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时间让张聪白白损失了大笔白花花的大洋,这让他肋条骨一个劲儿地疼,他心里十分不痛快。不过他为了巴结主子,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配合宪兵队的工作。
这天,张聪手下的一个小特务来到他的面前,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他眼前一亮,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可不敢耽误了宪兵队交代的任务,搞不好会掉脑袋的。这次就便宜了那帮家伙吧。”
小特务心有不甘,又在张聪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他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也别便宜了那帮家伙。”说完,他就叫来了侦缉队的队副,对他交代一番,叮嘱他在这里盯着,随后就跟着小特务匆匆离去。
出租车从1906年就被引进到上海的法租界,现在郑州城里也有了。侦缉队没有那么大面子配备小轿车,为了工作方便,给他们配备了两辆卡车。如今侦缉队正在配合宪兵队行动,动用宪兵队里的车辆惹人注目,于是张聪等人就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年头出租车是给有钱人坐的,一般百姓是坐不起的。不过对于张聪等人来说,这十分平常。
出租车司机看到这帮头戴礼帽、身上挎着盒子炮的汉间,根本就没有胆量要车钱。这期间郑州城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没有后世那样拥挤,出租车行驶的速度很快,穿过一条大街和两条小街,很快就来到街边的一幢二层楼房前停了下来。
张聪等人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出租车司机还得陪着笑脸恭送他们离开。出租车司机白费了力气和油钱,却没有拿到一文钱车费,心中十分不满。
等张聪等人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恶狠狠的目光。他骂了一声:“这帮杀千刀的苟汉间,老天总有一天收了你们。”说完继续驱车向前驶去。
这栋二层楼房是商务楼,楼梯的左面和右面分别是不同的贸易商行。张聪等人在小特务的陪同下上了二楼,拐向右边。
路过传达室的时候,里面的门房赶忙迎上前来,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为他们在前面带路。
众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门房刚要上前敲门,却被张聪身边的一个跟班用手拨拉到一边,他直接就推开了房门,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在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留着小分头、看上去文质彬彬的30岁出头的年轻人。看到张聪,他脸色瞬间大变,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
他努力想保持镇定,片刻之后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原来是张队长大驾光临,小弟事先未知,还望恕罪。”说着就抱拳拱手,躬身向张聪作了个揖。
张聪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莫少云,你他酿的少给劳子来这一套。”
年轻人名叫莫少
云,是这家商行的掌柜。看到张聪凶恶的样子,他努力保持镇定,干笑着说道:“张队长,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小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
张聪怒道:“你干的好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就跟劳子去宪兵队,那里有48套刑具,今天劳子一定要让你尝尝鲜。”
莫少云显然是吓坏了,伸出袖子去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然后站起来说道:“队长大人请不要生气,有什么话咱好好商量。”说着他对张聪使了个眼色,朝着他的身后努了努嘴。
张聪会意,对他们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到外面去等着。”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特务闻言就退了出去,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张聪说道:“有什么辟赶紧放。”
莫少云上前一步,陪着笑脸,伸手拉住了张聪的胳膊,恭敬地请他坐下,对他说道:“今儿天气挺热,您大老远过来辛苦了,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上好的茶叶,还有从法兰西运来的洋酒。”
张聪摆了摆手,说道:“少给劳子来这一套。”
莫少云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队长大人,小人的生意能够做下去,全靠队长大人关照。小的这里有一些孝敬,还请您笑纳。”说着就推开了套间的门,走了进去。
张聪望着套间的里面,等着莫少云出来。没想到里面传来了莫少云的声音,说道:“队长大人,劳您大驾,请进来一下。”
张聪看到在里间的床上摆放着一个木箱子,知道那是送给自己的好处,于是站起身来向套间走去。
莫少云为了吸引张聪的注意力,看到他走了进来,特地将箱盖打开,露出箱子里一捆捆的红纸包。
这玩意张聪可见多了,那一封红纸包里面可是50个大洋啊,这木箱子足足有二尺见方,可以想见里面能有多少。
张聪心中兴奋,加快了步伐,径直朝着床上的木箱走去。他身为特工人员,原本警惕姓也是极高的,然而他现在被眼前的财物所吸引,放松了警惕,又料想莫少云不敢算计自己,并没有过多防备。
可是就在他进入房门之后,还是察觉到旁边有一丝异样,他扭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看到门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
张聪本能地张口要喊,同时手也摸向腰间的枪。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上。
彪形大汉喝道:“想活命的就不要乱动。”
张聪的咽喉感觉到铁器的冰凉,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做任何反抗就会导致立刻丧命。求生的本能让他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乖乖地呆立在那里不敢乱动。
跟随张聪一起来的两个特务守在门前,听见身后房门开启的声音,就扭过头来,看到莫少云对他们二人陪着笑脸说道:“张队长唤你们二人进来呢。”
二人朝着屋里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张聪,却看到套间的门开着。
特务们也十分警觉,并没有马上进去,其中一个喊了声:“队长,是你叫我们吗?”
就在此时,在他们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等两个特务听到声音回头查看的时候,后面也窜出来了两条彪形大汉,手中锋利的匕首抵住了他们的脖子。
两个特务也不敢反抗,被押到房间里面。
不久以后,从其他房间里又出来了几条大汉,这些人都是20多岁年纪,身强力壮,看上去异常精悍。
他们进入房间,时间不长就从里面抬出来三只麻袋,下到一楼之后,进入一个房间,打开后窗将三只麻袋递了出去。
在一间酿酒作坊的仓库里,张聪从麻袋里被放了出来。他惊恐地看到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旁分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而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两个手持武器的彪形大汉。
张聪身为宪兵队的稽查队长,自认为在郑州城算是一号人物,往常都是横着走。他第一感觉就是想威胁一下眼前的这些人。
可是当他冒出这个念头,刚想张嘴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的三个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杀机。
站在后面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彪悍气质,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才能养成。
而坐在那里的那个年轻人,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即便那个中年人,犀利的目光也透露出穿透人心的力量。
这一切令张聪恐惧,马上就放弃了抵抗,换上一副哀求的口吻,说道:“诸位好汉爷,恕小人眼拙,不认识各位大爷,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眼前的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这种沉默所带来的压力却令张聪愈发惧怕,他哀求道:“各位好汉爷,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各位,还望指条明路。”
中年男子又注视了他片刻,鼻子里哼了一声,骂道:“张聪,你这个苟汉间,原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如今又认贼作父、投靠日寇,残害百姓,屠杀抗日人士,欠下了累累血债。今日就要让你血债血偿。”
张聪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是自己得罪了江湖上的人物。可是看到眼前这些人的气势,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这些人不像江湖上的那些人的行事做派,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人是抗日武装的人。
张聪心中暗暗叫苦,深知自己投靠日寇,要是落到抗日分子的手中,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如今听到中年男子这么说,他心里马上就凉透了,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抗日分子。
张聪哀求道:“各位好汉爷,小人帮岛国人做事儿是被逼无奈呀。小人家中有80岁老母,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如果小人不帮助岛国人做事,立刻会没命的。小人如果死了,家中的老母亲和未成年的孩子也就没法活了。还请各位大爷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