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仔细想想，韩政文觉得还真是如此，
林育荣就不用说了，一把手范围之内的存在，
而能压下林育荣火气的，除了李公，只有两人，
至于程治国，
这个看起来在轧钢厂当副厂长的小人物，不仅名动世界，还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
如果论及历史意义，
他要是死了的话，比全国任何一个人死掉，都要严重。
毕竟那家伙本身，就在不断地创造着历史。
所以，反倒是身为调查方的他们，像是在夹缝中生存，一不小心就可能惹祸上身。
没找到程治国犯罪的证据吧，林育荣不会放过他们，
找到程治国犯罪的证据吧，程治国不会善罢甘休，保他的那人，未必会朝他们撒气，但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就像孟少豪说的，
从加入这个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无尽的麻烦当中。
“我觉得，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韩政文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信他们真会将怒火撒在咱们头上。”
“如果只是你自己过来，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既然我过来，那就不同了。”孟少豪说道。
韩政文职位低，除了程治国，没人会自降身份找他的麻烦。
但是他不同，他需要考虑政治影响，
上面这次将他派过来，未免没有和稀泥、让谁也别出事的想法，
军方高层的人未必想出面保住程治国，但肯定不想让交出那么多先进技术的程治国出事。
但林育荣的儿子遭了殃，不给他一个交代，怎么会不出事。
而要给林育荣一个满意的交代，势必会让程治国陷入危险当中。
“不过这件事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孟少豪接着说道，“我去拜访一下林育荣，于莉那边要是有了进展，先压下来，等我回来。”
“是，局长。”
孟少豪点点头，坐上车，往厂外驶去。
而韩政文则回到了临时办公部。
……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办公室内，等孟少豪两人走后，杨玲问程治国。
“什么办法？”程治国还在装疯卖傻。
杨玲翻了个白眼：“制造这种不在场证明啊。
说实话，别说刚才那两人，就连我也觉得你的安排漏洞百出，而且明显有故意安排的嫌疑。
你这么极力想要掩饰，反而更让人相信那事是你干的。”
程治国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说道：“看不出来啊，你挺聪明的啊。
你长得这么漂亮，实力也还看的过去，又这么聪明的情况下，应该前途无限才对啊，军队那边怎么愿意牺牲你？
是因为没有背景？”
杨玲眉头微蹙：“程治国，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虽然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甚至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一定会拼命的阻止你，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解决问题。
这次你招惹的对手非同一般，一着不慎，连命都可能搭进去，你能不能正经点？”
程治国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么关心我，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
杨玲气得咬牙，
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了，程治国依旧不愿对她推心置腹，还将她单纯当做一个监视者？
“不愿意说算了！”杨玲转身要走。
“别急啊。”
程治国笑着站起身，
还真是难得见到杨玲这般娇嗔的模样。
与她往日的清冷大相径庭。
“你觉得如果我不还击的话，上面会怎么处理杨镇的事情？”
“杨镇的事情……”
杨玲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大概率是随便糊弄过去吧。”
说是林勋干的？
那是处理林勋还是不处理。
所以，哪怕林勋真想杀程治国一家，上面的人顶多也是敲打一下，绝对不会将林勋怎么样。
“糊弄过去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我的筹码不够吗，
还是因为林育荣绝对动不得？”
程治国笑了起来，“其实都不是，我的筹码早就够了，上面之所以还想着糊弄，只是觉得我没什么损失，只要接下去尽量杜绝双方的冲突就行了。”
“一个是开·国大·将，一个是国家崛起的契机，无论损失了谁，都是难以承受的。”
但程治国做人的原则就是，我踩你一脚，你可以忍着，
你踩我一脚，让我忍着？
门的没有。
“我现在做的，就是将林育荣和我的矛盾摆在台面上，将他和我放在天平上，等着大家站队。”
“想要息事宁人？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想要让我们握手言和，那我就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局面，逼着所有人不得不进入浑水。”
“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只是一个台阶而已，
你也说了，真相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我给的这个台阶，大家愿意下，那一切都好说。
要是不愿意下，那干脆一拍两散，我走我的阳关道，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
杨玲气笑了：“你还真是自信，凭什么你觉得你走的就是阳关道，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有资格能跟林育荣站在一个天平上？”
“把我看轻了吧。”
程治国笑着说道，“我本事还挺大的，咱们要不要打个赌，我觉得天平朝我这边倾斜的可能性更大。”
杨玲眉头微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又送了孟少豪一个筹码啊。”
程治国笑着说道，“只要上面的人不傻，会站队林育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虽然这么说多少有些瞧不起林育荣，也有些轻视上面那些人的革·命情谊，但是——林育荣已经没用了。
这就是事实。
若是再等个几年，林育荣作一作之后，甚至都不用他怎么出手。
“我觉得你太天真了，也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杨玲说道，“就算天平向你倾斜，你觉得林育荣会放过你？
哪怕全世界都阻止他，但只要那一位无动于衷，他都有能力向你出手，
程治国，林育荣可不是林勋，他要是亲自出手，你觉得你还有存活的机会？”
“binggo！”
程治国打了个响指，指着杨玲说道，“你终于说到重点了，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他咧嘴笑了起来，眼眸中杀意涌动，一字一顿的道：“逼着林育荣亲自下台，与我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