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染秋说:“还傻站着干嘛?”
“到后面罩房里面把明天夫人要去道观里面上香用的糕点都做出来,不会连这个都做不好吧?”
这本来是家里厨房的仆妇们做的,可是阴染秋偏偏要过来,吩咐杨姨娘和钱姨娘做。她们也不敢不做。毕竟,这不是给阴染秋的,这是给安夫人的。要是不愿意做,只怕安夫人那里她们也讨不到好处。
杨姨娘和钱姨娘只能低眉顺眼的到了后面的罩房里面,这么一看,差一点没有气昏过去,这一次,让她们准备的居然有那么多的分量,这是想要她们两个劳累死啊?
不过,她们两个没有法子,叹息一声,只能埋头苦干起来。这要是干不完,只怕世子夫人又要想别的花样惩罚她们。她们要是再去告状,安夫人也会怪罪,不过是帮安夫人做一些饼,她们就嫌累了?这不是对安夫人不满吗?
可是,她们两个虽然是丫鬟出身,但是,一直都是伺候主人的贴身大丫鬟,平日里千娇百媚,不过是端茶送水而已,比一般的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自在一些,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自然是苦不堪言。
阴染秋冷笑一下,心里想,想要跟我斗,你们还差的远。
不过,今天,她跟婆婆的斗争,虽然是她胜了一筹,但是,被婆婆说的那么难听,她还是心里不舒坦。想起来,之前,在秦家做客,表姐秦明月高高在上。如今,她已经是大周最尊贵的国师了,哪怕是皇子亲王都要巴结。可是,自己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不受待见的锦阳侯世子夫人。在勋贵贵妇里面,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表姐妹之间,悬殊那么大,阴染秋心里如何能舒服?
正想着,丫鬟急忙来禀告,说世子回来了。
阴染秋起身忙去了内房,坐在自己的床上,低声哭泣起来。
华逸轩从外面回来,进到屋子里,并没有见到妻子和几个丫鬟,有些好奇,又听到内房里面有声音,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听起来。
只听见妻子阴染秋的大丫鬟劝说:“世子夫人,不要哭了。当心伤了身子。”
阴染秋低柔的声音带着饮泣的模样说:“我怎么能不哭?你也看到今天的事情了?我好好的在家里打理中馈。前几天,还是侯爷特意派人跟我说,给秦家二公子婚礼送的礼物,一定要加厚几分。这也是一个拉近和秦家关系的好机会。我听了之后,不敢怠慢,忙准备起来。”
“我准备的礼物,就是侯爷看到,也是满意的,还夸赞我会办事情。可是,今天,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夹枪带棒的骂了我一顿,还辱及我娘家。说我不会持家,没有家教,送的礼厚重了。我怎么能不伤心。可怜我阴家也是书香世家,我嫁到华家来,本来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却这样被婆婆辱骂,还带累娘家,要是,我嫡母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华逸轩一听,想到了自己的岳母,阴大夫人那胡搅蛮缠的模样,不由得一凛。
丫鬟说:“世子夫人,夫人这样屡次找茬,也不是个办法,你一味的忍耐,上一次,见到阴家大夫人,问你在婆家的情况,你还说好。在秦家做客的时候,国师也问你在婆家过的好不好,你一直都说好。这样报喜不报忧,家里人怎么知道你的委屈呢?要依着奴婢的心思,我们不如跟国师和大夫人说一下的好。”
华逸轩一听秦明月也问过,不由得心里打鼓起来。这个时候,华家可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秦家啊。
阴染秋的声音响起来:“闭嘴。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你当我还是阴家的小姐吗?我既然嫁到了华家,就是华家的人,和华家生死荣辱于共。华家没有脸,我就得脸了吗?今天的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婆婆故意针对我,还不是杨姨娘和钱姨娘在婆婆面前说的谗言。我怎么能因为两个小妾的话,就怀恨在心,报复华家呢?”
“就算是不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这样做?我和世子那是成亲前就有情分的。那个时候,我就想,只要能让我在世子身边,别说是正式嫁过来,哪怕是当个扫地端茶的婢子,我都愿意。如今,我正式八抬大轿的嫁过来,还被朝廷封了锦阳侯世子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
“不过是婆婆刁难,小妾找茬,这在哪个大户人家没有的?怎么就我偏偏忍不得了?说出去,别说是华家没有脸面。连一向跟我交好的表妹国师大人,也要跟着没脸。人家会说,看看,国师的表妹就是不一样,连婆婆的气都不能忍受了。”
这一番话,华逸轩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娶回来了一个这样知书达理的好媳妇,看起来,当初自己在书香人家的门第里面找媳妇,果然比在骄横的勋贵人家找好多了。
阴染秋说:“记住,这个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就是在世子面前,也不能说。世子已经很辛苦了。家里最近生意有些问题,世子和侯爷每天奔波,已经很操劳了,我们这些内宅的小事,怎么还能再让他烦恼?”
那个婢子只能应下来。
华逸轩听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是舒坦的。他快步走到了屋子里面,果然见到阴染秋正伏在床上,低低的哭泣,一旁的丫鬟劝说着。
阴染秋和丫鬟看到了华逸轩进来,做出来一副吃惊的样子。阴染秋忙收了眼泪,盈盈站起来,强扯着笑了一下说:“世子回来了,赶紧去给世子倒茶来。”
那个丫鬟忙出去了。
华逸轩打量了一下阴染秋,只见她眼睛都哭肿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偏偏又要装出来若无其事的模样,更惹得人怜爱。
华逸轩拉着阴染秋的手坐下,说:“你怎么哭了?可是在家里受了谁的气?”