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阳没有发现师傅的落寞，毕竟他的情感经历少得可怜，但是他发现了师傅回答问题的盲点。
“那师傅你开山覆海的本事是真的咯！”郝正阳美的都要冒泡了，本来一想到自己以后一把飞剑畅游天下，身边抱着刘灵雨，飞剑穗下面就挂着刘真，真是太美了。
“师傅我要学！”郝正阳毫不犹豫就跪下了。
“若要修法，你得先修道。虚真跟虚雨天资卓绝，跟我学了两年时间，也算入了门，倒是可以修法了，至于你这么个天资驽钝的家伙，四舍五入一下十年差不多了。”老道一本正经的说着最为残酷的话。
那边的刘真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并且对郝正阳频频投来目光。
郝正阳从刘真的目光中仿佛看到几年后，刘灵雨御剑在前，刘真御剑在后，郝正阳被挂在刘真的剑穗，只能痴痴的望着刘灵雨的背影暗自神伤。
“不！”郝正阳仿佛听到一首音乐响起。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师傅，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是大师兄啊！师弟师妹们都能飞了我还在读书，说出去很丢人的。况且我从小就学习特别差，看书，还是古文，我做不到啊。”
其实郝正阳只是耍耍宝，从刚刚师傅的语气来看，先修道在修法应该是真的，这也符合郝正阳内心的基本认知。嗯，小说里的基本认知。
他不是那种只顾速成的人，打好基础最重要。
他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师傅的话貌似只说了一半而已，别问为什么，要问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好了好了，还是有办法的。”老道看到郝正阳这副“悲痛欲绝”的神色，也不再开他的玩笑了。
“本门修行，历来都是先修道，后修法，这是一代代人总结下来的堂皇正道，按这个修行绝对不会有错，师傅走的便是这条路，你们要是按部就班，师傅也能多教你们一点。”老道顿了顿，随后道。
“但是，天数有变，据记载，以往我玄元的师傅师祖们透过这天地间的‘缘’找到的人一般都是年龄未过六岁的稚童，最大的也不过八岁，到了你小子这，居然已经二十有余，你的学习能力、三观基本已经定型了。”
“那怎么办啊？”刘真优秀的捧眼技术，让老道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所以你去这滚滚红尘中修道吧，修道修道，修的便是你对于天地、社会、人的理解，每个人的感悟都不尽相同，去红尘历练也能取到一样的效果，只是...哎！红尘滚滚，只希望你不要迷失了才是。”老道最后的担忧发自内心，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郝正阳除去那虚无飘渺的缘被老道选上，他从小到大都是极为平凡的一个，从小承受着父母的期许，在一个个象牙塔中生活着，匆匆忙忙进入社会，也许没有癌症，没有老道，他会平平凡凡的干到退休，中间娶个妻子，生个孩子，也许有时也会因为压力过大找几个好朋友在大排档里哭上几场，最后老去、死去...
他没有见过爱恨，没有体验过别离，这样的他以一个“道士”的身份重新投入这滚滚红尘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老道不知道郝正阳的未来如何，但是有的路终归得自己走...
这是我才刚上山拜师这就要下去的节奏？
郝正阳有点失落，不过他还是行了一礼：“弟子明白了。”
“不过你也不用难过，不把你放在身边几个月就放你出山，我怕你出去丢了我的面子。况且等你下山的时候，我会让虚真跟虚雨同你一起的。”老道看出了郝正阳情绪的低落，宽慰他道。
这行走红尘却是他们三个这修行路上必不可少的一环，这是对于这个仙道势微的时代的适应。
自从进入这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独自在某个深山老林一个闭关就是几十年的情形早就不复存在了，就连老道这样的陆地神仙也失去了延年益寿的能力......
行走红尘、开辟新法，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郝正阳虽然经历过练心之法，但是速成之法终归存在它的隐患。相较于虚真与虚雨在身边的熏陶，郝正阳这样堪破内心走出来太独了......
没有人走过的路，就会没有章法，谁也不知道郝正阳未来究竟会去往何方。
“我们也要下山吗？”刘真问道。
“虽然你们的路会比你们大师兄好走很多，但即便是我仙道鼎盛的时代，修行者入世修行也是极为常见的。”老道品了一口茶。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久我都累了，今天先这样吧。”老道挥袖打算赶人，然后从袖中拿出三本书放在了桌子上。
“自己回去自学，看不懂的明天来问我，不准交流。”
眼见着老道就要赶人，但是刘灵雨却还是没有动的意思，老道知道她有点事情想跟自己说，对着自己的大徒弟跟二徒弟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我找虚雨还有点事。”
郝正阳跟刘真点头称是，随后带上了房门。
“怎么了？小灵雨，还有什么事吗？”老道看着这个一向让自己很省心的女徒弟，有些欣慰的说道。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刘灵雨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
表面上刚刚老道是在认真的给徒弟们答疑，可是一双眼睛都没有聚焦，还老是望着窗外，这些举动无不在表明，发生了极为重要的大事。
还是女娃的心思比较细腻，老道有些感慨，摇了摇头开口道：“师傅能解决的，不必太过担忧。”
“师傅还是保重身体才是。”刘灵雨认真的说道。
在老道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她还肩负着做饭、内务等工作，老道的生活习惯她心里都有数的...
“我晓得的，你还是回去好好看书吧，期待这一天这么久，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还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起来。”老道微笑着就要“送客”了。
刘灵雨淡淡的点了点头，取了桌上的书本，带上了房门。
“咯吱~”
伴随着门轴的转动声，老道的表情瞬间就松垮了下来。
陆言跟“天威”齐齐消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好不容易调息了一阵就马上出门了，可是整个翠华山都逛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陆言的踪迹。
虽然对于陆言的实力有所信心，但是另一头毕竟是高深莫测的天啊。
叹了一口气，老道打开另一重视界，看着自己身上的绿色丝线默默不语。
陆言至少还活着，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就在老道发呆的时候，突然房门再一次被拉开。
老道猛地抬头，随后脸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回来了？”
门口站着那人，赫然是消失了大半天的陆言。
不过陆言没有老道想象中的灰头土脸，反而是满脸笑容的像是出去度了个假：“师兄晚上好，是啊，我回来了。”
说罢，陆言随意的找了座位坐下，拿起里面茶水依旧滚烫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要吗？”陆言摇了摇手上的茶壶。
老道摇了摇头。
“对了，白天的拜师仪式办的怎么样了。”陆言品茗了一口，随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托你的福，圆满了。”老道依旧高冷。
“靠，你个老牛鼻子，还跟我端着，明明在徒弟面前那么逗逼，现在在我面前装起来了。”陆言摇了摇头，揶揄的说道。
“咳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道一秒破功，随后举起面前的空杯，品了一口空气。
“我回来了快一个半小时了吧，有一说一，你教徒弟的样子还是可以的。”
这家伙...居然都回来快一个小时了。
老道强行板着脸：“给我点面子。”
这也太卑微了吧...
不过老道这副情态也是不得已为之，前两天还是喊打喊杀的仇寇，然后人家还没动手就把你打成重伤，这就算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偏偏还没死成，还莫名其妙的跟眼前的人连成了“缘线”。
什么都会骗人，可是缘线不会啊，他们之间合该有一场缘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呗。
抱着想要通过“天道誓言”强行引着这个魔头回归正道的正义追求，老道算是初步接受了陆言，然后...还跟陆言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
只能说先入为主的观念害死人，也是他太宝贝郝正阳这个选了好久的大徒弟。
所以，谈着谈着，他就发现是自己有问题。
所以当事人心底就是非常的复杂，挺头疼的。
陆言尴尬的笑了两声，毕竟看着这么个老头子，在自己面前这副模样，还是有点小愧疚的。
“对了，白天的事情怎么样了？”老道看似漫不经心的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白天啊...跟天心打了一架，然后把它干碎了，估计我要不毁灭这个世界，它现在应该不会找我的麻烦。”陆言轻描淡写的装着比。
可是老道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露出惊骇之色，而是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不错。”
卧槽！这可是天心啊！你究竟干了什么！
“给我点面子。”陆言认真的盯着老道，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我这么给你面子了，你不惊讶一下我不是很没面子？
“咳咳...师弟，你不觉得你应该对师兄尊敬一点吗？”尹允弱弱的想要打感情牌。
他在心里都卧槽完了，现在再来一下，真的惊讶不出来了啊。
“这不是还没拜师吗，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恪守门规。”陆言嘿嘿一笑。
对啊，这还没拜师呢！
老道突然感受到一阵慌张的情绪，没办法不慌啊，虽然不会被打死，但是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去看徒弟，这谁顶得住啊！
等等...陆言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不是在提醒我，他的拜师仪式该办了？
陆言之所以呆在玄元观里面，也就一个原因的，那就是“缘法”。
他瞬间点点头，明白了陆言的意思：“师弟啊，我知道你拜师心切，师兄我这就给你去找材料祭天，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怂的非常的干脆。
这倒霉师兄，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陆言叹了一口气，不过，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要我明示呢？
“师兄啊，你看，天心都被我整服帖了，我觉得，天道誓言这种东西对我是真没太大用，所以，祭天这个环节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了，一切从简多好，最好明天就弄好。”
修仙文明的万千法被陆言翻了个通透，还是没找到有关老道口中“感缘之法”的具体记载。
所以...这玩意居然还是玄元观的独门绝技？
本来陆言还想提前学会搁老道面前炫耀一二的，就目前来看，还是得老老实实拜师。
这...
是啊，天心都被陆言打趴下了，貌似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住眼前的这个家伙了。
“好吧，那明天给你办事。”虽然陆言拜师的理由的确功利了一点，但是无法拒绝。
陆言满意的点点头。
“那明天怎么介绍你给玄阳他们几个？师叔还是？”老道询问道。
“拜师动静大不大？”陆言反问一句。
“反正，我肯定是遮不住。”老道在内心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陆言摆明了不想跟自己大徒弟会面，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呢？
“额...”陆言的确迟疑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给自己圆谎呢，当时他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跟老道打起来。
现在莫名其妙的成了师叔...圆不过来啊。
不行，还得琢磨琢磨。
“算了，拜师的事情先缓一缓吧。”陆言从兜里掏出一根草叶递给老道，“拿着。”
“这是什么？”老道接过，有些好奇。
“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的东西。”陆言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后朝着门外走去，“对了，师兄，晚安。”
里面是陆言的念力种子，主要是放老道身上会被他发现，所以他干脆拿根草代替了。
老道什么身份？主角师傅，这种身份简直就是戏台上的老将军，而且年事已高，这要是不死一次，给主角爆个种，简直就不能利益最大化。
为了防备自己后期没人主持拜师的情况，陆言决定还是防备一下的好。
“师弟，今晚我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照顾一下你师侄...”老道在后面招了招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