白云飘飘,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微风吹动着柳枝左右摇摆,河面上偶尔有一艘扁舟飘过。
朱徵婧双手抱着膝盖,阵阵的河风吹过,刘海的秀发也随着微风摇摆,只是看起来神情有些惆怅,脸上夹杂着丝丝的无奈,静静的盯着河面。
良久,朱徽婧才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也不回头去看凌云,只是黛眉轻蹙,望着河面上摇曳着的扁舟泛起的涟漪,淡淡的说道:“身为一个公主,你知道你的拒婚对本公主会带来多大的伤害吗?如果此事就此结束,恐怕皇家的脸面也会丢尽,皇兄是不会放过你的。”
凌云双手托着下巴,听着朱徽婧的话,紧闭着双眼却是久久不语。
也许在凌云刚穿越之时,他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安逸的小窝,但随着一步步走来,他不能再选择如此安逸的生活,对此,凌云也是开始犯难起来。如果此时他答应了的话,就等于给自己戴上了枷锁,什么驰骋疆场?或者是纵横武林,这一切的一切,就会和他没有了一点点的关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凌云这才用双手搓了搓脸,扭头望向盯着河面不语的朱徽婧,嘴角略微的抽搐几下:“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无论才还是貌,都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可……可卑职不想过那种约束的生活,卑职的愿望是帮着皇上扫清四方胡虏,给百姓一个没有饥饿的生活……之……之后再带着家人隐居田园……可……”
凌云话还没有说完,望着凌云结结巴巴的神情,朱徽婧缓缓地站起身来,伸出小指将一缕刘海的秀发勾到了耳后,露出一副很不自在的笑容,长长的叹息一声:“凌指挥使虽然身为武将,但一份赤子之心却是朝中那些身居高官的文人望尘莫及,本公主知道该怎么做了,有劳凌指挥使送本公主回宫吧!”
“是”
朱徽婧看似面带微笑,但凌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
……
一路无话,凌云将朱徽婧送回皇宫之后,天启皇帝也没有挽留,就将凌云打发出宫。
等凌云离开之后,天启皇帝这才满脸灿笑的望着自己的妹妹打趣道:“你们聊的怎么样?他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朱徽婧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搓着衣裙,低着头摇了摇。
虽然她低着头,但天启皇帝和张皇后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两滴晶莹如同清晨晨露般的泪珠顺着她那白净的脸庞落下,滴在了搓着衣裙的芊芊玉手之上。
“什么?他凌云好大的胆子,纵观大明朝有多少士绅公子想要娶朕的妹妹,朕都不会答应。可他倒好,一介粗鄙武夫居然敢公然拒婚,来人……给朕将凌云抓进天牢……”
望着已经有些暴怒的天启皇帝,朱徽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趴伏在地上哀求起来:“呜呜……皇……皇兄不可……求求皇兄,放过他吧!虽然他拒婚有损皇家颜面,但他对皇兄的一片忠心是别人没有的,婧儿求皇兄放过他吧!”
而站在一旁的张皇后,听完了朱微婧的话,略微的沉思片刻,走到了天启皇帝身旁,双手搭在小腹间,双腿微微的一弯曲福了一礼:“皇上,婧妹说的对。虽然凌云此次拒婚有损皇家颜面,也对婧妹的声誉有损。可凌云对皇上的确一片忠心,依臣妾之见,皇上不但不能动他,而且还应该赏他。”
天启皇帝扭头望向张皇后,嘴角微微的抽搐几下,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朕没听错吧!朕不杀他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你居然还让朕赏他?”
张皇后嫣然一笑:“如果皇上此时杀他的话,会让那些忠于皇上的人寒心。但若就这样不闻不问,恐怕凌云心中会有所不满,这样一来会影响皇上和臣子间的关系,如果此时皇上奖赏于他,这样才能体现出皇上是一个明君。”
天启皇帝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眯双目,沉思了半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爱妃所言甚是,朕也只是被他气昏了头。”
说完后,天启皇帝对着身旁的一个太监挥了挥手:“传朕旨意,赏凌云锦缎百匹,从御马厩选出两匹上好御马一并赏赐于他。”
“奴婢遵旨!”(明朝太监自称奴婢)
……
多日来干旱的天气,难得盼来一次阴云密布。就在次日天色蒙蒙放亮之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
一滴滴的雨水落在房顶的瓦片上,渐渐的形成了水流,变成一道道的滴水顺着房檐流下。
难得遇到一个阴雨天气,凌云也清闲了下来,躲在被窝中呼呼睡着懒觉。
“咚咚咚……”
正在凌云蒙头大睡之时,突然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之声。
掀开被子,凌云微眯着双眼冲着房门吼道:“大清早的不去睡觉,敲什么敲?”
凌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孟天涯在门外咧着嗓门大声道:“大人,您还是赶紧起来看看吧!出大事儿了……”
被人如此一阵催促,凌云也是睡意全无,掀开了被子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啊哦……真是讨厌,想睡个懒觉都不行,改天搬到客栈去,看你们怎么打扰!”
……
穿戴整齐,凌云这才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望着门外的孟天涯,面色不善地问道:“大清早的你不去睡觉,干嘛总是扰人清梦?”
可孟天涯却是急的抓耳挠腮道:“大人还是赶紧到前厅去看看,遂平公主的贴身宫女来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问她出了什么事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要见大人。”
“嗯……遂平公主的贴身丫鬟怎么来了?难道是公主出了什么事?这小姑奶奶可别想不开啊!来个服毒自尽或者悬梁,那我就麻烦大了。”
连洗漱都没顾得上,凌云就顶着蒙蒙细雨走向了前厅。
望着刚刚踏进大厅的凌云,早已在大厅中急的来回打转的小宫女匆匆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大人,求求你,救救公主吧!”
一句话落在凌云耳中,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不断的在凌云脑海中炸响。
良久,凌云稳了稳心神,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抬乎虚浮了一把宫女:“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呜……大……大人……公主……公主她出家了!求……求大人劝劝公主吧!她可只有十六岁……”
听到小宫女的话,凌云也是有些焦急的来回打转,想了好半天才问道:“既然公主出家,那就应该去找皇上和皇后,你怎么来找我?”
小宫女擦了擦眼泪,鼻子抽搐几下:“皇上和皇后已经到了绿竹庵,可公主始终是闭门不见,大人还是快去看看吧!万一公主落发,那就晚了!”
此时的凌云,心情别提有多堵了,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如今稍微走了一点点的狗屎运,可又碰到了这档子事?
事到如今,就算再怎么着急那也是于事无补。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凌云转身对着站在门口的孟天涯道:“备马!”
“是”
黄土的道路经过了雨水的冲刷,显的有些泥泞不堪,顶着蒙蒙的细雨,任凭雨水冲冲打着脸庞,凌云骑着一匹矫健的战马,在泥泞的道路上疾驰而过。马蹄所过之处溅起了一片片的泥水浪花。
绿竹庵并不是多远,在凌云一路快马加鞭之下,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绿竹庵。
淅沥沥的小雨下,数十个锦衣卫手扶腰间的绣春刀柄,任其雨水冲打着脸颊,眼睛却是眨都不眨,万分警戒的望着四周。
绿竹庵两旁,两片不是很大的竹林,在雨水的冲打之下“沙拉拉”作响!墙壁上写着斗大的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
行至庵前,凌云翻鞍下马,紧赶几步来到了锦衣卫的面前。
守候在门外的锦衣卫见凌云到来,也没有出手阻拦,其中一个中年的锦衣卫拱手一抱拳:“凌大人,皇上已经等候多时,您还是快点进去吧!”
“多谢……”
一路匆匆忙忙,在一个锦衣卫的带领下,凌云来到了一个挂着念佛堂牌匾的大殿前。
放眼望去,只见天启皇帝和张皇后在大殿之前的青石台阶上,有些焦急的来回打转,而天启皇帝更是一个劲儿的左手把玩着右手。
眼见凌云上前,天启打断了正准备行礼的凌云,一脸焦急之色的指着紧紧关闭的佛堂:“凌爱卿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劝劝婧妹吧!”
凌云弯腰躬身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皇上有没有去劝?公主为什么要出家?”
天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还不是因为你,行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劝婧妹打消出家的念头,朕和皇后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听到了屋处凌云等人的对话,佛堂的门突然间打开,一个中年的尼姑走了出来,对着天启皇帝和张皇后还有凌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公主说她心意已决,谁也不想见。”
凌云一听,心里暗骂一声:“这他娘哪跟哪啊!怎么和电视里一样玩儿起了出家。”
搓着手,来回走了几圈,凌云站住身形,对着那中年尼姑施了一礼:“有劳师太,能否借纸笔一用?”
那尼始点了点头,也没有答话便转身走向了佛堂之内。
时间不大,那尼姑便拿着一张纸和一支小楷笔走了出来。
“有劳师太了!”
从尼姑手中接过了纸笔,凌云没有一丝的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挥笔在纸上写下:
美人不是母胎生, 应是桃花树长成,
已恨桃花容易落, 落花比汝尚多情。
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
若将此心以学道, 即生成佛有何难?
结尽同心缔尽缘, 此生虽短意缠绵,
与卿再世相逢日, 玉树临风一少年。
不观生灭与无常, 但逐轮回向死亡,
绝顶聪明矜世智, 叹他于此总茫茫。
山头野马性难驯, 机陷犹堪制彼身,
自叹神通空具足, 不能调伏枕边人。
欲倚绿窗伴卿卿, 颇悔今生误道行。
有心持钵丛林去, 又负美人一片情。
静坐修观法眼开, 祈求三宝降灵台,
观中诸圣何曾见? 不请情人却自来。
入山投谒得道僧, 求教上师说因明。
争奈相思无拘检, 意马心猿到卿卿。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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